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漢本是個莊稼漢,練就了一身橫肉,被這青年說的煩了這才與對方起了沖突。
“看來想要有所收獲,還得親自前往江南颍州地界去造訪一番這天南閣閣主鄭天南才行……”
趙楓平躺在客棧的硬床闆上兀自想到,他本認爲此地和颍州相距不遠,一些信息單是此處便能收集得到,可當他詢問其掌櫃的有關這天南閣事由時,掌櫃的卻也說不大清,隻隐約透漏出了這天南閣在江南地界似乎有一家獨大一手遮天的勢頭。
心念至此,趙楓長歎了口氣,他随即從床鋪上坐直身體,依照六陽融雪内勁的修煉之法運轉體内的一絲内勁。
他剛剛已然嘗到了這内力的甜頭,僅這一絲精純内勁,竟能讓那持劍青年如遭雷擊般飛退數丈之遙,若是他将這内勁修煉至極境,想必他趙楓除去官場在這江湖當中也能有一席之地了。
可還沒等趙楓将這絲内勁依照修煉法門運轉周天,便忽的聽到門口傳出了兩聲敲擊。
“誰?”
趙楓從入定中醒轉,他目光直視自己房門,卻發現房門後透過的影子似乎是天瀾的。
“天瀾大師?”
“正是……”
天瀾禅師随即将木門輕輕推開走了進來,見對方夜半時分摸入自個房間,趙楓頓時有些發懵。
“額……天瀾大師,天色已晚,你有什麽事嗎?”
月色之下,天瀾依舊是一襲白衣,他徑自向着趙楓行進了數步,而後面色頗爲古怪的開口道。
“趙王爺……貧僧有一事不解。”
趙楓聞言又是一愣,他随即心中忽的意識到了什麽,想必是自己剛剛出手之際無意識的引動了體内的六陽融雪内力,以天瀾的眼力自然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他兩日前還是體内不具備内力的外功高手,可短短一日間竟就身具如此精純的至陽内力,這的确十分令人費解。
“大師直說便是!”
可趙楓畢竟不是普通人,他早便已想好了如何對答。
但天瀾直視趙楓雙目良久,最終卻并沒再開口,他輕輕一笑,而後轉身便已離開了趙楓房間。
這舉措登時讓趙楓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思索片刻,便已大緻猜測出了天瀾的想法。
“想必是天瀾大師在看到我目中神色後便已料想到了我會編造出一番言論來解釋六陽融雪内力一事……呵,果真是位奇人。”
這一夜再無甚異常。
等到第二日天色将亮之時,趙楓悠然醒轉,他這才有些尴尬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從盤膝入定當中睡了過去,此時更是很沒有形象的側翻在床闆之上。
這第一晚的内功修行并未讓他有什麽明顯進境,可這一夜的休息卻讓趙楓感覺精神十足。
“大師!大師,該上路了!”
在天瀾房前駐足良久,可趙楓始終沒聽到其中傳出天瀾的動靜,他側耳貼合到房門之上,卻連一絲呼吸聲都沒有察覺,疑惑之下的趙楓敲了敲門走将進去,卻驚愕的發覺天瀾已不知所蹤。
趙楓在房中找尋了一會,最終在那客房當中的破木桌子上尋覓到了一封署名是天瀾的書信。
“趙王爺,此行路途艱險,貧僧全爲保您周全方才伴随左右,可眼下您已無師自通領會了六陽融雪内勁,有此修爲,王爺定能轉危爲安,貧僧自覺百姓疾苦,比之王爺更加需要救助,因此不告而别,望王爺見諒……”
他大緻看了一眼信中所書,随後便哭笑不得的将信箋收好揣入了懷中。
天瀾本就是閑雲野鶴的世外高人,趙楓也沒指着他能跟着自己一直到這案子最後,因此此時見天瀾留下信函離去後也沒有太大的失落。
他很快收拾行裝再度上路,這一次停歇之時,他已然抵達了江南颍州。
颍州不同于此前的小鎮,江南雖突發澇災水患,可颍州地界卻依舊顯得頗爲祥樂,這也和颍州地勢較高,百姓較爲富足有關。
趙楓趕到颍州之時已是下午時分,此時的颍州城池内還未至繁華時段,他牽馬直行近半個時辰,這才來到了颍州知縣府衙處。
府衙門口的兩位衙役顯得有些散漫,直到趙楓牽馬駐足在縣衙門口其中一位才有些疑惑的開口做詢。
“可是有什麽事?”
趙楓皺了皺眉,在他天一院可從不會有像這兩人一般的官員,他們若是放到自己地界,隻怕上任一天便要被自己革去職位。
“我要調閱三年前的卷宗,叫你們知縣出來見我!”
那左側的衙役聞言一怔,随後更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趙楓,見趙楓身着錦繡緞袍,腰間更是懸着一塊玉簡,這人心中雖不能确認趙楓身份,可也立刻有了幾分猜測。
“大人稍安勿躁,我這便去通報。”
見這衙役離去,趙楓輕撫了幾下身旁的驽馬,他随後轉頭望向另一位立在府衙門口的衙役出聲問道。
“現任颍州知縣是哪位?何時從官?”
那衙役聞言對着趙楓拱了拱手。
“回禀大人,此處知縣是曹淳曹大人,他已在此爲父母官十年了。”
趙楓心中略一思考,随後點了點頭。
“曹淳……我知道這人……呵,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人可是丞相門徒?”
那衙役聞言卻沒敢接話,朝中事務可不是他這種小厮能善加評論的,趙楓沒再糾結此事,他将目光轉至府衙當中,不多時便見一位清癯男人快步由内向外走來。
“敢問是哪位大人要調閱卷宗?可有聖上手谕或是從官文書?”
這人年紀看上去三四十歲,官帽之下是一頭略有些斑駁的黑色頭發,他見趙楓隻身一人站在府衙門口卻也沒敢怠慢。
趙楓觀察了一番這曹淳曹知縣,他随即将一枚烏黑色澤的金紋令牌執在手中開口道。
“天一院,趙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