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是神奇的。
基于陰陽、五行的調和,往往用對了藥,身體内的陰陽迅速平衡,是可以做到藥到病除的。
這就像是夫妻關系,男爲陽,女爲陰,一方太過強勢,一方太過弱勢,往往會導緻整個婚姻家庭的不和諧,乃至于無法延續。
而雙方“勢均力敵”時,也就是陰陽平衡時,這個家庭也就可以爲之存續。
比如張仲景的病情,便是如此。
說起來,兩名弟子對他的用藥,無外乎是出自于《肘後備急方》,而這本書本是出自南宋紹興十四年。
其中記載的症狀中,比張仲景這個“烈性傷寒”更嚴重幾倍的也有。
而在南宋…
類似于張仲景這種病症,其實根本就不算什麽大難題。
需知道,中醫的發展,每一個朝代都是跨越式的。
若抛開“偉大”與各自的時代,孫思邈是可以吊打張仲景的,張仲景也可以吊打扁鵲。
不是說張仲景與扁鵲的醫術不精,而是…醫術的“廣”與對藥材的“精”達不到後繼醫者的水平。
此時,張仲景高燒已退,雖還有在視覺、聽覺上的虛弱,但已經比之這半年卧床的每一天都要好。
原本還肚中空空,如今一碗粥下肚,整個人驟然恢複了不少氣力。
這不算是大病初愈,隻能說是病情好轉。
哪怕如此,也讓他如獲新生一般,精神格外的好。
此刻的張仲景聽着兩位弟子默背《肘後備急方》…
他問道:“這便是那關家四公子撰寫的醫書麽?你們便是用這其中的方子救了爲師?”
“是…也不是。”杜度連忙回道:“的确是這方子救了恩師,但…這方子卻非關四公子撰寫,按照他的說法,他也還是從一些山中醫者的手中抄錄來的…”
“山中醫者麽?”
張仲景眯着眼…他有些不信。
而此刻,除了聽治療他的方劑外,他還特地記下了《肘後備急方》中許多奇怪的方劑。
比如肚子疼…
方子就很簡單,喝豆豉湯,喝吐了,就好了!
再比如得了瘧疾。
方子是把蜘蛛一隻放到飯裏,一口吞了,或者是抱着公雞,就能攘除一切瘧疾。
還有瘧疾發作的時候。
拿着一個石頭站在水邊,然後念咒語,急急如律令,之後把石頭扔在水裏,别回頭。
這些…
還真有些山野郎中的味道。
不過…珠玉在前,張仲景能痊愈,就說明這些山野郎中的治療方法雖然匪夷所思,但卻未必是錯的。
張仲景是越聽越入迷。
聽完了《肘後備急方》,他又讓弟子背出來《千金方》…然後是《本草綱目》。
聽那《肘後備急方》還沒覺得什麽,可這《千金方》與《本草綱目》一出,張仲景就意識到問題的不對勁兒了。
能寫出這等醫書的,醫術水平定要遠勝于他張仲景。
怎麽可能是山野醫者?
而能将這些悉數收集到一起,統統默寫出來,那所謂的關四公子又豈會不是一個醫學大家?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不是醫學大家。
至少…也是一個藥學大家。
如此說來…
這位關四公子何止是他張仲景的恩人,更是一位隐于世外的‘杏林領袖!’
念及此處,張仲景連忙吩咐道。
“你們不用背了…”
“義父要歇息了麽?”貂蟬忙問。
“你們也都去歇息吧。”張仲景感慨道:“明日一早,伱們帶爲師去城中,帶爲師去叩謝這位關四公子!叩謝他的救命之恩!”
“你們也要一道去向他賠罪,特别是…是你,紅昌!咱們杏林中人濟世救人,可一些規矩需要牢記,有恩要報,有過也要償還哪!”
張仲景意味深長的望向貂蟬。
貂蟬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知道…義父指的是那“登聞鼓”的敲響。
是啊…
她的确該好好的向這位關四公子賠罪。
要知道,這位關四公子的父親十五年前救了她;
如今,十五年後,這位關四公子又…又救了她的義父。
這一對關家父子,如此恩情…
她貂蟬做牛做馬也該報答呀!
貂蟬真的暗暗的下決心,哪怕是…是爲奴爲婢,哪怕是做牛做馬,她也要…也要報答這位關四公子!
…
…
漢中,衙署正堂。
千呼萬喚,好夢中殺人的曹操總算是從睡夢中被喚醒,他束發沒有帶冠,雙眸凝起,看樣子心情像是十分沉重。
他在正堂看到衆官員,當即大喝。
“奏事!”
程昱忐忑的呈上軍報,“丞相,方才接到急報,襄樊虎豹騎大敗,曹仁、曹純兩位将軍遇刺,情報十萬火急…”
俨然,曹操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兒。
曹洪卻忙不疊的張口:“大哥,那關羽暗箭傷人,其目的便是要将大哥騙回去,以此解他蜀中之危,大哥萬萬不可上當啊!”
