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參見一字并肩王!”
趙楓見狀壓了壓手掌,他将那令牌收起後徑直踏入府衙當中。
“本王面前不比多禮……我且問你,三年前刑府發生滅門慘案之時,你府衙當中可有收錄詳細卷宗?”
曹淳聞言僅略一思索便緊跟在趙楓身後開口道。
“秉王爺,當年案件實在過于兇殘,有關此事的卷宗直至今日依舊陳列于我府衙當中,若大人有意,我即刻便帶您前去查驗。”
“很好!”
見這丞相麾下的門徒竟對自己處處透着恭敬,趙楓反而有些不大自在,他放緩腳步讓曹淳走在前方帶路,而後試探性的出言詢問道。
“我聽說,曹大人是丞相門下的學子,想來近些年裏造福鄉裏之事做的不在少數吧?爲何你再次屈居一個颍州知縣足足十年之久?”
曹淳聞言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了幾分苦笑。
“王爺說笑了……我确是老師門下學子,可因年輕之時不懂爲官之道,以至老師向來不喜……這才導緻年近四旬卻依舊一事無成……”
“哦……年近四旬?唔……這麽說來,曹大人還沒到三十歲便座上了這颍州知縣的位置?”
趙楓有些詫異,他仔細瞧了瞧這颍州知縣曹淳,發覺這人似的确有幾分傲骨。
“大人,前面便是存放卷宗之處,請随我來……嗯?”
在曹淳的帶路下,趙楓來到了一處位于知縣府衙後方的僻靜房屋前,這屋外被裹了一層淺灰色的幕布,想來是因平日裏存放諸多卷宗的緣故刻意爲之。
然而就當兩人接近此處之時,曹淳卻忽的腳步一頓輕咦了一聲,趙楓循聲望去,見曹淳所視之處正是這存放卷宗的木屋,可這木屋此時卻房門虛掩,顯然是有人已先他們一步進入其中。
“……糟了!……”
趙楓見狀立時暗道一聲不妙,他一把将曹淳拉至身側,随後即腳下步法掠動,整個人也随之向着房門處縱躍數步之遙。
可他終究沒能快過那屋内之人。
随着一道勁風突起,一位身着粗布麻衣消瘦身形的蒙面之人下一秒便以高絕身法自屋内閃身而出,趙楓見狀心知這人身法玄妙,以自己被系統賦予的粗淺步法定然追趕不及,他連忙從袖口中抖落三枚銅錢。
“趙王爺,咱們後會有期!”
這身着粗布麻衣的蒙面之人口中忽的吐出了一句含混不清的話語,他淩空揮出一指點向趙楓,繼而雙足輕踏木屋梁柱飛身而起。
趙楓一運勁力将手中三枚銅錢一同激射而出,可他這以柳葉飛花手法射出的銅錢卻在與那男人指勁相撞之時叮叮當當的散落一地。
“……好厲害。”
未等趙楓有所驚歎,那蒙面男子便已淩空飛度由院牆躍出。
這人身法其快,縱然無法與能在空中借力淩空踏虛的孫長影相比,可想來也相差不多,等到趙楓攀至房梁之上時,院落當中已然沒了此人蹤迹。
趙楓隻得頗爲無奈的翻身躍下,可就在此時,卻聽到那陳放卷宗的木屋當中傳出了一聲驚呼。
“王爺!卷宗!他把卷宗拿走了!”
曹淳的聲音蓦地從屋内傳出,趙楓聞言登時大怒。
“合着來竟然是奔着當年的卷宗而來!”
可他靜下心來環視四處,卻再沒能見到這人的身影。
半個時辰後,趙楓已和曹淳行至了他書房當中,他二人已命當地府衙的捕快沿颍州四處尋覓那麻衣穿着的蒙面人蹤迹。
“王爺……現下該如何是好?”
曹淳得知趙楓此行便是爲了三年前刑府上下被滅門一事,可如今卷宗失竊,就算趙楓想從頭查起也沒有一絲線索可言。
“唉……”
趙楓聞言歎了口氣。
“曹大人,你在此地做了十年的知縣,當年刑府滅門一事震驚江南,想必僅是三年時間,你應該還記得些許細節吧?”
眼下卷宗失竊,趙楓想要查案除去動用大波人手外,一時間也想不到别的方法,他隻得先采用最笨的手段嘗試着從曹淳這詢問出些許細枝末節。
好在曹淳任期十年,三年前刑府的案子又實在太過慘無人道,直至今日曹淳依舊記得些許。
“當年仵作曾留有一份筆錄,其上記載了刑府二十七人屍體的詳細特征……隻不過這筆錄當年被我強行壓了下來并未對外公開……因此江湖人隻當刑府上下除去刑融外,盡是以三劍封脈之法格殺。”
曹淳回想了一陣随後開口對趙楓說道,趙楓聞言立時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莫非其中另有蹊跷?”
“正是……”
随着曹淳的娓娓道來,三年前被他所壓下的一份仵作手劄所記内容逐漸呈現在趙楓腦海當中。
“那二十七具身體,雖除去刑融外每人皆是身中三劍封血截脈而亡,可這卻都不是他們真正的死因……據驗屍的仵作所說,導緻這二十六人身亡的,并非劍傷,而是……毒。”
趙楓聞言一愣。
“毒?你是說,他們死于中毒,而後又被人刻意造成了三劍斷脈的假象?”
曹淳呼出一口濁氣十分鄭重的點了點頭。
“當日那仵作告知我此時之時,我與大人的反應如出一轍。”
“會不會是仵作搞錯了?”
“決計不會……大人身居高位,有些事情或許并不是很清楚,這驗屍的仵作,乃是我江南相當厲害的一位驗屍高手,他姓張名鬥,前前後後已爲衙門當了二十餘年仵作,經他之手的屍體,沒有一具斷錯死因的。”
趙楓聞言細細思索一番,他這才想起,此前似乎在天一院閑來無事翻閱檔案之時的确見到過這人的名字,曹淳所言确有其事。
“如此說來……倒是真有些奇怪……”
曹淳見趙楓展露出思索的表情繼續開口道。
“當年我亦是如此想的,刑府上下既已中毒身亡,那殺人者又何必畫蛇添足的在屍身上造成三劍斷脈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