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禅獨自一人坐在衙署内的水池旁,嘴裏叼着一根水草。
身後“踏踏”的腳步聲響起,起初很重,可後來又很輕,像是來人有些踟蹰,不知道是不是該靠近劉禅。
這樣的腳步自然讓劉禅想到了魚豢,他也不扭頭,“小魚,你别勸我,我爹這人你不懂,别看他平素裏對人謙和有禮,像是個正人君子,可對我卻一如既往的固執己見…從來沒有過半張熱臉…我做什麽他都說錯,有時還沒做,他就先數落一通…久而久之,我哪裏還敢做事?反正不做也是挨打,做了還是挨打,索性什麽也不幹…還樂得清閑…哼,這次就是想做事,我真是腦子抽了,竟然想爲我爹做事!瞎了眼了!”
這…
劉禅身後的不是魚豢,而是知道真相的劉備。
無疑,劉禅的這一番話頗讓他有些觸動,乃至與腳步一頓,刻意不靠前…就是想多聽聽兒子的心裏話。
也正是因爲劉備的腳步頓住了,這讓劉禅更想當然的以爲,一定是魚豢。
他“唉”的一聲歎出口氣,接着說,“我爹這人…其實在這個人吃人的世道上還算是個好人了,倒是雲旗師傅說過,這個世道…做好人比做壞人還累,興許他就是太累了,壓力太大了,所以…隻要我做的稍微有那麽點兒不對,他就對我拳打腳踢,我沒有生過兒子,可我想…難道生兒子的樂趣,就是隔三差五的揍上一頓?宣誓出父親的權威?或許這樣做的确很爽,很解壓…但?誰又去想想那做兒子的壓力?這份壓力又何處排解呢?”
說到這兒,劉禅的籲氣聲更重了,“真希望有朝一日,也能讓我去挑父親的不是,他凡是做錯了,我就打,就罵,就罰…我一定吊起來打他…讓他也體會體會這種受罪的滋味兒,看看在這種滋味的恐懼下,還有沒有心思放在讀書上?可惜…大漢以孝治天下,我怕是沒有這個機會咯!”
劉禅的最後這一句吟出,方才紋絲不動的劉備,手中突然忍不住顫了顫。
他方才一直在自責,自責自己這次是誤解了劉禅。
挫敗了他的積極性,應該怎麽挽回才好?
可現在,劉禅的話讓他刹那間有一種全新的感悟,或許…他何止是錯怪了劉禅這一次?他以前都錯怪劉禅了麽?
——『原來這小子是這麽想的?』
“小魚?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爹沒有傳言中那般仁德?也是…仁德都是給别人的,誰會對自己兒子仁德呀?兒子就是用來教訓,然後發洩的呗…”
劉禅總算察覺到問題的不對勁了…
他連忙轉身,可看到身後是劉備…登時吓了一跳。
劉備則快步上前。
劉禅像是條件反射似的…連忙下意識的捂住臉,直呼道:“爹…爹…别…别…别打臉,别打臉——”
哪曾想與這聲“别打臉”同時吟出的卻是劉備關切的話語。
“疼不疼?”
這吓得劉禅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心裏隻犯嘀咕。
——『老爹這啥意思?』
——『問我疼不疼?怎麽着?不疼…還要再補上兩巴掌麽?』
一時間,劉備伸手去觸碰劉禅的臉,可劉禅卻拼命的向後躲…生怕再挨打一般。
這滑稽的一幕,登時讓劉備動怒,厲聲呵斥:“伱躲什麽?”
啊…
這下,劉禅不敢動了,隻能伸出臉任憑劉備去扇,去打!
隻是…
沒有新的一耳光,取而代之的是劉備從懷中拿出傷藥,一邊用手沾上那些粉末,一邊塗抹在劉禅的臉上,“這是巴蜀療傷的靈藥,爹給你塗一下…”
呃…
劉禅都懵逼了。
他隻知道,他從襁褓嬰兒起就被他爹摔着玩,從小到大,根本沒有半點好臉色,療傷、抹藥…這種事兒隻出現在夢裏!