“就是…”曹真也拱手道:“如今的蜀中人心惶惶,當此時機,南下攻蜀…千載難逢,錯過不再啊!何況,襄陽城内滿府君還在,江夏之地文聘将軍還在,天人将軍手下戰将牛金亦有萬夫不當之勇,呂常将軍更是被人稱之爲‘兵不頓于敵國,墜不侵于四鄰’,有他們在,縱是曹仁将軍暈厥,那關羽卻未必能占得上風。”
此言一出…
此間的将軍諸如徐晃、張郃、夏侯淵、郭淮等人均是一臉正色,俨然…他們也不願意就這麽輕易的放棄這大好的時機。
曹操卻沒有給這些将軍更多發表意見的機會,他隻是一揚手。
語氣頗爲沉重的感慨道:
——“人苦不知足,既得隴,複望蜀耶。”
留下這麽一句話,曹操大踏步走出了此間。
一幹文臣武将面面相觑,紛紛議論…
“丞相怎麽會留下這麽一句‘既得隴,複望蜀乎’呢?”
“丞相這是要離開漢中,趕赴荊襄支援麽?”
“不南下了?這…這豈不可惜?”
文臣中,有一個不起眼的文學掾——司馬懿,他也站在這裏。
今年的司馬懿三十六歲,他站在最後,他本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會議,是曹操特地将他帶來的。
此刻,衆人均在議論,與司馬懿年齡相仿的賈逵問他,“仲達,依你之見,曹丞相留下這麽一句‘既得隴,複望蜀耶’,可是他要放棄南下,去支援襄樊?”
司馬懿搖了搖頭,“丞相說過放棄南下麽?”
這…
賈逵一臉驚詫,“你的意思是?”
司馬懿比出了食指,示意他小聲一些,他隻是淡淡的道:“揣摩丞相的心意…是取禍之道,你、我就莫要自取其禍了!”
“你…就喜歡賣關子。”賈逵無奈的搖了搖頭。
司馬懿卻淡淡的道:“子和将軍與子孝将軍遇刺,這一死一暈厥,表面看是大禍臨頭,但福禍相依,如何就沒有幾分恰到好處的味道!”
一時間賈逵像是被司馬懿繞暈了,完全一副雲裏霧裏的模樣。
其實,他心頭最大的疑惑依舊是:
——曹丞相究竟會不會放棄南下巴蜀,趕赴襄樊!
…
…
曹操正在仔細的讀滿寵的信箋。
他讀到偏廂車、連弩和木牛流馬時,微微有些驚訝;
讀到爲了搶奪這些軍械,曹純出兵落日谷時,虎豹騎悉數葬送時,他的心情更是無以複加。
讀到曹仁、曹純兩位将軍深夜之時大打出手,最終曹純劈碎連弩,連弩中暗器觸發,曹純、曹仁一死一暈厥時。
曹操隻感覺額頭處隐隐的作痛。
“砰”的一聲,他将滿寵的信箋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他狠狠的吟出了那個罪魁禍首的名字。
“黃老邪——此黃老邪好毒的計啊!”
“這次子孝與子和是中了那黃老邪的奸計了。可笑,子孝,幾年來謹慎固守,卻不想…這一次,輸在了一個貪字上。”
這時,程昱在曹操的身邊解說:“從漢中回襄樊,有陸路與水陸兩個方向,距離都較長,若是按照丞相定下的規矩‘不走夜路’,那…”
不等程昱把話問完,許褚進來禀報,“丞相,徐晃将軍求見。”
曹操擡頭,臉色陰郁至極,“傳!”
徐晃踏步進來,因爲焦急,連禮都忘了行,“丞相是要動身去襄樊麽?”
曹操注意到了他的失禮,不悅的皺眉。
“嗯?”
徐晃這才醒悟,慌忙的單膝跪下,“末将失禮,末将拜見丞相。”
曹操這才淡淡的問:“你是聽何人所說?”
徐晃畢恭畢敬的回道:“是丞相親口所說,既得隴,複望蜀乎?如今整個軍營中都在如此傳,各個将軍都亂成了一鍋粥,忙着收拾辎重,與丞相一道馳援襄樊。”
程昱躬身:“公明将軍所言非虛,軍心浮動啊!”
曹操臉色陰沉,“都學會揣摩孤的心意了。公明,你速去各營傳令,就說讓各營收拾齊全,待孤下令之時,三軍齊齊發往荊襄與那關雲長決一死戰。”
這…
徐晃拱手,“末将鬥膽問一句,那這段時間,我與儁乂(張郃)将軍暗中訓練的那些擅長山地作戰的兵士,都…都白費了麽?”
