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0日,在媒體眼中消失了一個星期的秦慕楚自江文家中出來。
周蘊站在門口,腿上挂着個小不點。
正是一歲多的姜次郎,胖乎乎的,跟個小肉球似的,一雙單純的大眼睛盯着秦慕楚,小手抓啊抓的,像是在揮手。
秦慕楚摸了摸小家夥的頭。
很好,看這聰明的小眼神,再過幾年,用上我的“秦氏學習法”,又是一個清華苗子。
小家夥還不知道危險的來臨,傻樂着伸手去夠摸自己頭的大手。
周蘊笑看着這一幕,問道:
“小秦,明天想吃什麽菜?”
“吃個屁,明天不許來了,滾滾滾。”
秦慕楚還沒說話,就聽江文沒好氣地罵了句,拉着秦慕楚就往外趕。
“嘿,老江,我說你這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吃個飯嗎?你這暴躁的樣子怎麽給次郎做榜樣?”
秦慕楚一點不生氣,反而勾着江文脖子,笑得很開心。
江文氣得牙癢癢。
吃飯?
你見過誰吃飯拿着兩個獎杯上門的?還特碼連續一個星期!
居民樓下。
“老江,這兩玩意兒要不就放你這兒了,每天帶來帶去也挺累的。再說,我那容不下除了最佳影片外的其他獎項,而且這玩意銀燦燦的,跟我那小金熊不搭呀。”
臨上車前,秦慕楚一臉真誠笑容地把獎杯遞出去。
江文臉更黑了:
“你踏馬滾不滾?明兒我要再看到你給你腿打斷。”
秦慕楚笑得更開心了,他就是故意刺激老baby的。
誰讓自己獲獎回國後,整個娛樂圈都在給他送祝福,有聯系方式的打電話、發短信恭喜,沒聯系方式的發微博。
唯獨江文同志,不僅沒祝福,而且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又把他号碼拉黑了。
“真不要?我看你那展櫃裏‘三大’就一戛納評審團大獎,挺寒顫的。以後一郎、次郎問起來‘爸爸,爸爸,你出國是去旅遊的嗎?’,多不好。
沒事,把我這獎杯放進去,底座的名字你自己拿锉刀改一改……哈哈,走了,走了。”
眼看老baby在地上撿磚頭了,秦慕楚趕緊竄上車,一腳油門跑路。
江文拿着磚頭站在原地,看着離去的車子,半晌突然一笑,把磚頭仍在地上,拍拍手向樓上走去。
“小秦走了?說沒說明天想吃什麽?”
正在泡奶粉的周蘊扭頭看了眼進門的江文問道。
“嘿,我忘問了,回頭你打一電話問問他。”
江文蹬掉鞋子進屋,滿臉笑容走到周蘊旁邊:
“先别管他吃什麽,明天我想吃……”
“你那菜我不會做,菜譜沒有。”
周蘊晃了晃奶瓶,笑着摸了下江文滿是胡茬的臉,進屋奶孩子去了。
留下江文站在原地氣得咬牙:
“我說了嗎就沒有?什麽菜譜,你拿來我看看。”
沒有回應。
他無力地坐到沙發上,越來越爲自己的家庭地位擔憂。
沒過多久,裏屋傳來周蘊的聲音:
“小秦來短信了,說想吃清蒸鲈魚,你明天起早點,去市場買條新鮮的。”
“不去,不買!”
這是江文最後的倔強。
同樣沒有回應。
瑪德,這家是一天待不下去了。
周蘊聽得“哐當”一聲關門聲,看着抱着奶瓶狂炫的兒子,輕輕拍了下他的屁股:
“你爸又上樓找二叔抽煙了。”
小家夥一心幹飯,哪管這些。
周蘊笑了笑,把小家夥嘴邊溢出的奶水擦去,嗔道:
“真能吃,剛吃完飯又喝奶,難怪你哥哥叫你小吃貨。”
回想這一星期發生的事,江文每天都攆秦慕楚滾蛋,可第二天又都會起早去買菜。
而秦慕楚呢,私下沒少跟她抱怨江文小心眼,把他拉黑,可是實際上頒獎禮那晚,江文在電視前看了一個通宵。
看到幹兒子拿了三項大獎後,忍不住發出的歡呼聲給次郎都吓醒了,嗷嗷一頓哭。
于是他一邊哄兒子一邊看幹兒子,眼睛不舍得離開電視一秒,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寶寶,你爸爸和哥哥幼不幼稚?嗯?幼不幼稚?”
周蘊手拿住奶瓶瓶底,輕輕搖晃:
“快說,不說不讓你喝。”
才一歲多的姜次郎抱着奶瓶轉過身去,留下一個圓潤的背影。
大人真煩,吃飯都吃不安心……
四合院。
秦慕楚到門口時,正好遇上楊蜜。
她這一星期也回家住去了,身爲老警察的楊父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媒體拍攝的楊蜜和秦慕楚合照過于親密,讓楊爸嚴重懷疑自家小白菜被豬拱了。
楊蜜連忙回家做幾天貼心小棉襖,給楊爸熱迷糊,也就不深究白菜和豬的事了。
“呦,又去刺激江叔了?”
