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周太孫!
這不就是曾經的大周天子,現在的南山公李辯之孫,曾經行刺王殺駕之舉的前朝太子李胤之子?!
純陽觀的人間行走虛靜,居然有這樣的身世?!
田行爆出來的這個消息可謂石破天驚,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連原本端坐在玉階之上的小皇帝陳瑞都驚的站了起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杜恒,滿臉的驚駭之色,同時在心中瘋狂叫喊,“陶老,陶老,這,這是怎麽回事,這虛靜真是那李胤的遺腹子嗎?!”
可這時,往日裏有問必答的陶老卻仿佛不存在一般,并沒有如之前那般回他的疑問。
在幾聲呼喚都沒有得到回應之後,陳瑞的眼中便浮現出了驚疑之色,下意識地看向了不遠處的田行。
田行則是輕輕搖頭以做回應。
“這……”陳瑞愣住了,完全沒有想到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可如果不是田行動的手,那又是誰動的手?
又有誰有這個能力動手,是将陶老如何了?
此時陳瑞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要是在場的人們多看他幾眼,很容易就能發現他的情緒似乎非常不穩定。
不過,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杜恒的身上,根本就沒有人去看他,自然也就沒有誰發現他的異樣。
杜恒則是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似乎都在等待着自己對剛才田行的“爆料”進行解釋。
前朝太孫,這個身份如果是真的,天下必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如果虛靜不死的話,這個身份一旦暴露出去,那些往日裏活動在暗處,想要複興大周的人肯定也會迅速聚集在一起,擰成一股勢力,前來尋找這位太孫。
屆時,大趙天下必定是一片混亂,西成南晉也定将趁此機會合力伐趙。
田行是不可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的。
也就是說,他既然選擇将這個身份爆出來,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不會讓虛靜活着走出朝元殿。
“太傅何出此言?”
“太傅,你這樣說有何憑證?”
程玉珺、張虛白、楊虛月三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起身,站到了杜恒的身邊,向田行發問。
顯然,他們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會站在杜恒這一邊。
“憑證?”田行聞言冷笑道,“言兒,帶人上來!”
“是,父親!”田言點頭道。
随即他就從朝元殿外帶來了十多人,竟全都是穿着粗布麻衣的普通百姓。
這些百姓何曾經曆過這等場面,剛被帶進來就全吓得跪倒在了地上,渾身發抖,不停地喊着饒命饒命。
杜恒認出了這些百姓,全都是豐南縣城的居民。
而且就居住在自己母親開的面館附近。
他已經明白了田行的用意。
于是,杜恒沒有等田行用這些百姓來證明他的身份,直接自己站起身來,上前一步,淡淡道:“太傅不必再逼問這些百姓。
“沒錯,我就是前朝大周天子之孫,你要如何?”
這話一出,朝元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當中,所有人都滿臉驚愕的看向了杜恒。
就連那些正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的百姓也都愣住了。
他瘋了嗎?!
居然直接承認了!
若不承認還有辯解的機會,或許還能留得性命。
現在承認了這個身份,就是必死無疑啊!
難不成他還以爲自己能阻止田行下殺手嗎?
“師弟,你……”張虛白無比焦急地看向了杜恒,一旁的楊虛月也面色煞白
“伱做什麽?!”程玉珺也十分不解地看向杜恒,眼裏滿是擔憂之色。
“無妨。”杜恒輕輕搖頭,微笑道,“不必擔心,我已有打算。”
“看來你覺得自己倚仗的人可以勝過我?”田行似笑非笑地看着杜恒,輕笑道,“是陶正給你的信息嗎?你們是什麽時候聯系上的?”
陶正?
在場衆人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大多都感到疑惑,幾乎沒有人聽過這個名字,更不知道這是什麽人。
“陶正,前朝大周的天機樓觀星使?!”張虛白熟讀各種典籍,知識面很廣,震驚道,“他竟還活着嗎?”
