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燕影安靜異常，除了蟬鳴聲再難聽見别的聲音。
随着畢業典禮結束，學校徹底進入暑假，老師學生都離開了學校，而表演學院辦公樓的一間房間，燈光明亮。
會議室，表演系和導演系兩個大系的領導老師齊聚于此，左右對立而坐。
“院長在外面開教研會回不來，剛剛我和他通話，他的原話是‘小秦願意來我們學校任教，同學校産生更緊密的聯系，這是好事，我們絕不能把一件好事變爲壞事，讓學校和小秦的名譽受損’。各位說說吧，這件事怎麽解決。”
由于開會地點在表演學院，會議就由時任表演系主任的王勁淞主持，定完基調後就看向左右雙方。
“我首先有個問題，媒體是怎麽知道小秦要在咱們學校任職的。”
黃木林率先提問。
本來今天下午畢業大合照拍完他就走了，和老婆孩子約好晚上一起去外面吃個飯，剛要出發，就被學校一通電話給打了回來。
嗯……怎麽說呢，現在火氣很大。
可面對一衆資曆比他老的老師，也隻能忍着。
但還是得找着罪魁禍首，記小本本上。
有這想法的不隻他一個，大晚上被喊來開會，誰心裏都有點怨氣。
已經了解過事情來龍去脈的王勁淞看了眼抱手而坐的崔新勤，又看了看位于她正對面笑眯眯搭着桌子的田莊莊，見兩個“罪魁禍首”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嘴角一抽。
有種拿橡皮筋做成彈弓彈這兩家窗戶的沖動。
無奈隻能開口，語焉不詳地道：
“應該是下午在大禮堂，咱們老師讨論這件事的時候，被一些來觀禮的校外人員聽了去，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原因，畢竟咱們學校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
一番話說得遮遮掩掩，也沒有指名道姓，黃木林聽了就知道肯定是他們中間的某些老師洩了密，也沒有頭鐵地追問。
不過這時崔新勤說話了，直接揭下了遮羞布，冷冷地道：
“是我和田莊莊導演下午在大禮堂争小秦到底在表演系挂職，還是去導演系挂職，這才被人聽去的。”
會議室内氣氛一滞，目光在崔新勤和田莊莊之間不住打量。
田莊莊導演……
這個稱呼可有些說法了。
“崔老師……”
王勁淞面露尴尬之色。
“我想請問田莊莊導演爲什麽一定要對一個已經定下來的事多次阻撓，導緻憑空多了這麽多的事來？”
崔新勤沒管别人的反應，不留一絲情面，直接質問起來。
秦慕楚即将任職燕影教師的新聞現在滿天飛，不論是媒體還是網友讨論度都很大。
《盜夢》拿下十億美元票房的事才過去一個月，現在他的名字依舊如日中天，任何有關他的事都會引起極大關注，被無限放大。
稍微調查一下就不難發現，秦慕楚06年入學，現在應該才大三。
一個大三的學生任職燕影？
對于崔新勤的質問，田莊莊沒有一絲惱怒，反而不慌不忙地打開面前的電腦，笑着道：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先讀一個網上的新聞。全部内容太長我就不讀了，摘取其中最重要的一段。
咳咳………
衆所周知，秦慕楚除了導演的身份，他還是一個學生。
可很多人不知道，他是燕影表演系的學生，沒錯，表演系而不是導演系，也就是說這位大導演最應該的身份，是演員。
縱觀06年至今，秦慕楚的履曆十分輝煌，也異常繁忙，這是小編統計出的秦慕楚這三年做過的事及相應時間，雖然可能有所出入，但大體上是準确的。”
說到這裏，田莊莊頓了一下，
“表我就不讀了，大緻的意思就是時間很滿，接下來的内容是這樣。
通過上面的表格我們可以發現，秦慕楚根本沒多少時間去燕影上課，基本都在拍戲或者忙于其他工作，也就是說演員表演的内容他不見得學了多少。
這也不奇怪，畢竟他之前的采訪也說過，他更加傾向于導演的工作。”
說到這裏，會議室裏的人大緻也聽出些味道來了。
