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楓前往江南赈災的這些日子,高飛每日都會定時定點的去上早朝,天一院的事情也是他全權打理。
一些大臣偶爾也會參趙楓幾本,但大都揪着他天一院一人做大,當朝一品大員也是說殺就殺了的事情,然而趙楓殺東方禦空本就是李世民授意,李世民也隻好睜隻眼閉隻眼打打馬虎就過去了。
高飛冷眼看着那些大臣自不量力,但他品階并不高并且也是個代班上朝,一方面是趙楓一方面是李世民,高飛迫于無奈也不好說什麽。
李世民倒是心無隔閡,自從得知趙楓把江南的旱情處理的井井有條,心裏沒了大石頭,每日也就悠閑的上上早朝,跟鹦鹉對話解悶兒,順帶處理一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朝政。
又是陽光明媚萬裏無雲的一天,李世民負手行走在宮中,卻聽到一些宮人們在議論趙楓,李世民心中疑惑,趙楓在大家心中的形象應該都是不錯的,小小宮人爲何會如此大膽,明目張膽議論安樂王。
李世民好奇心上來,便停下腳步在暗處默默聽着。
“你可小聲點兒,要讓别人聽到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怕什麽?我說的又沒錯,本來就是,安樂王隻是區區一個王爺,怎麽會有那麽大的财力物力?你就不好奇他那些糧食哪兒來的?”
“這……說不準是王爺自己的積蓄呢?”
“這種鬼話你也信?自己有積蓄那攻打突厥的時候,爲什麽還要朝廷供應物資?”
“可是……”
“而且我還聽說,安樂王不僅有充足的糧草,還有不少精良的铠甲跟武器!”
“這可不能亂說啊!”
“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空穴不來風,肯定多少都是有的,自古以來私自囤積軍械可是大罪!”
“但是,這安樂王的兵權不都上交了嗎?”
“上交兵權又如何,他帶出來的那些将士們,哪個不對他五體投地的?真早有個什麽事兒,幫誰還難說呢!”
李世民越聽眉頭皺的越緊,臉色冷到了極點,貼身服侍的宮人吓得大氣都不敢喘,終于聽到李世民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宮人歎了口氣,看來這陛下跟安樂王,是過不去這一關了。
宮人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立刻邁着小碎步一路小跑追上李世民。
“陛下,該上早朝了。”
李世民站在那裏深呼吸了幾個回合,這才稍微平息了一下情緒。
大殿上,李世民端坐在龍椅上,即便是瞎子恐怕此刻也能看得出他臉上的不悅。
這時候哪裏還敢有人自己觸上李世民眉頭,下面一衆的文臣武将均是大氣都不敢出,就怕一不小心惹到了陛下,落得個悲慘的下場。
“怎麽?平日裏叽叽喳喳,今天就沒有事情要上奏了?”
李世民這麽一說,衆位大臣面面相觑,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最終打定主意死都不吭聲。
就在一片寂靜的時候,房玄齡站了出來,房玄齡的這一舉動頓時成爲了大殿上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房愛卿,可是有本要奏?
房玄齡彎下腰行了個禮,這才開口說道:“啓奏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李世民坐直了身子,問道:“何事不明,不去說來聽聽。”
房玄齡把腰彎的更低了,隻說道:“陛下,臣聽聞安樂王趙楓在赈災一事中,不知從哪裏弄出來很多赈災糧,安樂王慷慨無私人人稱贊,但臣不明白這些糧食都是從哪裏來的,甚至……”
“甚至什麽?說下去!”
“是,臣遵命。安樂王拿出的糧食,甚至可以和朝廷相比,這麽大的物力财力,實在讓臣困惑,在座的各位大人中,恐怕就是把糧食都加在一起,也不如安樂王,同樣是爲人臣子,臣幫不上朝廷的忙,實在是愧疚啊。”
高飛聽的後槽牙咬的咯咯作響,心裏默默反駁了一句:“既然知道幫不上什麽忙,你還不閉嘴!”
然而高飛并沒有說話,也沒有他說話的餘地。
幾乎所有人都聽得出來,房玄齡雖然實在感歎自己沒有赈災的能力,但更是内涵了趙楓擁有的實力竟然能跟朝廷相媲美,這顯然不是一個臣子能夠擁有的。
房玄齡這麽一說,李世民果然又想起來早時候在宮裏聽到的那些對話,心裏更加不是個滋味,趙楓再怎麽厲害也好,但終究是他的臣子,趙楓這麽一做,但是給了他這個皇帝陛下十足的難堪。
李世民這個時候把當初知道趙楓可以替朝廷分擔赈災糧食的喜悅忘得一幹二淨,滿腦子都是對趙楓不知輕重的埋怨,以及被大臣甚至宮人懷疑嘲諷的憤怒。
“哼!”
李世民一拍桌案,下面站着的各位大臣都不禁提心吊膽,心髒恨不能跳到了嗓子眼。
一見李世民生氣了,高飛心裏也漸漸緊張起來。
雖然明知道房玄齡就是針對趙楓,不惜一切手段想要挑撥趙楓跟李世民之間的關系,可怎奈何,這個陛下就吃這一套,這種東西一被指出來,就完全變了味道。
尤其是在上位者的心裏,簡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高飛心裏暗暗的抹了把汗,看來王爺的日子又要不好過了,這個房玄齡也真是的,唯恐天下不亂到這個程度。
江南的災情剛有一些好轉,流民的情緒也逐漸被穩定,這些哪個不是趙楓的功勞,幫忙的事他們一點兒沒做,背後插刀的事兒倒是做了不少。
即便大家心裏都門兒清,可李世民動怒終究也不是好解決的問題。
終于,李世民竭力壓制住了暴怒的情緒,也隻擺了擺手,說道:“安樂王趙楓爲國分憂,不管他的糧食是從那裏來的,總歸是穩定住了災民的情緒,至于其他的,等到趙楓回到長安再慢慢細問也未嘗不可。”
房玄齡聽後,隻說了句“是”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高飛看的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