言外之意,徐晃是問,這麽好的時機,真的不南下了麽?
曹操冷冷的回道:“孤方才說的話,你沒記住還是沒聽懂?”
徐晃忙躬身退後,“末将記住了,末将告退!”
徐晃一邊退出這房間,一邊迷惑的自言自語,“功虧一篑啊,功虧一篑啊…”
他略一沉思,一跺腳,大步往張郃的營寨去了。
“唉——”
伴随着一聲無奈的歎息,他回憶起的是此前取下漢中時,曹操特地将他與張郃秘密召集。
那一次,兩人被許褚領到了一個破舊的房間裏。
房間中高挂着一張地圖。
地圖上标記着三條南下巴蜀的道路。
第一條金牛道,這條取名于春秋戰國時期“石牛糞金、五丁開道”故事的道路。
若要從漢中抵達成都,那需要從先到褒城、到甯強,過廣元、昭化、劍門、武連梓潼、綿陽、德陽最後才能南下到成都。
此間關口、險隘居多,數不勝數。
第二條是米倉道,過南江抵達巴中,所謂“巴蜀”,便是指代巴中與蜀地,此“巴中”乃是蜀地最重要的屯糧及北上屯兵之所。
第三條是荔枝道,從漢中抵達西鄉,一路向南可直抵涪陵,這處是連接益州與荊州的核心要道,戰略位置不言而喻。
看到這三條路…
張郃與徐晃就大緻明白了什麽,
而這時,曹操從門外快步走入,他看到徐晃與張郃,連忙吩咐道:“孤要取蜀中,奈何将士不擅長山地戰,唯獨能仰賴二位。”
說到這兒,曹操指向地圖中的米倉道與荔枝道:“劉備、諸葛亮勢必把重兵屯駐于金牛道上,一處劍閣極難突破,故而…孤打算親率大軍走金牛道,以此迷惑那大耳賊,公明走米倉道,儁乂走荔枝道!若丢了巴中與涪陵,那這蜀中,大耳賊坐不穩!”
徐晃尤記得當初丞相言及南下時,何等的霸道,何等德揮斥方遒?
此刻的徐晃收斂心神。
一晃…這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兒了。
三個月來,他與張郃每日都不敢怠慢,每日都在訓練将士們的山地戰,如今将士們的山地戰略有所成,已經完全具備南下的時=條件。
且…聽聞劉備入蜀後,蜀中一片混亂,人心浮動,這正是一股做氣南下的良機啊!
可誰曾想…
卻…卻因爲…因爲一個襄樊,因爲曹仁的遇刺暈厥,就要功虧一篑!
“唉…唉…”
徐晃退下,不住的長籲短歎。
曹操則思索着冷笑,“看看,如今的這些武人,已經這麽明目張膽的,來揣摩孤的心思了。”
程昱小心翼翼地說,“丞相若有意支援襄樊,那便該早下動身,以此安定漢中、襄樊兩處軍心,避免軍心浮動啊!”
曹操斜睨了程昱一眼,“孤何時說過,要動身襄樊?”
“啊…”程昱一怔,“丞相不是說‘既得隴,複望蜀’呼麽?”
“哈哈…”曹操爽然大笑,“你們都以爲孤會動身襄樊,如此,那劉備、諸葛亮也會如此以爲,從而蜀軍上下盡皆松懈,如此,米倉道與荔枝道一戰可定,此不爲天賜的南下良機麽?”
這…
曹操這話脫口,程昱一怔…
不過很快,他悟了。
丞相這…這是“明救襄樊,暗下蜀中”麽?
此計高明啊!
…
…
夜已深,溫黃的燈光下,諸葛亮羽扇綸巾的手執關羽的書信。
踏着光滑如鏡的青石地面,正緩步慢踱,若有所思。
所謂——見字如晦。
看到關羽親筆的書信,諸葛亮宛若看到了雲長本人一般。
——“孔明安好,自荊州一别,已曆三載,羽不勝感慨。想昔日,吾兄弟三人結義于桃園,三顧茅廬于先生,曆時已有八載…水鏡先生曾有言,卧龍,鳳雛,得一人可得天下,而後因兄長禮賢下士,幸中水鏡先生之言,于荊州得卧龍先生……”
——“孔明考教雲旗,此乃關家幸事,此子孤傲,脾性七分像關某,況其答卷之時正與關某置氣,故而,答卷中多少有些搪塞、胡鬧,望孔明不要介意!”
通篇洋洋灑灑數百字。
多是關羽對諸葛亮的稱頌。
然而,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最後一句…關公爲其子雲旗開脫的那一句。
——“雲旗如此答卷中多少有些搪塞、胡鬧,望孔明不要介意!”
這…
讀到這裏時,諸葛亮微微頓足。
他驚訝,這是關羽能說出來的話麽?