天機樓觀星使這個名号一出,許多人就想到了這是誰。
在昭天之變前,大周的天機樓設有一樓主六使者,其中樓主是神門境巅峰,六使者也是神門境後期的強者。
這觀星使就是六使者之一。
聽田行的意思是,這虛靜已經提前和觀星使陶正取得了聯系,所以才不懼田行?
可這位觀星使陶正,真的是田行的對手嗎?
畢竟,田行早在許多年之前就已經是神門境巅峰了,如今更是越發的高深莫測,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強大到了什麽層次。
此時,玉階之上的小皇帝陳瑞臉色也陰晴不定。
他已經反應過來,田行口中所說的這個天機樓觀星使陶正,就是一直寄宿在他腦海裏陶老。
“原來太傅真的沒有騙我,這陶正竟是前朝餘孽,分明是在蠱惑我,想要亂我大趙江山,伺機爲大周複國,當真是狡詐可惡!”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陳瑞确實是把寄宿在他腦海裏的“陶老”當成了希望,全心全意地進行配合,期許這有一天自己能在陶老的幫助下徹底搬倒田行,進而收回本應屬于自己的皇權。
直到有一天,他被田行請過去進行了一番交流之後,他就明白自己根本就反抗不了田行,就算有“陶老”相助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那一日,在齊公府内,田行輕而易舉地就欺騙了陶老的感知。無論田行說什麽,做什麽,陶老的感知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全是田行想讓他看到的和聽到的。
當時,田行直接對他說了陶老是前朝餘孽,叛亂賊子,絕對不可能真心實意的幫助他,必然是另有所圖。
對此,陶老全然不知,根本就探查不到外面真實的情況。
在那之後,陳瑞雖然已經明白以陶老的能力不可能敵得過田行,但依舊不願相信陶老是前朝餘孽這件事情。
可現在看來,是自己想錯了。
陶老真的是前朝餘孽,還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聯系上了前朝太孫,準備颠覆大趙江山,将自己置于死地!
“太傅!”陳瑞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朕命你即刻誅殺前朝餘孽,維護我大趙江山,此後你即可封王!”
“嗯。”田行點了點頭,沒有行禮也沒有道謝,甚至都沒有轉身去看陳瑞,而是依舊看着杜恒,淡淡道,“現在皇命已下,我将要斬你,可還有什麽遺言嗎?”
“該準備遺言的,恐怕并不是我。”杜恒輕笑着搖頭,同時擡手指了指天上,“外面的天象似乎已經變了。”
話音未落——
轟隆隆!
天穹之上降下了陣陣巨響,猶如億萬道雷霆同時炸開一般,讓朝元殿裏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壓抑,似乎自己的身軀都沉重了許多。
“田行,休傷太孫!”蒼老的怒吼聲從天上傳來,直接蓋過了那如同雷霆炸開般的巨響,讓朝元殿内的每個人都感覺頭皮發麻。
轟!
伴随着一聲巨響,朝元殿的屋頂直接被洞穿,一隻仿佛是星辰凝聚的巨手自上至下地向田行抓了過去,威勢無比的恐怖。
層層氣浪在朝元殿内翻湧,隻有玄關境的人榜天才們根本無法在這樣的攻擊餘波之下站穩,幾乎全都向後倒飛了出去。
隻有程玉珺取出了白帝劍,制造了一個劍光護罩,把杜恒和張虛白、楊虛月也保護了起來,這才沒有被巨手的餘波掀飛。
不過,她還是帶着三人迅速後退,打算盡快離開這場戰鬥的漩渦中心。
此時,還有一衆内侍紛紛沖向田行,想要尋求庇護,卻無一人去玉階之上保護那個身處險境的小皇帝陳瑞。
可他們還沒有來到田行的身邊,那星光巨手上就已經落下了道道星輝,瞬間就把這些内侍湮滅,讓他們不複存在了。
對那隻星光巨手而言,掃滅這些内侍不費吹灰之力,根本就不影響攻勢,這龐大的威能依舊是鎖定田行,狠狠拍落。
“呵,雕蟲小技!”田行冷笑一聲,周身頓時亮起了土黃色的光芒,其中流轉着層層紋路,猶如一座座山峰凝結其上。
轟隆!
