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的夜景很迷人，天空澄澈，星輝璀璨，和城市的絢爛燈光一起倒映在一條條河流中。
城市有些老舊，許多房子的牆面都能看到碼得整整齊齊的紅磚，少有高樓大廈，都是幾百年前的西方建築風格。
秦慕楚一路走來，一輛汽車都沒見到。
事實上威尼斯除了舉辦電影節的麗都島，爲了方便電影節舉辦，才允許少量汽車通行，其他地方交通工具都是腿和船。
也許正因爲如此，它的星空才能這麽幹淨。
意大利作爲歐洲文藝複興的發源地，藝術氣息本就濃厚，在雕塑、繪畫歌劇各方面都有着不小的影響力。
而威尼斯更是如此。
除了建築方面透露出的文藝曆史感，每走幾步，秦慕楚就能看到一些街頭唱歌的樂隊，還有穿得很奇怪，身上塗滿顔料，站在一個大海報前面。
聽圍觀的人說是在模仿達芬奇的一幅畫……
一路走着，威尼斯迥異于東方的文化、風景，秦慕楚看得挺開心，感覺視野更開闊了。
走了大約一小時，他扒在小橋的護欄上，看着橋下緩緩經過的小船。
橋的兩邊有很多畫畫寫生的，而且頭發普遍很長，藝術家的氣質是拉滿了。
這讓秦慕楚有些手癢，他的畫畫技術也很不錯，不過因爲剪輯電影，已經幾個月沒畫過了，也不知道手生沒有。
念及于此，秦慕楚更加想要畫一下，可能也是被濃烈的藝術氛圍影響。
于是他走向一個畫畫的“藝術家”。
“打擾一下，能賣我一張畫紙和鉛筆嗎？”
“藝術家”看向秦慕楚，把長發攬到一邊，露出笑容：
“當然可以，你也會畫畫嗎？”
“隻是業餘愛好。”
秦慕楚笑笑，接着掏出錢包：
“多少錢？”
藝術家遞過一張畫紙和筆，卻沒有要錢：
“不用，祝你也能畫出自己的美好。”
秦慕楚也沒有矯情，接過東西，笑着感謝一句就走開了。
重新回到剛剛橋上的位置，他低頭看着橋下的船和五顔六色的水中倒映出的城市，頓時有了靈感。
很快一幅畫就完成，雖然沒有上色，但勝在一個逼真，和黑白照片似的。
秦慕楚滿意地點點頭，雖然幾個月沒畫，但手一點沒生。
這時，他的突然旁邊響起一個聲音：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你是模特嗎？”
秦慕楚轉頭一看，是個金發碧眼的年輕老外，脖子上還挂着個相機。
秦慕楚用手指了指自己，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是的，先生。你會英語嗎？”老外很友好，笑着繼續問。
“會一點點，我不是模特，是……來威尼斯旅遊的。”秦慕楚用英語回道。
他的英語日常交流沒什麽問題。
“是嗎？你氣質和身材都很好，我還以爲你是模特。”老外很認真地道。
秦慕楚承認，如果之前他對威尼斯隻是因爲“新奇”而開心，那他現在就真的有點喜歡這兒了。
這兒的人說話真好聽……
“你剛剛站在這裏的構圖很美，我就拍了下來。”
老外拿出一張照片遞給秦慕楚。
拍我？
秦慕楚一愣，接過照片。
照片裏他面朝小橋護欄，半身在後面的教堂燈光下明亮，半身黑暗不清，一隻手捧着畫紙，一隻手拿筆作畫，明暗對比下，很有立體感，還真有點雜志大片的感覺。
有種暗黑，孤僻的感覺。
不過……
他隻占了照片的一半。
在他的更裏側，一個白色襯衫的女人，和他面朝方向相反，雙手撐着背後的護欄，半擡頭仰望星空，嘴角還帶着一抹淺笑弧度。
輕松，自然，惬意。
與照片裏秦慕楚給人的感覺恰好相反。
這種矛盾感讓這張照片的美感瞬間上了幾個層次。
這個女人……
秦慕楚向左邊轉頭，看照片裏的位置，女人就在他旁邊。
高挑的身材，穿着高跟鞋幾乎和秦慕楚差不多高，大長腿，标緻的西方立體面孔，五官棱角分明，很英氣的感覺，皮膚是健康的小麥偏棕色，挺漂亮的。
女人也聽到了剛剛兩人的話，正看着這邊，和秦慕楚眼神對視，禮貌地笑了下點點頭。
而老外此時又對女人道：
“這張照片也拍到了你，要看看嗎？”
“真的嗎？”女人看向秦慕楚。
秦慕楚自然明白什麽意思，把照片給了她。
“你把我拍得太漂亮了！”
女人捂着嘴，很驚喜。
“照片送你們了。另外，我可以看看你在畫什麽嗎？”老外說道。
“當然。”
秦慕楚直接把手中的畫紙遞給了老外，而女人也好奇地看過去。
“哇，真不可思議，你是畫家嗎？”
頓時，驚歎聲從老外的口中發出，女人表情也很驚訝，微張着嘴。
“不是，隻是業餘愛好。”秦慕楚笑笑。
突然又道：
“如果你喜歡的話，那就送你了。”
“真的？”
老外很開心，