可現在他爹真的在給他上藥…
這…
短暫的遲疑過後,劉禅先後退了一步,“爹,不用,孩兒是經曆過戰場的,戰場搏殺…哪個将士受的傷不比我重?這一巴掌算什麽?”
别說…這一番話,讓劉備聽得一陣欣喜。
——『果然,長進了!』
劉備一捋胡須,“我聽子龍提及,你此番詐死乃是一計…”
“是引蛇出洞…”說起他的算計來,劉禅可精神了,侃侃而談:“我雲旗師傅詐死過,我二伯也詐死過,周瑜更詐死過,每一次詐死…都讓敵人放松警惕,吃了大虧…這難道不是兵法中的‘虛而擊之’?是擊潰對手的最佳時機麽?”
說到這兒,劉禅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補充:“《西遊記》裏面也寫到了,很多神仙在丢了自己的寶物、坐騎後,竟是毫無動靜…後來我才知道,他們若動靜太大,那豈不是丢了面子,引發亂子,不如按兵不動…讓那孫猴子做急先鋒…引蛇出洞…這些神仙在最後出手,既賺個人情,又輕而易舉的收回寶物、坐騎,一舉兩得…一箭雙雕!”
——『又是西遊記?還神仙?』
這已經是劉禅今日裏第二次向劉備提及《西遊記》了…
劉禅的話引發劉備的遐想,他關注的焦點從劉禅的計劃,轉移到《西遊記》的身上,“阿鬥,你說的這西遊記是什麽?”
啊…
劉禅大眼睛一眨,反問劉備,“爹?你真要聽?”
“聽聽無妨。”
“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長夜漫漫,難得與吾兒暢聊,話長就話長吧…”
聽得劉備這麽說,這到了劉禅熟悉的領域,别看是深更半夜,他可完全精神了,“西遊記嘛,它開始于一塊兒得天地造化的石頭裏蹦出了一隻猴子…”
劉禅細細的爲劉備講述“猴王出世”、“拜師學藝”、“大鬧天宮”…“師徒取經”等等故事…
因爲看過太多遍,劉禅如數家珍,幾乎是完全能複述出來。
劉備起初隻是驚訝,以往示書本爲洪水猛獸的劉禅,爲何…
起初劉備聽得還沒覺得怎樣,不過是一隻猴子的曆險記…可越往後聽,他發現他、曹操與這猴子都有幾分想象。
敢進水簾洞,便成美猴王,這是危險與機遇并存;
闖龍宮、鬧地府,這是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任何人都會對你客客氣氣…所謂強者爲王;
孫悟空擊退天庭的第一次進攻後,六大妖王都來祝賀,結拜成異姓兄弟,并各自給自己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号,然而,在後來的天庭圍剿中,六大妖王沒有一個前來幫忙!
趨利避害,這很符合人性;
觀音院丢袈裟,是人心隔肚皮,财不可外漏!
本領高強也鬥不過陰謀詭計…
三打白骨精,忠言逆耳要看對什麽樣的人…如同阿鬥所言,若是他劉備已然有了偏見,那再“忠言逆耳”受傷的就是自己!
還有那“石猴出世”時…目射兩光,直達天庭,驚動了玉帝。但是玉帝卻說了一句,天下的奇人異事多了去了,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玉帝又豈能想象得到,他當初的不以爲意卻爲天庭買下禍根!
