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如此一來,那曹淳所暗藏的仵作手劄可就再也難以尋得了啊……”
程宇在客房當中不住踱步,他忽的停下腳步對着坐在床榻之上運功打坐的趙楓說了一句。
“這麽一來……即便咱們到時候真的找上門去,他隻需說上一句其實這仵作手劄一直保存在府衙當中,隻是當日王爺您來的匆忙,他一時着急忘了此事。”
“可事到如今,府衙被人一把火付之一炬,這仵作手劄即便如今想了起來也随着這場大火消失在了廢墟當中……我……我特麽……”
說道此處,程宇竟情緒激動之下險些破口大罵。
趙楓于床榻之上呼出一口濁氣輕歎了一聲。
“現在我們急也沒有辦法……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三年前那莊滅門慘案想來是同時涉及了三方勢力,紫媛那不知現在何處的兄弟是其一,用亂劍将刑融劈砍緻死的用劍之人是爲其二,這曹淳雖不知當年做了什麽,處于何等位置,可也定然于此事脫不了幹系。”
程宇見趙楓此時反倒是平心靜氣不禁有些郁悶,他撓了撓頭發開口道。
“王爺,如今就算我們心知肚明,可手中沒有證據,咱們就算當面找上他們對峙也沒什麽用啊……唉。”
見程宇連連唉聲歎氣,趙楓搖了搖頭開口道。
“行了,你也不比如此,别忘了,我們還剩下一條線索沒有查,那紫媛即是暗器世家中人,她的檔案定然存于天一閣當中嗎,眼下既然曹淳手中仵作手劄這條線斷掉了,我們不放專注于天一閣當中的檔案之上,從這紫媛的家人下手!”
程宇見趙楓已打定了主意不禁随之點了點頭。
“成!王爺說一是一,程宇聽您的。”
随着夜色愈發深重,這一夜轉眼間便已又深了幾重。
第二日破曉之時,趙楓與程宇已然尋覓了兩匹快馬自颍州城門口絕塵而去,他們此時已然的裝束和易容面具仍未換下,趙楓隻是從當初存放衣物的地方将自身裝束一同收入了行囊當中。
二人駕馬前行數裏隻要,眼看便要漸行至直通官道的一處山隘,可就在此時,二人竟同時聽到了面前山隘處傳出了一道呼嘯之聲。
“呔!那兩個騎馬的人!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财!”
随着這一聲十分富有韻律的喊聲傳出,前方山峰隘口之處立時躍出了數人,趙楓與程宇徑直視去,卻發覺這幾人皆是手持刀劍,身着一身粗布袍子。
正當二人觀察之時,便見剛剛那發出呼喝聲的壯漢當先一步迎向了兩人。
趙楓和程宇在那人發出呼喝之聲時便已将馬頭拉住,此時随着坐下駿馬的一聲長嘯過後,兩人已是于平沙山路之上站定。
“哪來的攔路劫匪?你們可知道我們兩人是誰?”
程宇見來者竟是幾位山野裝扮的匪徒不禁心中一樂,他随即将天一閣風影部的腰牌取出在那壯漢面前晃了兩晃開口道。
“這牌子你可認得?”
那持刀的壯漢見程宇拿着一隻黑中帶青的腰牌有些迷惑,他撓了撓下巴忽的啐了一口濃痰。
“呸!誰認得你這黑黝黝的牌子?這東西既不是玉又不是金銀,想來也不值幾個錢,本大王要的是你們身上的财物,你拿着牌子出來作甚?”
見那壯漢此舉,程宇眉頭微皺,他随即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趙楓,卻發覺趙楓神情當中盡是一片凝重之色。
“王爺?”
程宇退回數步低聲暗道了一聲,卻見趙楓用眼神示意自己看向那盜匪當中的一人。
程宇循着趙楓目光所示望去,立時發覺了這些匪徒當中似有一人如鶴立雞群般和旁人格格不入,這人雖也是一身粗布麻衣打扮,可面目白皙,手指異常修長,趙楓和程宇随即望向他眼窩兩側,這才發覺此人太陽穴處竟時常輕跳一下。
“你們兩個在那叽叽歪歪做些什麽?再不拿錢,可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壯漢步步緊逼之下已然來到了趙楓身前,見他手中長刀揚起意欲斬落,趙楓立時眉頭一皺,他随即一步跨出已然将肩頭送到了對方懷中。
“哎呦!”
趙楓此舉之下已将六陽融雪氣勁融入這一擊,他動作極快,且力道十足,這一撞之下那壯漢立時發出一聲痛呼栽倒在了地上。
“草!點子紮手!大家夥一起上!”
衆多盜匪見狀立時揚起手中刀劍一齊攻上前去。
程宇見狀當即将腰間長劍拔出與這些人戰至一處。
而趙楓此時将那壯漢擊倒後卻沒了動作,他輕踏在地上讓自己面對這盜匪當中同樣沒什麽動作的最後一人。
“你看着不像是尋常盜匪……呵,讓我猜猜……”
趙楓自顧自的低語了兩句,他順勢将背後一直背着卻始終沒能發揮什麽作用的鐵劍執在手中笑道。
“你手指修長,且時常有節奏的律動,想必你定然是精通暗器之人吧?”
那男人聞言輕笑一聲并未回應,可趙楓卻話語不斷的再度開口道。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一會會用淬毒的牛毛針對付我,我說的對嗎?”
那男人至此終于從鼻端擠出了一聲嗤笑,他随即手指一鈎已然将兩根纖如牛毛的紫色長針捏在了指尖。
“不愧是當年神策詭謀以一己之力覆滅整個突厥的北平王……不對,如今的你,應是一字并肩王才對……”
趙楓至此倒是有些詫異,他一邊揮動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一邊則出聲詢問道。
“有一事我始終想不明白……我此時已然共計換了三次易容面具,爲何你仍能将我二人認出?”
那男人聞言兀自嘲諷般的低聲笑了幾下。
“趙楓……你可知道江湖當中有一種異香,名爲百裏還鄉?呵呵,這種異香隻要粘在身上,即便經過數十天這香味依舊會凝而不散,當日你前往天南閣之時,鄭天南的客房當中便燃有此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