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将軍,名叫陳煥,早期一直是堅定的皇帝派。
卻因爲屢屢吃太後的虧,被皇帝誤認爲是太後派,屢屢不被重用。
堂堂金丹境的老将軍,竟被派到沙漠上搜刮寶貝。
最後,也漸漸成了騎牆派,兩不得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若非這次尋到兩個極具價值的孿生少女鲛人,以此獻給皇帝,百分百會升遷,否則他都準備在沙漠養老了。
這等機會,他豈會拱手讓人?
但太後的男人?
他從未聽說太後有養面首的習慣。
但謹慎起見,還是下意識的打量起眼前的年輕人。
身貌峻拔,氣度不凡。
修爲雖然隻有煉氣六層,卻敢于隻身深入沙漠,追擊深潛的人造沙蟲,并越級殺死了築基境商人。
這種俊逸有爲、器宇不凡的年輕男子,若讓他女兒、孫女們瞧見了,定然會動心。
唯一的缺點是,天賦似乎有些平庸。
但對有着金丹初期修爲、且常年抱恙在身的太後來說,看重的并不是男人的天賦。
尤其此子的五行均賦體質,對強大的女修來說,雖然沒什麽營養,卻是最不容易糟蹋壞的廬鼎體質,可以成爲不錯的感情寄托。
如此算來,此子說的話未必是謊言。
右手從重劍劍柄上放下,陳煥問道:
“你叫什麽?”
江塵松了口氣。
他賭對了。
這位老将軍起碼不是太後的敵人。
如此一來,這個結局不會死人了,就會成爲可供選擇的三分之一。
“江塵。”
老将軍沉着臉,将信将疑的問:
“你有何證據證明你是太後的男人?”
“我若說出來,将軍就必須死了。”
江塵慢悠悠的喝茶,風輕雲淡,話裏卻似有刀光劍影。
老将軍沒那麽好忽悠,他要麽打破砂鍋問到底,要麽打破江塵腦門,一劍到底。
“我與太後并非敵人,自會保密。”
這老頭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江塵也沒辦法再虛與委蛇,隻能拿出來殺手锏。
他放下茶盞,盯着老将軍深凹的眸子。
“太後,并非是人類。”
陳煥面色一變。
關于太後并非是人類的傳說,太後本人多次物理阻斷其傳播。
若太後是人類,以他修爲和能力,早就助皇帝将其拉下馬了。
目前,隻有宮内個别人聽說過太後可能是狐妖的傳說,尋常人不可能知曉。
更别提如此年輕的陌生面孔。
“伱随我來。”
随後,老将軍将江塵與兩位鲛女帶回西陽城,藏在他的府上。
天亮後。
一邊将鲛女送去皇帝居住的太乾宮,交給皇帝的禦醫。
一邊又派人去安甯宮,詢問太後是否認識一個他在沙漠裏救下的年輕人,名叫江塵。
一直到傍晚,安甯宮那邊才回話,說江塵确實是太後故友。
老将軍懂了。
這小子才二十來歲,算哪門子故友?
難道,是故友的分身?
還有,早上去安甯府通報,爲何拖到晚上才有回應?