關羽一生高傲,縱是此前與諸葛亮信件往來,其中字裏行間寫滿的是“趾高氣昂”四個大字,就連諸葛亮都得放低身段。
可這一封信,他的姿态擺的好低啊。
諸葛亮無法想象…
究竟這位關四公子,讓雲長何等器重,才能寫出這樣一封“謙遜”到骨髓裏的信。
沒有驕傲、沒有自負,這樣的關公,讓諸葛亮安心,也放心哪!
除此之外,這關麟關雲旗讓諸葛亮更添得了無限好奇。
楊儀提醒道,“諸葛軍師看過關将軍書信,接下來,不妨看看雲旗公子的答卷…”
聽到這兒,諸葛亮跪坐回了案幾前,他輕輕的擺了擺手。
淡淡的朝着楊儀道。
——“考卷是死的,僅僅從考題處去評判一個人也是片面的,威公,我倒是很好奇…你對這位關麟公子的評價,說說吧。”
諸葛亮又主動爲楊儀斟了一盞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這…
楊儀微微一怔,他回憶起在荊州與關羽分别時的畫面。
那時的關羽說。“不怕楊尚書見笑,吾兒一封胡鬧的答卷,勢必會讓孔明覺得,此子輕浮!然…關某的兒子,自己最是清楚,雲旗絕不是輕浮,隻是他太像關某了…像關某一樣孤傲,像關某一樣執拗。”
而楊儀的回答是,“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下官羨慕雲旗公子,下官也羨慕關公啊。”
是啊…
如此璞玉,楊儀如何會看不到它的光澤呢?
當即,楊儀的眼眸閃爍,“軍師當真要聽?”
“當真。”
“那軍師是先聽這位雲旗公子聰慧、機敏的一面呢?還是聽其…叛逆、胡鬧的一面?”
“先從胡鬧、叛逆的說起吧。”諸葛亮輕抿了一口茶。
楊儀則不假思索的提起了“第一封答卷”,他則侃侃而談。
“若說這胡鬧的一面,這一封答卷中可就展現的淋漓盡緻,也是這一封答卷,惹得父子之間劍拔弩張,甚至惹得雲旗公子對關公‘言辭激烈’,所謂‘才不足則多謀,識不足則多慮’、‘威不足則多怒,信不足則多言’…這些話可都不好聽啊!”
說着話,楊儀已經替諸葛亮展開了這第一封答卷。
而諸葛亮還在驚訝。
——『才不足則多謀,識不足則多慮。威不足則多怒,信不足則多言。』
——『雲長竟縱容此子能說到這一步麽?』
諸葛亮正想去一睹這位“雲旗公子”胡鬧叛逆的一面。
就在這時…
“——報。”
一名侍衛禀報道:“禀軍師,門外有荊州使者求見軍師?”
唔…
諸葛亮擡眸,很明顯他有些意外。
——『威公剛到蜀中就趕來這邊,怎麽會還有荊州使者呢?』
“可問清楚身份了?能确定是荊州使者麽?”
諸葛亮輕聲回了句。
“能,有關公的信令。”侍衛如實道:“倒是這使者說,他是來追楊尚書的,說是要追回關公的一封親筆信。”
唔…
此言一出,不隻是諸葛亮,楊儀也是大驚失色。
關公的親筆信?怎麽突然要追回呢?
楊儀琢磨着。
——『難道是這雲旗公子又惹得關公震怒?關公不打算爲他求情了麽?這…不會呀!』
楊儀搖了搖頭。
關公對雲旗公子的那份“情”,楊儀是深刻感受到的,說是恨之切,所以愛之深一點都不誇張。
怎麽會?
諸葛亮也有些意外…當即招手。
“傳他進來吧。”
哪曾想,就在這時。
又一名文吏闖入此間,看到楊儀在,微微遲疑了一下。
諸葛亮卻是擺手示意,“威公是自己人,但說無妨。”
這文吏連忙道:“禀軍師…剛剛收到的襄樊急報,襄樊…襄樊出事兒了,曹仁與曹純遇刺,曹純殒命,曹仁暈厥!”
這…
此言一出,諸葛亮的一雙眼眸刹那間瞪大,他幾乎不相信聽到的話。
諸葛亮是個謹慎的人,他連忙起身,問這文吏。
“你…你再說一遍!”
文吏的話再度吟出。
——“就剛剛…才收到的襄樊急報,襄樊出事兒了,曹仁與曹純遇刺,曹純殒命,曹仁暈厥!主公…主公已經派人,請軍師去左将軍府議事!”
“咕咚”一聲,諸葛亮驚詫到胸口跌宕起伏。
——遇刺!
——曹仁暈厥,曹純死了…
那豈不是說如今的襄樊…群龍無首?
這…
這…
諸葛亮豈會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