殊不知,天下間所有的禍事都是緣起于一個微不足道的地方。
——『怪不得…』
聽兒子劉禅講述到這裏,劉備大緻已經知曉,阿鬥爲何短短半年能精進到這般地步。
他并非從《四書五經》中那些枯燥的辭藻、段落中去學,他是在生動的事迹中,在一個個發人深省的故事裏,将一個個大道理融會貫通。
也正是想到這一節,劉備的感慨更深刻了不少。
『看來,這雲旗的傳道受業與那些夫子既然不同…頗有獨到之處!阿鬥是受益匪淺哪…倒是這《西遊記》閑暇之餘我也當向二弟讨來,細細的查閱一番!』
想到這兒,劉備收斂心神,思緒又回到了這次阿鬥的計劃上。
『所以,這次阿鬥的計劃是引蛇出洞麽?』
劉備正在遐想…
“哎呦…”本剛剛講到唐僧與女兒國國王這一段情愫的故事時的劉禅,他突然間驚呼一聲。
原本興緻高昂的他,神色一下子就慌張了起來,他連忙朝着劉備喊道:“爹…你耽誤我大事兒了…”
『大事兒?』
劉備還沒來得及開口,劉禅接下來的話已經吟出,“今晚是要看守靈時…誰做賊心虛,睡不着的!爹…都怪你,耽擱了大事兒——”
說着話,劉禅已經快步跑出了院落…
反倒是劉備怔怔的愣在原地…他琢磨着,他這是被兒子給嫌棄了麽?
話說回來?
唐僧與女兒國國王最後的結果如何?
别說,那一句“我舍我的王權富貴,你守你的戒律清規”,劉備聽得還挺感動得…
乃至于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局。
但…
劉備更迫不及待想知道的是,刺殺劉禅的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阿鬥又能不能按照計劃吧般将他揪出。
…
…
一股冰冷的夜風迎來,讓屋内的燭火微微的晃動,也讓這屋子的女主人夏侯涓忍不住打了個寒蟬。
當然,這個寒蟬并非隻因爲那夜風,更多的是因爲眼前的人,是因爲手中的一封闡述情況的信箋,是她剛剛下達的一條命令。
夏侯涓身邊跪坐着的年輕女人正是張星彩
“娘看完了麽?”
張星彩的聲音顯得沉穩、内斂…
“看完了!”夏侯涓道:“若這份名單是真的,那就連咱們府中竟也有兩個東吳的女諜…不曾想服飾你爹的婢女竟是其一…夥房的嬸婆則是其二…”
“爹是大伯義結金蘭的兄弟,執掌軍權,故而…很多情報都會傳遞此處…”張星彩言之鑿鑿的說,“所以,東吳不可能忽視爹的府邸…況且,這兩名女婢已經認罪…”
夏侯涓輕輕的颔首,她繼續往下看,這一封東吳女諜的名單,她隻能說是觸目驚心。
誰又能想到,孫尚香嫁給劉備的同時,幾乎将整個東吳解煩營的“情報網”布滿了蜀中。
這…這太可怕了!
“孔明軍師貼身的婢女竟也是…還有黃老将軍打算收的義女,魏延将軍的小妾…李嚴将軍的…”說到這裏,夏侯涓不念了,索性擡眼望向張星彩,“這些你都是怎麽查出來的…”
“很簡單…”張星彩解釋道:“既已經确定那李嚴的義女李靜宵是吳諜,我從她那得到了一些重要的傳訊信息,然後我把孫夫人來蜀中後,蜀中各府增添的江南女子悉數找出來,一共六十三人,四個月間…我分批次透漏給這六十三人一條看似十分重要的假情報…這都是商業上的,而隻要東吳在商業上有對應的反應,我就能鎖定,誰是吳諜…果然,到最後一共五十二個,全部都招了,分毫不差——”
這…
夏侯涓不可思議的望着張星彩,宛若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兒,“星彩?你何時…何時…能算到這麽多,這麽遠…能布下這麽細密綿長的局!”
“女兒也是會進步的嘛…更何況…教授女兒的是雲旗啊…”似乎提到了關麟,讓張星彩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像是哪怕過了半年…關麟的“死”帶給她的創傷,她還是無法走出。
可她已經習慣故作堅定,“娘總是教我,怎麽做女人?怎麽相夫教子?什麽是愛?可在女兒看來,愛從來不是眼淚,愛是铠甲,是利劍,是替他完成他生前的夙願啊——”
呼…
張星彩的話又一次驚到了夏侯涓,這使得夏侯涓渾渾然又一次意識到,短短半年…女兒已經成長到這般“巾帼”的程度了麽?