“我一定會妥善保管。”
說完，他把畫紙認真地裝進自己的背包，然後沖兩人揮揮手告别：
“那麽再見了。不過……也許你們可以商量一下這張照片歸誰，或者，一起去再複印一份照片也說不定是個好選擇。”
說着，還沖秦慕楚挑了挑眉，給了個眼神。
秦慕楚秒懂。
“兄弟，加油，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不要問怎麽懂的，有些東西輕松就可以跨越語言的障礙。
拍照的老外走了，但秦慕楚卻有些尴尬。
剛剛老外的話和眼神，旁邊的女人肯定也看到了。
正在秦慕楚猶豫是打個招呼再溜，還是直接開溜時，面前突然多了一隻手。
“你好，我是蓋爾·加朵。”
秦慕楚愣了下，看着女人落落大方的笑容，他輕輕握了下手：就松開：
“你好，我叫慕楚秦。”
也許是秦慕楚的畫驚到了她，蓋爾·加朵表現得很熱情，揚了揚手中的照片：
“這張照片很不錯，那我們要一起去複印一張嗎？”
“額……不用了，它屬于你了。”
秦慕楚并不想要這張照片，盡管照片拍得很不錯，但莫名其妙有一張和不認識女人的合照，多少有些奇怪。
蓋爾沒料到秦慕楚會這麽說，挑了挑眉：
“爲什麽？我不漂亮嗎？”
她站直了身子，前凸後翹的身材一覽無餘，S型的曲線一看就是經常運動才有的。
這種“大膽”的行爲，國内的女生應該很少會這麽做。
但蓋爾很坦然，表情也很正常，像是真的認真地問這個問題。
“不是，你很漂亮，隻是……”
秦慕楚想不出合适的借口，直接說“我不想要陌生人的合照”似乎有點太不禮貌了。
蓋爾見秦慕楚這幅樣子，像是突然來了興趣：
“你是哪兒的人？日本、韓國……”
“天朝！”秦慕楚立刻道。
“天朝？神秘的東方古國，我聽過很多關于它的傳說……不過，天朝的男人，都像你這麽有才又害羞嗎？”
蓋爾看着秦慕楚，眼神有些戲谑。
有才我承認了。
但害羞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我不是……”
秦慕楚剛想解釋，就被蓋爾打斷。
“這樣吧，我複印一張照片給你，作爲交換，你請我喝一杯咖啡怎麽樣？”蓋爾笑着道。
接着又有些挑釁的意思，歪頭看着秦慕楚：
“或許我應該稱呼你爲……shy boy？”
這是調戲還是看不起？
這外國妞兒明明和他差不多年紀，竟然稱呼他爲“boy”。
于是秦慕楚果斷……搖頭：
“對不起，晚上喝咖啡我會睡不着。”
他又露出孩子般單純且善良的表情：
“再見，aunt蓋爾。”
說完，就轉身下了橋。
而蓋爾站在原地，先是一愣。
叫我阿姨？
年齡是女人的不能碰的死穴和逆鱗。
眉毛擰成一團，臉上出現一絲愠怒，很快又“噗嗤”笑出聲：
“有趣的天朝男孩……”
……
怼完就溜的秦慕楚很快就把這件事忘在腦後。
他可不覺得蓋爾讓他請喝咖啡換照片就是想和他發生什麽。
畢竟蓋爾那種顔值，肯定不缺人喜歡，秦慕楚倒是沒有自信到是個女人就對自己有意思。
人家估計隻是因爲兩人照片很好看，畫畫得好，想認識一下，交個朋友而已。
秦慕楚卻沒有交朋友的心思，威尼斯電影節一結束他就回國了，兩人一輩子都見不到面。
這種朋友交了幹嘛？
……
走到酒店門口，秦慕楚按下電梯樓層，電梯門緩緩閉合，就在即将閉合時，突然再次打開。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而且，秦慕楚還認識。
“成哥？”
成祖名不知道遇到什麽事，笑得特别開心，看見秦慕楚，笑容頓時凝固，有一些尴尬。
“哈哈，小秦，你逛回來了，剛剛餓了去吃點東西，這裏的意大利面味道不錯，很正宗。”成祖名尬笑着說道。
你猜它爲什麽叫意大利面？
秦慕楚有些無語，扯了扯嘴角：
“那改天我去嘗嘗。”
“嗯，挺，挺好吃的，哈哈。”
兩人一個沒問吃得是哪家，另一個也沒說。
就這樣分别站在電梯兩側，誰也沒說話，房祖名倒是時不時看看電梯層數，臉上還冒出了汗，很熱的樣子。
電梯門剛打開，他就竄了出去，似乎意識到這樣有些奇怪，語速極快地道：
“小秦，我吃壞肚子了，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秦慕楚回答，就跑開了。
“不會是吃意大利面吃得吧？而且肚子疼還跑，不怕漏出來嗎？”
秦慕楚看着急匆匆的成祖名，搖搖頭走出電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