星光巨手狠狠地砸在了田行釋放的土黃色光芒之上,讓整座朝元殿直接炸裂開來,恐怖的飓風瞬間橫掃了整座皇宮,無數的宮殿樓閣紛紛倒塌。
不過,這些戰鬥的餘波在蔓延到皇宮邊緣的時候,卻被一股奇異的力量阻擋住了,并沒有擴散到皇宮外面。
而且,在這種奇異力量的幫助下,皇宮之外是無法看到皇宮之内的,就算皇宮裏面已經打的天崩地裂,外面也是混無所覺。
隻要這股奇異力量還在,外面的人便無法直接在外面探查到皇宮内部的情況。
此時,程玉珺和杜恒兩人攜手駕禦白帝劍,已經帶着張虛白和楊虛月遠離了朝元殿的廢墟,盡可能地避開陶正和田行交手的餘波。
即便如此,他們的周圍還是充斥着星光與土行元氣碰撞形成的破壞力量,若非有白帝劍這件神兵的庇護,肯定是要受傷的。
其餘的年輕高手基本也都是類似的情況,他們都是靠着身上攜帶的防身寶物勉強保全自身,這才沒有在剛剛的交手餘波中身受重傷。
這次田行召開天驕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非同一般,極可能存在危險。
因此前來赴宴的人在臨行前都得到了自家長輩給的寶物,以免在天驕宴上發生意外。
現在果然是用上了。
“師弟,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程玉珺向杜恒問道。
她現在能做的隻有催動白帝劍建立防護罩,除此之外什麽都做不了,更不可能突破這層籠罩皇宮的禁锢力量離開這裏。
張虛白和楊虛月也看向了杜恒,同樣是一臉詢問的表情。
“先等。”杜恒看着遠處正在不斷碰撞的星光和黃光,神色凝重地道,“田行的實力太強了啊。”
從田行現在表現出來的威勢看,他肯定已經超越了神門境巅峰,就是不知道是達到了通幽境界還是煉竅境界。
“這位陶前輩會赢嗎?”程玉珺有些擔憂地看向交戰處。
現在那星光巨手已經有些黯淡,黃光卻越發的明亮,顯然是田行開始漸漸占據上風。
“恐怕很困難啊。”杜恒搖了搖頭道,“田行的實力果然強大至極。”
“這可如何是好?”張虛白歎了口氣,看着遠處的交戰狀況,苦笑道,“這樣的實力,實在是太恐怖了。”
“不要緊。”杜恒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對衆人道,“若這位觀星使落敗,我就請我的倚仗出來,田行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什麽?”張虛白聞言愕然道,“這位觀星使不是你的倚仗嗎?”
“居然不是他嗎?”楊虛月也一臉驚奇。
“難道是她?”程玉珺則似是想到了什麽,有些不确定地問道,“是那位讓你頓悟的前輩嗎?”
“嗯,沒錯。”杜恒輕輕颔首,微笑道,“這位前輩與田行也算得上是老對手了。”
“這樣說的話……也确實如此。”程玉珺終于松了一口氣,她在神兵之墓時見過水神施展威能,那是真正猶如神魔一般的威力。
砰!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又有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
同時也可以見到一道道星輝向四面八方飛散,竟是那隻星光巨手被打散了,陶正的身形也顯現了出來,有些狼狽的懸浮在空中。
這一幕頓時讓衆人心頭一緊。
“不自量力。”田行輕哼了一聲,便不再理會懸浮在空中,已經難再有一戰之力的陶正,轉而把目光看向了遠處的杜恒等人,淡淡道,“前朝餘孽,我奉皇命開斬你!”
話音未落,強大的威勢就如排山倒海一般洶湧而至,讓杜恒周圍的這幾人面如土色,隻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難以抑制地恐懼從心底湧了出來。
程玉珺、張虛白、楊虛月三人全都看向了杜恒,事到如今了,還能怎麽做?
隻見杜恒雙手合抱,向北方行禮,忽然又喊道:“請水神救我!!”
下一瞬。
黑水神光從天而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