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楓頗有些疑惑,他疑惑的不是天南閣中人知道他今日造訪,畢竟他臨行之際特意囑托了曹淳要大肆散播他前往天南閣之事。
真正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天南閣對他的态度。
“……好,帶路吧!”
可是到如今,即便趙楓滿腹狐疑也沒什麽辦法,他眼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去見一見這天南閣的鄭閣主才能知曉這人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在其中一位守門弟子的帶領下,趙楓很快便穿過了莊園中的數座房屋來到了一側正室之前,那守門的弟子帶路至次後便對着趙楓深鞠了一躬就此退去。
正當趙楓駐足大量起面前的房屋之時,隻聽得房屋門扉處蓦地傳出了吱呀一聲,接着他便見一位身着紫紅色緞袍的中年男子一臉笑意的推門走出。
“趙王爺,鄭某在此,恭候多時了!”
趙楓聞言立時一愣,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中年男人,發覺此人抱着雙拳的右側手臂似乎明顯要比左側大上一圈,且指縫指肚之處依稀能見到十分密集的肉繭,他立刻便知曉了此人的确是鄭天南無疑,隻有經年累月用劍之人才會有如此明顯的特征。
“鄭閣主,久仰久仰!”
趙楓于是也展露出一絲笑意抱拳對着鄭天南問了句好。
“不不不,趙王爺的大名,還是我這粗人久仰多時了,這天下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正是王爺您靠着一已之力力挽狂瀾,助我大唐擊潰了突厥這一心腹大患!趙王爺,您可是大唐的人心中的英雄啊!”
鄭天南這馬屁拍得不可謂不妙,若趙楓真的隻是起來造訪此處,隻怕僅兩三句便會被對方捧到雲端忘乎所以。
這二人随後徑直走入了鄭天南剛剛所處的房屋内,客套了足足半個時辰後,鄭天南方才出言問道。
“不知王爺今日前來造訪所謂何事?”
趙楓見終于說到了正題上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他單手撚起桌上的一杯淡茶開口道。
“鄭閣主,是這樣……我昨夜遭遇了一位刺客……”
“什麽?”
未等趙楓話說完,那鄭天南便表露出了一副相當震驚的模樣,他一拍桌子顯得竟然比起趙楓都憤怒開口道。
“是哪個無恥鼠輩竟然敢行刺趙王爺?我鄭天南若是見到此人,定要将其生吞活剝了不成!”
對于鄭天南這堪稱浮誇的表演,趙楓裝作視而不見的模樣繼續開口道。
“鄭閣主稍安勿躁,呵呵……不必勞煩鄭閣主出手,此人已被我部下一位高手擒獲,現如今正在押往天一院的路上,估計再有個兩三日便能關押至天牢當中了。”
話說至此處,趙楓雙目聚焦在鄭天南的臉上,他試圖捕捉對方的表情,看鄭天南是否會因爲自己這番話而露出些許破綻,可令趙楓失望的是,鄭天南這老狐狸竟然當真半分破綻都沒有顯露。
他不但沒有顯露出驚慌神色,反而像是替趙楓松了口氣一般,甚至還附和着趙楓笑了幾聲。
“那便好,那便好!趙王爺無事,實乃大唐之幸啊!”
趙楓心中有些郁悶,他轉了轉面前茶杯,随後又不信邪得到繼續開口道。
“隻是我有一事不解啊鄭閣主……還望你給我解惑才是。”
“王爺盡管發問,鄭某定然知無不言!”
“……”
趙楓愈發覺得鄭天南實在狡猾的緊,他裝作沉思片刻的模樣,随後将手中茶杯輕輕置于桌上緩緩開口道。
“這刺客所施展的……似乎是鄭閣主的流星劍法,鄭閣主,對此你可有什麽解釋?”
鄭天南的表情一僵。
這是趙楓第一次見到他面上的神色發生如此強烈的改變。
可下一秒,鄭天南的表情便又轉變爲了幾分困惑。
“這不可能啊……”
“哦?爲何不可能?”
“趙王爺……實不相瞞,流星劍法的确是我鄭某的看家本領……隻不過,這門劍法我此前從未傳授給外人,當世之人會流星快劍的,除我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趙楓聞言呼吸一滞,他怎麽也想不到鄭天南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這話是真是假?
鄭天南是在演戲還是說他根本真的一無所知?
趙楓頭一次對自己的推斷産生了疑惑。
“不對吧……鄭閣主,我可是聽說天南閣閣衆但凡是勤學苦練之輩,人人都能耍上幾套流星快劍的……”
趙楓依舊試着繼續發問,他這話分明是在詐鄭天南,可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鄭天南聞言卻立即笑着擺了擺手。
“王爺定是聽信了江湖傳言……呵,是了,自從我天南閣的名氣在江南地帶愈發響亮之後,便總有江湖宵小冒充閣中弟子招搖撞騙,想必是王爺此前聽江南民衆所說,天南閣弟子都使得一手流星快劍信以爲真了吧?”
趙楓眉頭皺了皺,這鄭天南說話滴水不漏,他實在難以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繼續與他周旋。
“可我随身侍衛卻言之鑿鑿,說那行刺之人所施展的的的确确的流星快劍……鄭閣主,凡事不能說的太滿,你縱然沒有傳授過劍招,難道就能保證沒有心地險惡之人偷學嗎?”
這番話說完,就連趙楓自己都不由得感歎一句,這是他爲今之計能想到的最後說辭了。
可鄭天南聞言卻依舊是風輕雲淡的笑了笑。
“不,趙王爺,我依舊是那句,我的流星劍法,世上僅有我一人可以使用,這江湖當中施展快劍之人并不算少,但能使出我這一式劍招的,當今世上,再也找不到别人。”
“鄭閣主……莫非是這流星劍法中暗藏了什麽秘密不成?你有如此自信,即便被人偷看也學不會?”
鄭天南聞言僅是保持着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徑自走到了這屋子的中間,他順手将一側的連鞘長劍執起拿在手中,而後便對趙楓開口道。
“趙王爺,您且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