關麟讓她進步了好多…
乃至于,隻要真相不告訴女兒,女兒還能持續不斷地進步,心智也能磨的更加堅韌。
隻是…
踟蹰再三,夏侯涓還是忍不住把真相告訴張星彩,“星彩…之前,因爲你在調查吳諜之事,我們不想打斷,所以我們都在瞞着你!”
“瞞着我?”張星彩一臉疑惑的望向夏侯涓。
夏侯涓抿了下唇,“早在…一個多月前,我們就得到消息…雲旗并沒有死,他…他是詐死,如今襄樊大捷,荊州軍攻克許都,奪下柴桑,東吳亡國在即…這都是雲旗詐死換來的先機啊!這都是雲旗布下的一個局——”
“什…什麽…”
随着夏侯涓的話,張星彩整個人宛若驚愕住了,不,是驚喜…起初是驚大于喜,不過很快,喜又超過了驚訝,到最後驚喜參半…
這使得前一刻還是鐵骨铮铮的她,渾身像是一下子卸去了所有的的力量,軟趴趴的坐在了地上。
隻是那一雙茫然、驚詫的瞳孔還在四處遊離,仿佛尤是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雲旗…雲旗他還活…活着?”
張星彩尤是喃喃…
夏侯涓點頭,“是,所有人都知道…現在也告訴你…”
沉默…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張星彩陷入了許久了沉默…她突然大聲嘶吼:“那他當初爲什麽要瞞着我?”
這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讓夏侯涓無法回答。
爲什麽呢?
夏侯涓哪裏知道,爲什麽呢?難道…雲旗是爲了磨煉她這寶貝女兒麽?
…
…
經過張仲景的救治,張遼的病情總算有些好轉。
不過…按照張仲景的說法,傷筋動骨一百天…
沒有一百天,他怕是提不起那月牙戟,更别提征戰沙場了。
張遼與魏營諸将衷心的謝過張仲景後,徐晃特地安排了兩箱黃金賞賜給張仲景,張仲景分毫不取。
隻說是“在雲旗公子的醫理下,荊州官醫署的理念…本就是治病救人,在醫者眼中,沒有陣營,沒有病患,也沒有魏将,唯有生命與存亡。”
“多謝仲景神醫…”
“多謝…”
張遼與徐晃再三感激,這才派人送張仲景赴廬江,沒有半分爲難,或是強留之意。
倒是随着張遼病情的好轉,雖統兵勇武上幫不到徐晃什麽,但…出謀劃策、品評局勢上,他尤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唉…唉——”
此刻的徐晃,因爲舒城的歸屬…已經在張遼面前歎息了三十多聲,一整個上午他好像都在抱怨中度過。
“那舒城怎麽就降了呢?”
“公明莫要在歎息了…”張遼開口勸道:“舒城丢了,意味着廬江徹底歸于荊州…但這并不怪你,千算萬算,誰也無法算到前一日還堅守的廬江城衆吳軍兵将…後一日竟悉數歸降荊州,人算不如天算,當務之急我們要探究的這南征接下來怎麽走?”
徐晃憤憤然的看着地圖,那從合肥直插而下,就差一個舒城,他們都可以宣告廬江郡悉數歸于大魏了!
可這舒城…偏偏就成了一個阻口,将這把直插而下的寶劍愣生生給折彎了回去。
“我能不急麽?如今南下對江東又成了以前合肥過巢湖,攻濡須這一道…這一道勢必要打水戰,這水戰有多難打…文遠你還不知道嘛?”
徐晃已經有些氣急敗壞。
張遼一身傷病,還必須時時刻刻安撫這位老鄉的心情,“公明,事已至此,除了急攻濡須外,再沒有第二條路了,若真讓荊州把濡須也給拿了去,那咱們這趟才徹徹底底的白忙活了!”
