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正在交手的趙楓與那名衙役也不禁暫緩手中兵刃向着府衙門口望了一眼,趙楓接着便是一愣。
借着月光趙楓看得分明,那牽馬前來的不是旁人,正是他風影部的程宇。
“程宇此時應該還在水壩處建工才對……怎會自發前來此處?”
趙楓心中不由得暗道一聲,他随即眉頭微皺接着想到。
“我此前已飛鴿傳書發往天一院的信箋自當日發出後便了無音訊……現在想來,應該是被曹淳或鄭天南一衆人等中途截獲,這夥人心思深沉得很……”
正當他猶疑之時,卻見與他拼鬥的劍客劍鋒一轉再度攻上,他隻得一挺手中長劍将其格住。
程宇進了府衙登時有些疑惑,他見府衙當中衆多衙役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又見曹淳此時亦是十分緊張,雙目當即在眼窩當中轉了幾許。
“呦……颍州知縣,你這牌面挺足啊?不是用以歡迎我的吧?”
曹淳聽得程宇此言不明所以,他越過正在交戰的趙楓與衙役身上徑直望向程宇,這一看之下立即見到了他腰間似是懸挂着一枚令符,仔細視之,正是天一院風影部的制式腰牌。
趙楓此前在成立天一院及院中各部時已然将各部腰牌通禀天下,因此曹淳才能一眼認出程宇所戴正是風影部的腰牌。
“大人!這小賊擅闖我府衙意欲盜取其中财務!還望大人助本官一臂之力将其擒獲!”
程宇聞言卻沒有行動,他伸出一隻手指摸了摸鼻子笑道。
“颍州知縣,你這話說的格外有意思,誰家的毛賊閑來無事會偷上官府衙門?莫非是你這府衙之内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物事不成?”
趙楓此時與那劍客戰得正酣,他已在這一時三刻之内初步熟悉了對方劍招套路,自身劍法也是大有長進,因此看似兩人打的難分難解,實則是趙楓一直在防水的緣故,他側耳聽聞程宇如此開口心中不由得贊了一句。
“好個程宇,早便聽聞這小子十分機靈,如今看來,高飛所說無誤……”
他側身閃過用劍衙役的一記劍擊,随即将其手中長劍以内勁向一旁帶去,口中則用沙啞聲線呼喊道。
“可是天一院風影部的程大人?草民久仰多時!”
他這半是恭維的話輔一說出便見程宇一愣。
“哈?我程宇啥時候這麽出名了……呵呵,行吧,既然你認得我,不如暫且停手,我們将事情講清楚再打不遲!”
見程宇态度急轉,竟隐隐有偏向那穿着夜行衣試圖盜取仵作手劄盜匪的意思,曹淳不由得心中一驚。
“大人!萬萬不可啊!這小賊詭計多端,保不準停戰之後會不會趁亂逃跑!”
程宇聞言輕哼一聲。
“你這院牆之上,府衙當中盡是衙役,莫非還怕抓不住一個毛賊不成?朝廷年年給你們的供奉是讓你們養豬的嗎?”
這話立時将曹淳噎的夠嗆,他之前便因程宇說他府衙當中藏有見不得人的物事而有些心慌,如此一來更是大氣都不敢穿上一聲。
“停……停手!”
聽曹淳咬了咬牙開口說了一句,與趙楓糾纏的劍客立刻将手中長劍收起向着一旁躍開數步。
趙楓此時也得以喘息片刻,他徑直走向程宇,可還沒等他開口,便雙耳一聳聽到了府衙之内的某一處蓦地傳出一陣破空之聲。
從軍多年讓他鍛煉出的警覺性立時讓他渾身汗毛都聳立起來,趙楓本能的察覺到了什麽異常危險的物事正在急速接近自己。
“糟糕!”
趙楓腳下步法運轉至了極緻,與此同時身體也向前傾倒,那破空之聲正是從他後方傳出,正當衆人疑惑着黑衣人爲何突然前傾身體之時,一枚細若牛毛的紫色長針忽的寒光一閃沒入了他脖頸當中。
“唔……”
曹淳于月色下眼皮顫了兩顫,他向着一側隐秘角落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接着便見趙楓徑直趴伏在地上沒了動靜。
“什麽人!”
程宇見狀立時大怒,他雖心性機敏,可武藝始終并不高深,因此剛剛僅是看到有一枚暗器不知從何處襲來,下一秒便見趙楓倒在了地上。
“颍州知縣!你好大的膽子!我既已讓你們停手,你竟然還讓暗中之人向他射出毒針?”
曹淳聞言立刻連連擺手道。
“大人怕是誤會了!如你所見我府中衙役全在明處,且其中沒有一人善用暗器!這人真不是本官下令所殺啊!……興許,興許是他無意當中得罪了什麽人才慘遭毒手也說不準!”
程宇眉頭緊皺,他上前兩步蹲下身子向着地上的黑衣人鼻端探去,可就在此時,那黑衣人雖身子沒動,口中卻發出了僅有程宇能聽到的細微聲響。
“記住,我此時是個死人,想辦法帶我遠離此處!”
程宇心中猛地一顫,這聲音他聽在耳中立刻辨認出是趙楓趙王爺的所發,他心思急轉,當即已明了了趙楓應是易容至此,此刻正要以假死之法脫困。
“唉……”
想到此處,程宇蓦地幽幽一歎站起身子開口道。
“死了……出手之人應是一位暗器行家,且暗器之上淬有劇毒,這暗器端的是見血封喉,此人已然氣息全無,一命嗚呼了……”
曹淳聞言先是心中一緊,随即便松了口氣。
“大人,這小賊畢竟是偷雞摸狗的下三濫之徒,如今被仇家所殺,也算是,也算是……”
曹淳本想說死得其所,而後又想到這詞似乎不該這麽用,即便他心中希望此人身死,可也不該在程宇面前表現的太過明顯,而就在他思索之時,卻又聽到程宇開口道。
“颍州知縣,這副屍體我要暫且借走,我隸屬天一院風影部,專察民間重案,此人身死,我得仔細檢查一遍他的屍身才行。”
程宇話音剛落,已是伸手抓向了地上的趙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