果然，田莊莊最後一句話暴露說了這麽多的目的，他特意提高了聲音：
“而今天曝出秦慕楚即将任職燕影的消息，大家群情激動，讨論這樣年輕的學生，是否有資格在燕影這樣的學府任教。
可是如果大家抛開年齡，隻看他的榮譽與履曆，這樣的人去到燕影，教學生怎麽做導演，不是綽綽有餘嗎？我勸天公……”
“彭！”
田莊莊聲聲情并茂地朗讀，而崔新勤卻直接拍桌子打斷，吓了所有人一跳。
“這文章是你自己找人寫的吧？”崔新勤臉色不善。
“人記者就是這麽認爲的。”
田莊莊笑着把電腦轉過來，給崔新勤看。
可崔新勤哪管這些，看都沒看一眼直接道：
“我也不說廢話，咱們在這兒商量小秦去哪沒有用，得看人家自己的意願。
小秦要是願意去你導演系，我絕無二話；可他要是不願意，咱們也别多啰嗦。
到目前爲止，我沒看到他到咱們學校任職的一點好處，反而都是麻煩。
這樣的話，以他的性格，不來學校了也不是沒可能。”
“……”
會議室内一片沉默，崔新勤這是要掀桌子了。
田莊莊張了張嘴，終究隻是苦笑兩聲，沒再說什麽。
下午秦慕楚的态度他也看在眼裏，完全是聽崔新勤的，他要是能說動秦慕楚就不用這麽費勁在學校折騰了。
見氣氛不對，王勁淞咳嗽兩聲出來打圓場：
“這件事咱們以後再讨論，現在首要解決的問題是關于社會上的輿論，不要把好事變壞事。”
“是是是，沒錯。”
其餘人也跟着附和道。
開始各抒己見。
“我看了新聞，最大的疑惑點就是小秦才大三，爲什麽可以任職，認爲走了後門。
我覺得就直接把小秦提前畢業的事告訴他們，他的學業水平以及各項考核都很優秀，這點做不得假，也經得起查。
至于聘請小秦，這是學校對于優秀人才的引進，不服氣讓他們也找到個這樣優秀的學生。”崔老師直截了當的道。
她在來開會之前就想好了，不必要想什麽彎彎繞的辦法，身正不怕影子斜。
大家想想也點了點頭，這方法雖然簡單粗暴，可卻是最穩妥直接的。
而且他們也想不出什麽别的辦法，又不是專業公關，哪有那麽些花花腸子。
又商讨了一下具體細節，就準備散會。
這時，黃木林舉手示意：
“各位老師，我還有個想法，也許能讓崔老師的辦法效果更好一些。”
衆人都被勾起了興趣，看向黃木林。
他看了看四周，說道：
“我是這麽想的，小秦當老師爆出來，網上有罵有誇的。
什麽人罵？
某些不良媒體和見不得别人優秀的人，但不管怎麽說，咱們圈子裏專業的，再具體一點，就說和咱們學校關系密切的群體，沒有人罵吧？
爲什麽？不就是……咳咳，我說得直接點啊，都想和咱們這位大導演扯上關系。”
黃木林這話一出，現場大部分人眼中都閃過一絲不自然。
爲什麽秦慕楚的歸屬問題，能讓兩個系的老師都過來相争。
按理說這就是崔新勤和田莊莊的事，秦慕楚進了學校，除了多一個同事，跟他們有一毛錢的關系嗎？
還真有。
雖然在燕影當老師，可不代表他們一些人就不想演戲導戲了，理論弄久了誰不想實踐一下。
但實踐是要有資源的。
以前他們和秦慕楚的關系雖然可以說是師生，但秦慕楚壓根沒來上過幾節課，在場真的能讓他認可是自己老師，恐怕隻有崔新勤一個。
這種關系，就挺尴尬的。
讨好吧，拉不下臉，畢竟理論上說自己還是長輩。
不讨好，他們心中又都有個夢想，希望秦慕楚能成爲自己的“王多魚”，或者幫自己找個“王多魚”也行。
眼下秦慕楚要是在學校挂職，成了同事平級，那就沒了這份尴尬。
而且關系也比原來那種“你認别人不一定認”的師生關系更進一步。
所以他們才齊聚于此，除了少數真的想爲自己院系争取人才的老師，大部分人都是各懷心思。
黃木林目光掃過在座老師，心知肚明，沒有繼續深入這個話題，弄得所有人難堪，而是說道：
“秦慕楚在咱們學校當老師，誰最開心？
學生，肯定是學生最開心。
千千萬萬的藝考生，誰不想當秦慕楚的學生？千千萬萬的藝考生家長，他們誰不想自己的兒女老師是秦慕楚？
隻要他們支持，咱們還怕什麽。
再過小半年就藝考了，咱們把輿論引向哪些人會是秦慕楚開門弟子……”
……
四合院。
清晨的陽光灑在地闆上，衣服散落了一地，像是遭賊了一般，最爲顯眼的是一套jk學生制服。
