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師，怎麽樣？”
見周惠敏從錄音室出來，秦慕楚問一旁的洪敬堯。
工作時的洪敬堯還是很認真的，收起了剛見時的熱情笑容。
他想了想道：
“周惠敏的歌我有聽過，今天現場聽了一下，她的嗓音溫柔，有磁性，适合唱一些情歌，舒緩一些的。但也不絕對……”
洪敬堯突然停了下來，看向周惠敏問：
“你最高能唱到什麽調？”
“b調差不多。”周惠敏答道。
洪敬堯點了點頭。
“這個确定音調高低的字母是按照什麽順序來的，越往前越高還是越低？”秦慕楚問。
他完全聽不懂什麽b調、c調的，隻知道“高、中、低”三個調。
“哎呀，不是往前高往後低，是按照從低到高CDEFGAB這麽排的。你這都不知道，真的會寫歌？”
周惠敏蹙着眉頭，一臉懷疑的看着秦慕楚。
“哈哈，我腦海裏有歌，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秦慕楚尴尬地笑笑。
洪敬堯聽了也說：
“是有這種情況，有些人一點不懂樂理，從來沒學過音樂，但腦海裏有一些斷斷續續的旋律。
秦導估計就是這種情況。沒事，隻要能哼出來，我就能譜出曲子，到時候填詞，最後編曲就行了。”
“額……”秦慕楚道，“詞其實我已經想好了。”
“詞也想好了？”洪敬堯有些驚訝，“這麽說曲子比較完整？”
秦慕楚想了想，“算是吧。”
歌他都記得挺熟的。
“那好，咱們現在就開始，你先唱一遍，我來錄。”
洪敬堯來了興緻。
他原本以爲秦慕楚隻是圖個新鮮鬧着玩要錄歌。
之所以主動提出幫忙是因爲周稭倫這段時間和他打電話一直念叨這個人。
說《七号房的禮物》票房也有他的一部分，導演秦慕楚是他電影界的分身。
再有就是洪敬姚也看過《七号房的禮物》，是部好電影，他也想和導演認識認識。
正好今天遇上了，他想着花個幾小時一天的時間，陪秦慕楚玩玩，等新鮮勁兒過去錄歌也就算了。
就當交個朋友。
沒想到秦慕楚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那個，我唱歌五音不全，要不還是哼給你聽吧。”秦慕楚有點不好意思。
“咳咳咳。”
正端着茶杯喝水的洪敬堯差點把茶葉嗆鼻子裏。
五音不全？
“行吧，哼也行。”
剛剛升起的期待感瞬間消散。
“嗯嗯——”
秦慕楚清清嗓子，哼了起來。
原本靠在椅子的洪敬堯，随着秦慕楚的哼唱，慢慢坐直了身子，神色也認真嚴肅起來。
連周惠敏也張開了小口，不敢相信地看着秦慕楚。
一曲哼完。
“怎麽樣？跑調了？”
秦慕楚看兩人一個表情嚴肅，皺着眉頭；
一個張着嘴，滿臉不可思議。
他以爲自己哼歌都哼跑調了。
不應該啊，前世自己唱歌跑調，但哼歌不跑調。
難道這一世病情加重了？
周惠敏剛想說什麽，洪敬堯開口了：
“你去錄音室再唱一遍，加上歌詞。”
說着，他戴上耳機，在各種按鈕上調試着什麽。
半天，見秦慕楚還站在原地，突然大喊：
“進去！”
“啊，是是是！”
秦慕楚吓了一跳，下意識應道，走向錄音室。
這人怎麽回事？
剛剛還那麽客氣，怎麽突然翻臉。
兇我？
聆聽死亡的呼喚吧！
秦慕楚在心裏嘀咕着，走進了錄音室。
靠近和盤子似的麥克風，開始放大……不是，唱歌。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着少年漂流的痕迹，邁出車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猶豫……”
秦慕楚唱着，腦海裏出現自己上次返回青石鎮的畫面。
“不禁笑着近鄉情怯仍無可避免……”
他站在車站内，久久不敢出站，原來這就是近鄉情怯。
可青石鎮是“秦慕楚”的故鄉，并不是他的故鄉，爲何也會近鄉情怯？
“從前初識這世間……如今走過這世間……”
日記中老院長送去燕京的是十八歲的“秦慕楚”，歸來的卻是三十多歲的秦慕楚。
一時間，秦慕楚百感交集，他閉上雙眼，全身心投入歌唱中。
“以愛之名，你還願意嗎？”
