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場東西南三個方向皆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最近的城市便是武周城。
不過這個采石場有些特殊,四周的制高點上都有着官兵在監視,手中拿着鋒利的刀刃。
啪!
“那邊的,别偷懶,快起來!”
伴随着監軍的咆哮,鞭子抽在一個衣衫褴褛的人身上,頓時皮開肉綻。
“你,你看什麽!”
衣衫褴褛卻身材高大的犯人狠狠瞪了那監軍一眼,眼中的煞氣竟然吓得監軍不由地心生畏懼。
“哼,真是膽小鬼!”那犯人周武不屑地一哼。
站起身來,走動一步腳上便傳來鐵鏈摩擦的聲音。
在采石場内的每個犯人的雙腿上綁着一截鐵鏈,鐵鏈的另一端綁着一個十公斤的鐵鏈球。
這鐵鏈球雖說爲了不影響這些囚犯們幹活隻有十公斤,可是要帶着這十公斤跑那四十餘裏的大草原,簡直是癡人說夢話。
周武尋到另一處陰冷地方歇息,旁邊幾個采石的犯人看了一眼守衛,悄咪咪跑過來。
“武哥,咱們什麽時候動手啊?”
周武睜開一隻眼睛:“怎麽,這麽些年都等下來了,耐不住這幾個月?”
其中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孩面色爲難:“可是武哥,那運糧的人早四天前就該來了,他們不會拿了我們的錢還反悔了吧?”
聞言,周武騰地一下坐起身來,面色嚴肅。他說的對,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那運糧部隊的人雖說跟他有點交情,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隋朝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不知道那人還會不會念舊情。
思緒萬千之中,周武忽然發現那高台之上一陣騷亂,仔細傾聽似乎有一隊快馬鵬馳而來。
周武心中稍定:“别擔心,運糧部隊來了。”
采石場的上方,管理這片露天監獄的官兵們也認爲是如此。
司監鄧青山聽聞消息連忙出來,站在一處山包上遠遠觀瞧。
“不對啊。”司監鄧青山眉頭皺起:“這往日運糧部隊前來都是無比緩慢,這些人顯然是快馬加鞭,他們不是運糧部隊!”
這是疑問又來了,不是運糧部隊又是誰呢?
司監鄧青山使了個眼色,手下兩個官兵立刻會悟,挎着腰間的刀,挺直了腰闆往前,走出去十幾米遠才停下來。
“來人站住!”
吼出這一句話後那兩個官兵就後悔了,他們見馬上這些個人穿的不是官服,乃是清一色的亮銀盔甲!
一般隻有六品的校尉才有這種待遇,難不成是來了一群校尉不成!
“籲~!”
隻見那一隊三十來人的騎兵停下,領頭一人勒住缰繩,那馬的鼻孔噴出一口熱氣在二人的臉上。
“你們是賀蘭山石場的監軍吧,司監鄧青山何在,叫他出來!”
遠處的鄧青山被點名,心裏咯噔一下,猶豫了一下上到前來,拱手抱拳:“在下賀蘭山石場司監鄧青山,不知幾位是?”
“好大的膽子!趙将軍駕到,竟然還不速速參拜!”
楊華抓起亮銀槍,咻的一聲槍尖指在那鄧青山的鼻尖,聲音猶如九幽之下傳來:“你們是想死不成?”
鄧青山就是一小小的司監,平日裏見得最大的官也就是那縣丞大人,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當下吓的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呼喊:“小人鄧青山參見将軍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将軍大人贖罪!”
身後一衆監軍也吓得連忙下跪,“屬下參見将軍大人!”
楊華冷哼一聲,這才作罷,策馬到一旁。
趙楓翻身下馬,到蘇青旁邊無言伸出手來。
馬上的蘇青掩嘴一笑,受了趙楓的好意,下馬的時候故意往那趙楓懷裏一傾,頓時一股子誘人地香味鑽進趙楓的鼻子裏去。那一雙水靈靈地大眼睛好似會說話一樣眨着。
“奴家謝過将軍大人。”
趙楓軟玉在懷,不由得苦笑一聲,這個小妖精啊。剛才騎馬趕來的路上還欲跟他賽上一賽,現在下了馬便如此乖巧。
那蘇青知曉此地不是纏綿之處,略微挑逗了一下便退到一旁,落在趙楓身後一步的位置。
趙楓調整心神,從那司監鄧青山旁邊經過,在采石場的邊緣居高臨下地看着裏面的一衆犯人。
“司監。”
“小的在!”司監鄧青山連滾帶爬地過來。
“這些被流放的犯人一共多少人?”
“回将軍大人,賀蘭山石場流放來的犯人一共3000餘人!”
“3000多人麽……”趙楓默默念叨,人數上倒是滿足要求。
可是低下頭看去,采石場内的這些個犯人們一個個面黃肌瘦,一個個瘦的跟什麽似的。能夠看出點體型的人滿打滿算不超過百人。
這種人哪怕是招募進來,也很難形成戰鬥力。
楊華大概掃了一眼,也覺得有些不靠譜,小聲在一旁說道:“大人,要不然還是從百姓裏面征兵吧。這些人沒什麽體力不說,還是犯了大過錯的罪犯,很難讓他們乖乖聽話的。”
“楊統領此言差矣,這些罪犯是很難管理,可是他們的戰鬥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拟的。”
楊華皺眉:“哦?蘇青夫人這話從何說起?”
蘇青上到前來,指着遠處的青石磚塊:“楊統領,你可看到這些磚塊?這些青石磚塊每一塊都有着百斤的重量,武周城内修建大路所用的青石磚塊便是這裏産出。”
楊華對此事不知情,不過他到時知道這武周城内大部分生意這蘇青夫人均有涉獵,知道這種事情也不奇怪。
“可是這跟他們有什麽關系?”楊華疑惑不解。
蘇青一臉無奈,忍不住扶額。
“哈哈哈,楊華,蘇青的意思是,這些囚犯用如此瘦弱的身子都能夠每天堅持開采并且雕刻出這麽多的青石磚塊來,那麽就代表他們本身就有着極強的耐力,這正是我們所需要的。”趙楓笑着解釋道。
楊華恍然大悟,可旋即又皺眉道:“這些家夥能夠服從命令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