關于江塵是太後的人這一點,應該不會有錯的,至于是不是男人,目前還不好說。
雖然被貶斥多年,但如今皇帝得勢,他便依然是皇帝派……堅定程度,随太後的實力變化而變化。
起碼現在,他不敢再向以前那樣,輕易得罪很可能不是人類的太後。
這樣想着,他便派親信,将江塵秘密送去了安甯宮。
不但沒有扣留江塵的戰利品,甚至還送了點保養品。
安甯宮,坐落在安神園的中央樹林中。
安神園位于皇宮最北面。
園内種了各類珍稀的草藥和奇花,此時春末夏初,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層,唯見後庭如雪初降,甚是清麗。
中有流動的曲水環繞,浮萍滿池,碧綠而明淨,更有七彩鲫遊弋其中。
中央,有一片松楓樹林,其間露出流光璀璨的琉璃瓦頂,宛如一座金色的島嶼。
“看來,太後很懂享受啊……”
這樣想着,江塵快步走進樹林,徜徉于通幽的曲徑中,這才抵入神秘的安甯宮。
兩名持劍的宮女,在宮門外守着。
江塵還是第一次看到持劍的宮女。
看的出來太後沒把皇帝放在眼裏,想必也不是親兒子。
兩宮女根本沒看江塵一眼,就當他不存在一樣。
江塵故意上前摸摸宮女小手。
毫無反應……
又摸了摸另一個宮女的小手。
還是沒反應。
顯然是中了太後的幻術。
江塵心想,要不是太後寶寶在宮内,高低給你倆整點拿手絕活。
闊步走進安甯宮。
宮内雲檀作梁,水玉爲燈,串珠爲簾,範金爲礎,皆熠熠生輝。
地鋪白玉,内嵌金珠,鑿地爲蓮,踏之頓覺腳底溫潤,步履生姿,絲滑無比。
隔着珠簾,隻見一個豐韻的身影坐于垂簾之後,影影綽綽,窈窕似雨後山黛。
江塵朝簾後的豐韻身影恭身作揖。
“草民江塵,見過太後!”
隻聽簾後女人的聲音巍如懸月,莊嚴肅穆中透着一股似有若無的殺氣:
“本宮并不認識什麽江塵,招你進宮隻是爲了想看看到底是哪來的賊人,竟敢冒充本宮故友,本宮定要親手殺了你!”
江塵闊步向前,朗聲笑道:
“一個月前在青岚宗的故友,這麽說也沒什麽毛病吧?”
“大膽!”
簾後女人隔簾一掌拍出。
砰!
竟一掌拍死了江塵……
大結局。
江塵感覺自己已然魂歸天外,就要回到故鄉繼續當小陽人了,渾身跟着疼起來。
還好,他很快反應過來。
是幻術!
江塵心知,這女人察覺出他通透的渾然氣場後,又在試探他的能力了。
甚至不敢确定他的身份。
瞬間的神遊之後,江塵身形紋絲不動,鎮定如常。
片刻後。
擡手掀開珠簾,闊步走入内殿。
迎面看到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着鲛绡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绡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江塵驚了,面前還是有一層帳!
外園,樹林,外殿,内殿,進了内殿竟還有一層帷帳……
跟我玩俄羅斯套娃是吧?
罷了,有模拟劇情和幻術的雙加持,江塵根本不在乎。
掀開帷帳,闊步進去了。
隻見沉香榻上,設着青玉抱香枕,鋪着軟纨蠶冰簟,疊着玉帶疊羅衾。
太後盤膝坐在卧榻之上。
穿着一身紫紅交織的纖薄紗羅,雙肩搭着如雲卷舒的白披帛,頭挽高髻,額描花钿,黛眉打鬓……
微微開了些坦領,蒙着一層清白紗,隐約浮白,驚濤起伏,透着一股與豐腴身段不相稱的仙氣。
膚白如月,香縷沁心。
身姿雍容,謂之豐韻。
五官極爲端莊秀美,眸子裏卻又是風嬌水媚,媚而不俗,當真絕品。
仔細看,除了眼角有些魚尾紋,眸子裏透着疲憊之外,沒什麽毛病。
尤其是寬廣的襟懷,雖不比天冥夜巍峨無雙,卻也能包天地容萬象……
然而,此刻的太後慕有容,卻怒目盯着眼前的登徒子。
浩瀚襟懷,随之起伏。
“來人,将這登徒子推出宮外杖斃!”
你舍不得哦……
江塵闊步向前,神秘笑道:
“草民知道太後想試我破幻術的能力,但這種能力算不了什麽……我有一種太後絕對喜歡的新能力。”
“你做什麽!”
幕有容氣的靈壓翻騰,面白耳赤,左手拍打江塵的腦門,右手抓向江塵的後背,一口撕咬江塵的左肩……直至鮮血淋漓。
其中任何一擊,隻要她再用力一點,隻要再用力一點點,就足以鎮殺江塵。
于是……
江塵活到了子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