随着最後一句歌詞落下，錄音室陷入良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
“秦慕楚，秦慕楚！”
外界突然傳來一陣忽遠忽近的呼喊聲，聲音越來越清晰。
秦慕楚猛地睜開眼，大口喘着粗氣。
“秦慕楚，你怎麽了？”周惠敏一臉擔憂地看着秦慕楚。
她雙手拉着秦慕楚衣領，柳眉因爲着急而擠在一起，仰望秦慕楚的眼眸如泛波的池水。
“我，我沒事……”
秦慕楚搖搖頭，剛剛他的腦海裏好像湧現出很多陌生的畫面，但現在回想，又一點想不起來。
突然，他注意到“依偎”在自己胸口的周惠敏，
“松手，别趁我走神占我便宜！”
“你混蛋！”
周惠敏轉憂爲喜，也發現自己和秦慕楚的姿勢有些暧昧，羞惱地跺了下秦慕楚的腳，紅着臉走出錄音室。
錄音室外，洪敬堯背對錄音室的玻璃。
聽到開門的聲音，才轉過頭。
“剛剛？”
“走神了。”
秦慕楚笑着回道，神态無異。
又問道：
“歌怎麽樣？我跑調很嚴重的……”
洪敬堯和周惠敏都盯着秦慕楚，讓他有些不自然，停下了話。
“怎麽了？”他小心問。
周惠敏一言不發，隻是看秦慕楚的眼神有些幽怨……
“哈哈，秦導真幽默。”洪敬堯笑了兩聲，打破尴尬的氣氛。
“呵呵，我是挺幽默的。”秦慕楚附和。
洪敬堯：“……”
這話怎麽接？
“秦導，那個，我們還是聊聊歌的事吧。”洪敬堯直接轉移話題。
“好。”
說起正事，秦慕楚也認真起來。
“這歌有歌名嗎？”
“有，《起風了》。”
“起風了……”
洪敬姚喃喃，
“好名字……這首歌完成度很高，幾乎可以說是已經完成了，剩下來的就是編曲，這個待會兒再說。
歌曲的音調跨度很大，對于大部分歌手來說都很有挑戰。
尤其是高音時的“風”，應該是達到了b調以上……”
洪敬堯說起專業知識，滔滔不絕。
秦慕楚連忙打斷：
“那個，洪老師，洪老師，您說的這些我都不懂，要不，您和她說？”
說着，秦慕楚把周惠敏推到前面。
洪敬堯聲音一頓，想起秦慕楚完全不懂樂理。
可不懂樂理又怎麽能如此完整地創作出一首歌呢？
而且歌曲質量相當不差。
難道是……天賦？
洪敬堯倒是沒想過抄襲。
這種質量的歌要是抄襲，他作爲金牌制作人肯定聽過被抄襲的原曲。
至于是不是秦慕楚買了别人的歌……
真要是買歌就有曲譜了，哪還用得上又是“哼”又是“唱”的讓他譜曲。
“秦導以後想不想往樂壇發展？”洪敬堯起了愛才之心。
“您都叫我秦導了。”秦慕楚笑道，委婉地表示拒絕。
“也是……”洪敬堯一臉惋惜。
娛樂圈有一個現象——唱而優則演，演而優則導。
起步就是導演的人，還真沒聽說過跑去唱歌的。
更别說是大獲成功的導演。
“既然秦導不懂這些，那我們就直接聊聊編曲的看法吧。”
洪敬堯不再糾結。
天才他又不是沒見過，周稭倫不就是嗎？
“開頭的前奏我建議使用鋼琴，會帶着些淡淡的憂傷。”
“鋼琴？”
秦慕楚想了想點點頭，前世聽的前奏好像就是鋼琴。
“這一句，用小提琴合奏……”
洪敬堯指着剛剛記下的歌詞。
“小提琴是什麽聲音？”秦慕楚突然問道。
“額，你們跟我來。”
洪敬堯從業幾十年，還沒有在工作時聽過這種問題。
他打開另一邊房門，秦慕楚和周惠敏跟着走了進去。
房間裏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樂器。
架子鼓，鋼琴，小提琴，大提琴……
洪敬堯徑直走到小提琴前面，拿起它拉了起來，一段秦慕楚熟悉的旋律響起。
正是《起風了》。
“我打算這句歌詞配樂就做成這樣。”
洪敬堯放下小提琴。
“很好聽。”
秦慕楚表示贊同。
洪敬堯又拿出歌詞，
“這一句用……”
“這個樂器是什麽聲音？”
于是洪敬堯又找到對應的樂器演奏給秦慕楚聽，而秦慕楚也會根據前世的記憶給出意見：
“啊，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
“額，要不再換一種試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