“起來，老師給你上課了。”
秦慕楚推了推還在睡夢中的女友。
睡夢中的楊蜜迷迷糊糊，皺着眉毛，拍掉秦慕楚的手：
“别弄我了，你去給離姐惠敏姐上課～”
說罷，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秦慕楚嘿嘿一笑，穿好衣服出了房間。
昨晚楊蜜非要玩點刺激的，然後他就化身嚴厲的老師，狠狠教訓了下楊蜜這個不聽話的學生。
走出房間，在客廳的沙發上還有一套學士服。
秦慕楚嘴角上揚，把學士服送進洗衣間的衣服簍子裏。
昨晚曾離和周惠敏被劉汐茜帶走了，那他教學的場地自然就大了些許。
期間，楊蜜因爲不服管教，還換了套衣服抗議……
估計楊蜜不睡到中午是不會醒了，秦慕楚出門随便買了些吃的，看起了每日新聞。
其中一則新聞讓他有些詫異。
“燕影發聲明确定秦慕楚會入職學校老師，網傳有可能擔任10級學生導師……”
這都是哪個網傳的啊？
秦慕楚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多了，便給崔老師去了電話。
剛接通，他還沒說話，就聽崔老師道：
“就知道你要給我打電話，看到了新聞了？”
“是啊，崔老師，這網上傳的我擔任10級導師，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這是怎麽回事啊？”秦慕楚有些慌。
給女友當一晚上不正經的“老師”他還願意，讓他真去帶學生，還是帶一屆學生，那可不行。
“放心吧，隻是學校放出的噱頭，方便招生的，不會真讓你帶。”
“真的？崔老師，您可不能坑我。”
秦慕楚有點不信，怕學校來個緩兵之計，然後霸王硬上弓。
“混小子，老師什麽時候坑過你？昨晚院裏已經決定了我帶10級，你要是想帶，那我讓給你。”
“嘿嘿，那不用，我這三腳貓水平難能和您比，那不是誤人子弟嗎？”
秦慕楚放下心來，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
“崔老師，您不是不帶班主任了嗎？”
當班主任是很累的，崔老師到目前就帶過兩屆。
96級，也就小燕子那屆。
再有就是秦慕楚這屆06級。
而崔老師也說過06這屆就是自己帶的最後一屆。
“您不是說有了我這個學生就職業生涯圓滿了，自此隐退江湖嗎？”
崔老師“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這混小子真不要臉，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不帶了也是因爲被你這個小猴子弄得心力憔悴，累到了。”
“崔老師，您這可就心口不一了，我乖巧聽話的，哪能讓您操心。”
“你這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崔老師笑罵了句，又正色道：
“你的挂職定下來了，還是我的助教。黃木林昨晚提出要借你的名聲在10級讓更多好苗子選燕影，但總不好把人涮一趟……”
秦慕楚聽明白了，
“所以就讓您帶10級，我是您的助教，也算他們半個老師？”
“嗯，是這樣……”
秦慕楚嘴角抽了抽。
想起前世各個大學招生，找一些俊男靓女拍宣傳視頻，這和燕影現在的操作異曲同工。
可自己隻是挂個職，這種行爲簡直是詐騙啊。
“怎麽能是詐騙？他們不也喊你老師嗎？而且又是你學生，又是你同門師弟師妹，畢業了你能不管他們？”崔老師一連串反問。
“我能。”
“……”
被崔老師罵了一通，秦慕楚挂斷電話，不禁喃喃：
“老師，秦老師……”
腦海裏想象着一衆學生恭敬喊自己老師的畫面，這感覺……
突然，畫面一變，學生們都變成了楊蜜千嬌百媚面孔，一聲聲喊着自己老師……
“靠！”
秦慕楚搖搖頭，有一段時間無法正視“老師”這個詞了。
都怪楊蜜，得再懲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