一見面,楊蜜就挑眉,語帶挖苦。
秦慕楚立刻反唇相譏:
“彼此彼此,你不也去糊弄楊叔了嗎?”
“我爲什麽糊弄?要不我說實話,看我爸抓不抓你?”楊蜜斜眼冷笑看向男友。
秦慕楚秒慫,讓楊爸知道自己怕是要吃花生米。
摟着女友向院内走去:
“姐姐,開玩笑呢。”
“哼~”
蜜姐冷哼一聲,暗罵狗男人。
進了屋子,楊蜜往沙發上一躺,
“離姐和惠敏姐什麽時候回來啊,一個星期沒見,我都想她們了。”
秦慕楚歎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
這一個星期楊蜜偶爾才能出來一會兒,曾離和周惠敏又不在,他可是整整素了一星期。
而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爲他現在太火了。
或者說,拿了威尼斯電影節三項大獎的《困在時間裏的父親》太火了。
狗仔們整天盯着他,到哪兒都有人跟着。
爲了防止幾人關系暴露,曾離和周惠敏隻好先回自己家,避避這段時間的風頭。
最騷的是,狗仔跟蹤他這件事不是他發現的,而是狗仔主動暴露的。
還提醒他這段時間注點意,熬過一兩星期也就好了。
這給秦慕楚都整不會了。
問了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對狗仔态度很好,有時候發現被偷拍了,也沒有罵人或者怎麽樣,甚至還買點東西送給他們。
狗仔對他先天有好感。
再加上之前桌偉被高層針對,狗仔界都以爲這家夥完了,沒想到竟然安然無恙,而且出來後盛贊秦慕楚仁義無雙,把他說得跟當代劉皇叔似的。
眼見狗仔界第一惡犬都被降服,其餘狗仔也無不納頭就拜,決定此生不再黑秦慕楚。
除非加錢。
主要黑了也沒什麽用。
小事像在機場随地吐痰這種事曝出去,沒準得被人罵傻比。
而大事……
除非是官方出手通報的那種,不然别的,比如男女關系,除非拍到床照,不然也肯定會被公關掉。
經桌偉那事,狗仔們都怕了。
上次是放過桌偉了,可下次是不是會放過他們?
到時候反手以“造謠诽謗,侵害名譽權”把自己告上法庭,哪怕不坐牢,但砸了自己飯碗是輕輕松松的。
即使自己這次報道的是真的,可是……
什麽是真的?你說什麽是真的?
“再過幾天吧,我問問胡同口那幾個哥們,他們什麽時候走。”
秦慕楚坐到沙發上,摟着女友。
以前口中的“狗仔”已經升級爲了“哥們”。
“噗。”
楊蜜愁容瞬間變爲笑容,她也知道秦慕楚和狗仔之間的事,捧着男友的臉笑道:
“你和狗仔這關系也沒誰了,要不我和離姐、惠敏姐騰位置吧?感覺你們才是真愛。”
秦慕楚拍了拍女友,斥責道:
“别胡說,他們哪有你們的大,特别是你……”
“拍哪兒呢!”
楊蜜打了下秦慕楚,驕傲之處被觸碰,她的眼眸也煩起茵茵春意。
衆所周知,久不耕地,牛頂多精力過盛,但地可就荒蕪幹枯了。
她捏住男友下巴,眼神挑逗:
“你想離姐和惠敏姐嗎?”
“想啊。”
“想什麽呢?”
楊蜜扭動身姿,将穿着過膝白絲長襪的腿放到男友腿上。
素了一星期的秦慕楚哪受得了這種考驗,一邊摸着白絲,分析廠家的用料和工藝,一邊說道:
“和你一樣。”
“這麽說你是饞離姐和惠敏姐的身子,小渣男~”
楊蜜呵氣如蘭,貼着男友的臉。
“當然……嗯,這話什麽意思?”
秦慕楚暫停分析白絲質地,捏住女友的嘴巴。
嘟起嘴的楊蜜眼神躲閃。
糟糕,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
胡同裏,楊蜜頗有怨氣把每一步都踏出聲響。
看着旁邊的男友,眼神逐漸下移,有些懷疑地說道:
“你不會是不行了吧?”
秦慕楚腳步一停,哪個男人受得了這種侮辱:
“說了是下午去學校有事才放過你,有本事今晚留下來,看我不讓你叫爸爸。”
“借口,問你去學校什麽事也不說。你要是不行了,離姐和惠敏姐可就是我的了,嘿嘿,你也可以去趟泰國,回來做姐妹,哈哈哈哈。”
看着在那傻樂的女友,秦慕楚直接一個愛的巴掌打到翹臀上。
“哼,惱羞成怒,你啊,也隻能打打屁股了。”
秦慕楚額頭出現三條黑線,都這樣了,他也不能再賣關子了,把去學校幹什麽說了出來。
“我,秦慕楚,燕影06級表演系學生,今天将以優秀校友的身份,去學校的展覽館參觀寫着我豐功偉績的照片。”
楊蜜愣了下,反應過來抓住男友的手,驚訝道:
“你被學校挂牆上了?”
