豈知真正的安樂王本人其實就住在府衙後衙裏!
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混亂。之前有人頂着孫長影的名頭揚言要活捉安樂王,如今城中又出現了另一位“安樂王”…
面對這種假冒身份、招搖過市的惡之風盛行,趙楓勢必要将冒名之人及幕後主使給揪出來!
趙楓吩咐道:“如今本王尚在府衙住宿之事決不能洩露出去,你們照常在暗中監視那夥人便可,若有異動,記得随時來報。”
匆忙交待過後,趙楓換上行頭低調出門,直奔天嗣酒樓而去。
由于此前趙楓已經以府衙辦案的名字在酒樓中踩過點,所以店小二見他再次到訪,便知道這是又要搜查客房,于是主動上前引路。
店小二在前帶路,殷勤道:“官爺之前不是已經領着人去客房裏看過了麽?怎麽今日又來了?”
如果府衙這邊辦案遲遲未結,則客房便隻能作爲證據得一直保留現場痕迹,不能清理打掃,也就無法讓其他客人入住,使得酒樓直接少了房費的收入。
因此酒樓的掌櫃對此頗有怨言,便有意讓店小二打聽情況,隻盼着能着府衙早日結案,他也好重新恢複客房收入。
趙楓知道這是才變着法打聽辦案的進度,便打哈哈道:“官府辦案自有我們自己的安排,豈有你們随意催促的道理?如今案件仍在調查中,案情不方便透露,你們且等着吧。”
店小二從趙楓這裏讨了個沒趣,讪讪低頭要走,又被趙楓叫住問話。
“府衙裏的吳守仁吳捕頭,你認識吧?”
店小二笑道:“吳捕頭是本地人呀,小人如何會不認識他。”
“認識就好…我問你,本月廿三那日,吳捕頭可曾來過你們酒樓?若來過,那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趙楓邊走邊問,不一會兒二人就走到了哥舒涥曾經入住的客房外。
“吳捕頭是否是廿三那日來的,這個小人就記不清了,隻依稀記得幾日前他曾來過,好像是天黑隻後來的。”
“他先在櫃台那兒和掌櫃的閑聊了幾句,然後就上樓了,還是小人給他指路來的這間客房。”
“他上樓進入客房之前,原先住在這間客房的外族客人可曾回來過?”
店小二毫不猶豫答道:“未曾。”
趙楓再問:“在此之前,是否還有其他人進過客房?”
店小二接連搖頭:“也沒有。”
趙楓注意到了其中小小的奇怪之處:“方才我問你廿三吳捕頭是否來過,你隻依稀記得一些瑣碎細節,爲何卻能如此确定當夜那位外族客人并未回來客房?”
店小二頗有底氣的答道:“那名外族客人前一日就退了房。退房之前還交給掌櫃的一個包袱,說有人來巡便可将包袱給那人。”
趙楓警醒道:“你知道包袱裏裝了什麽東西麽?”
哥舒涥所托付的包裹肯定不簡單,說不定其中還與吞天殘存的勢力有關。
“不知道,反正掌櫃的收了包袱很開心,還破天荒賞了小的二錢銀子!”
往常酒樓掌櫃就是出了名的克扣壓榨員工,那日卻突然給幾名員工發了上前,如此反常的舉動,店小二當然記得清楚。
“包袱可還在你們掌櫃那兒?”
“掌櫃的早在幾天前就把包袱交給吳捕頭…”說着說着,店小二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對對對,就是廿三那日給的吳捕頭!他确實在那日來過酒樓!”
至此種種,趙楓更加确認吳守仁确實與哥舒涥有聯系,更對當夜吳守仁所堅持的鬼神之說否認得更加徹底。
趙楓叫來店小二蹲在床前掌燈,自己則徑直伏下身子,查看床下的情況。
燭火的光實在微弱,趙楓又命店小二再多點幾根大蠟,才算勉強看清了床下的情況。
趙楓伸手在床底下的積灰裏摸出一條痕迹,再拿起來時指尖的灰塵十分厚重。
趙楓撚了撚指尖彈去灰塵,指着白床下角落的蛛網,問道:“床下有積灰,角落處還結有蛛網…你們平時是每日都清潔客房的麽?”
“隔日清理一次。若有客人續房,便會每日清理…”店小二趕緊點頭,可不能讓客人以爲他們天嗣酒樓的衛生工作沒有做好,若是傳了出去會砸了招牌的!
天嗣酒樓的招牌砸了,則他這位跑堂的飯碗也就砸了。
“平常清理時,連床下也會打掃麽?”
“這是自然,掌櫃的吩咐了,邊邊角角都要清潔到位,不能留有任何灰塵。不過…”
店小二婉轉的提醒道:“這不過這件客房已經被府衙封鎖了五六日,爲了不破壞現場,所以才沒有清潔,若是落了灰塵結了蛛網,也不奇怪。”
趙楓當即反駁道:“即便是五六日未清潔客房,也不可能有這麽厚的積灰,短時間内也不可能在床下的四個角落裏都結出蛛網…”
趙楓不怕手髒,直接拿指尖去撩拿殘破的蛛網:“而且這些蛛網一看就是很久以前結的,怕是日久年深了…”
想象一下,一個成年男子如果鑽入這樣情況的床下,衣服肯定會沾有灰塵。而床下空間逼仄,在鑽入床下的過程中勢必會碰到一兩處床腳的蛛網。
如果真如吳守仁所說,之前他追随哥舒涥來到天嗣酒樓,而後見哥舒涥離開酒樓後,便潛入客房中守在床下燈等待,則他身上衣物就不可能幹淨得不沾一絲灰塵,也不會沒有毀壞床邊四角的蛛網。
如今種種迹象表明,整個房間内從頭至尾隻有吳守仁一人來過,中途房門并沒有被打開,而床下也沒有人久待過的痕迹…
“哼!什麽靈魂鬼神之類的虛冥之物,不過欲蓋彌彰而已。”如今吳守仁說謊的事情已經坐實,客房内也就沒有再查驗的必要了。
說罷,趙楓也不再在客房内仔細查看,直接下樓奔向酒樓櫃台。
然而掌櫃的并不在櫃台裏,隻有賬房掐着燈芯在勤勤懇懇的算賬。
趙楓上前向賬房詢問道:“你們掌櫃的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