張遼一針見血的點明了問題的關鍵…
徐晃雖不擅水戰,這種時候,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文遠,這還是你說的,濡須内部有荊州的人,當初徐盛回援就吃了這份虧…我若去攻濡須,會不會…”
“所以要快…”張遼的語氣變得急迫,“我知道濡須有荊州的人,但世人并不知曉,世人隻道濡須依舊是東吳的堡壘,這種時候…在荊州還沒來及内外夾攻之際,你便去攻…不僅要攻,還要急攻…糜芳方才奪下廬江,發榜安兵、撫恤百姓、獎賞軍士都需要時間…這便是給徐公明你唯一的機會!”
懂了…徐晃這下徹底明白了。
不愧是久居合肥的張遼,對此間的地形、局勢可謂是了如指掌了。
那麽現在。
徐晃霍然起身,“顧不了那麽多了…現在我就按你說的做…即刻就點兵去進攻濡須口…”
說着話,徐晃邁着龍骧虎步就快步往門外走,哪曾想到門子處時,“咣”的一聲,迎面正撞向一個報訊的兵士。
徐晃身子魁梧,直接把那兵士撞倒在地。
“你特…”
差點徐晃就要報粗口,卻見得那兵士手中捧着一卷急報。
徐晃也顧不上等他通傳,當即奪過急報,一邊展開,一邊急不可耐的繼續出門而去。
可就在徐晃要邁過門檻之際,他的腳步頓住了。
繼而,腳步向回收。
他的眼睛睜盯着那急報中的内容,整個面容就四個字——瞠目結舌!
“怎麽?”
張遼也看出不對。
隻見得徐晃的面頰仿似一瞬間就隻剩下了沉寂…他迎上張遼的眼睛,那死灰般的眼瞳中,仿佛在昭示着天要塌下來的事實。
“到底…到底怎麽了?”
張遼還在迫切的問。
這時,徐晃的手一軟,那竹簡掉落在地上,徐晃的嘴唇開始蠕動,“不…不用去點兵了,濡…濡須口已經沒了…沒了——”
“這…什麽意思?”
“唉…”徐晃重重的一聲歎息,他悲痛的将地上的竹簡撿起,然後遞到張遼的手中,他沒有說話,卻宛若無聲的悲鳴。
直到張遼接過這竹簡,徐晃才說:“你…你看看就知道了!”
“江東已經與咱們沒什麽幹系了…唉…唉——”
碩大的官署中,徐晃的歎息聲還在持續,從清晨到正午,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張遼迅速的打開竹簡,上面的文字也讓他大驚失色。
——『今日拂曉,糜芳率糜家軍挺近濡須口。大戰一觸即發,吳軍兵力不足、損失慘重,濡須口被荊州軍攻陷!吳将周循率殘軍撤回建邺城!』
這…
這…
張遼下意識的咽下一口口水,他不僅質疑,“這是糜芳嘛?這是糜家軍嗎?他們的動作何時這般快了?”
“呵呵…”徐晃笑了,無比苦澀的笑了,“原來那大耳賊手下,隐藏最深的戰将是這糜芳啊!我徐晃還真是瞎了這雙狗眼,竟始終在小觑此人。”
“糜芳…”張遼也一邊吟着這個名字,一邊感慨道:“這怕又是一個小關公啊!”
“糜芳怎麽會是小關公?”徐晃已是有些氣急敗壞,“呵呵,若這糜芳滅了吳國,占了江東,那時候…怕就連關羽也就隻能稱得個‘小糜芳’的頭銜了吧!”
是啊…
誰又能想到,一個小人物,一個千古十大惡人之一的人物,竟搖身一變,成爲了蜀漢的光!
糜家賭場,血虧萬貫家财!
有關糜芳,有關糜家…他們命運的齒輪從那一刻開始轉動——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