秦慕楚斜眼瞥了眼女友:
“哼,這位普普通通的05級學生,注意控制一下表情,我還是比較喜歡你之前桀骜不馴的樣子。”
“切,牛什麽?蜜姐以後也一樣上牆。”楊蜜抱着手哼哼了聲。
“你?黑白照吧?”
“你要死了!站那兒,我掐死你!”
一直追逐到巷口,秦慕楚才停下腳步被楊蜜逮住。
“别鬧了,這可是有記者的。”
楊蜜雖然很氣,可也隻能忍下來秋後算賬。
秦慕楚看了看,走到馬路對面一輛面包車前。
剛站到那兒,面包車的車窗就被搖下,脖子上挂着台相機的男人探出頭,滿臉笑容:
“秦導,不是剛回去嗎?”
“去學校有點事。”
狗仔眼睛一亮:
“什麽事?我能知道嗎?”
有你這麽當狗仔的嗎?直接問當事人啊?
秦慕楚忍住心中的吐槽。
他還沒适應這種新型狗仔與明星之間的關系。
想了想,說道:
“能是能,但我不知道有沒有價值。”
“哎,瞧您說的,您可不知道,現在您随便什麽新聞都有價值。”
狗仔說着下了車,從兜裏摸出一盒沒開封的新煙,拆開來取出一根遞給秦慕楚:
“孬煙,您别嫌棄。”
秦慕楚看了眼煙盒,他雖然不抽煙,但卻知道這煙應該不便宜。
煙名“九五至尊”,過年送禮的時候,他買過這煙,本來給老江送去的,但老江嫌棄這煙太“軟”,拿了一條讓他把剩下的退了。
他嫌麻煩沒去,現在還在四合院倉庫裏躺着呢。
雖然不抽,但秦慕楚還是接過了煙,不過當狗仔要給他點上時,卻搖手拒絕:
“不會抽,拿手上裝比還行。你喜歡抽這個,我那還有幾條,人家送的,我也不抽,晚上我辦完事拿給你。”
“那怎麽敢,不行,不行,您别開玩笑。”狗仔連連搖頭。
這煙一包一百多,一條得上千了。
他平時哪抽得起,買一包充場面的。
“沒開玩笑,我不抽這玩意,放那兒都半年了,你不拿走回頭可能都過期了。”
秦慕楚擺擺手。
又看向車内:
“你不要其他兄弟得要吧,大熱天的在這兒也不容易,就當汽油錢了。”
聽到秦慕楚這話,狗仔目光閃了閃,最終笑着點頭:
“那就謝謝秦導了。”
秦慕楚搖搖頭:
“對了,還沒說事呢,我這趟去學校是學校把我挂牆上了。”
“挂牆上……”狗仔的眼神奇怪。
“校友牆。”
“哦哦,恭喜秦導啊,燕影的校友牆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
狗仔立刻換上笑容賀喜。
“還行吧。”
秦慕楚“腼腆”的笑笑。
燕影校友牆的确不是一般人能上的,每年走出去的演員、導演數不勝數,可能上牆的,隻有那麽些個行業的尖尖。
“這個新聞回頭我們就報道,找文筆最好的來寫。”狗仔很上道。
“不用,不用,如實報道就行。”
……
離開胡同口,剛剛刻意和秦慕楚分開的楊蜜兩步又靠近過來,此時臉上戴上了口罩。
“你沒必要躲的。”
秦慕楚牽着女友的手。
“怎麽?你不怕我爸抓你了?”
“……怕,但是他們不會拍的,你沒發現自始至終,和我說話那哥們都沒往你那個方向看嗎?”
楊蜜剛剛就有些奇怪,她還以爲是這個狗仔業務能力不行,經秦慕楚這麽一說,咂摸出點味道來。
但還是有點不解:
“一直拍不到新聞,他們不吃飯嗎?”
“也不是一直不拍,有些無所謂的,比如在劇組拍到我和你,或者什麽公開的活動現場拍到我和惠敏、曾離……”
“可是這新聞不夠勁爆啊。”
“但是足夠穩定,有時候我可以讓劇組開一些方便之門,讓他們采訪,或者提供一些新聞。”
楊蜜恍然,突然又道:
“那這樣他們不就成正經記者,不是狗仔了嗎?”
記者和狗仔最大的區别,就是一個光明正大,另一個偷偷摸摸,無所不用其極。
“對我們來說,是這樣的。
都是哥們,我心裏一直把他們當記者,他們又怎麽能對我用狗仔的手段呢?”
秦慕楚一臉兄弟情深的樣子差點沒把楊蜜看yue了。
她又問:
“萬一就有想要報道勁爆新聞的那種人呢?”
總有人不安于穩定,想要闖出名聲。
秦慕楚笑笑,把之前狗仔給的那根煙叼在嘴上,說了句英文:
“I'm rich.”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