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陳康的認知,已經無法理解現在的情況。
上品寶兵的本質等同于真罡境巅峰。
在被日夜溫養的過程中,已經形成了近乎自身一部分的精神烙印。
想要強行奪走意見有主的上品寶兵,就必須将這份精神烙印徹底磨滅才行。
這相當于将一名真罡境巅峰的強者的神魂磨滅。
對于任何半步神門來說,都應該是一件極其困難,且要消耗大量時間才行。
就算這個“水神”是真正的神門級強者,多半也要費一番力氣。
可定海劍居然在被奇異黑光包裹的一瞬間就易主了!
甚至連一丁點的反抗都沒有。
這在陳康看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完全颠覆了他的認知。
簡單打個比方,這就好像是親眼看着自己恩恩愛愛許多年,海誓山盟不離不棄的妻子,因爲别人說了一句“過來”,然後直接爬上了别人的床一樣。
太離譜了!
“爲什麽,這是爲什麽,怎麽會這樣?!”
陳康的精神在極度的震驚中已經變得有些不正常,他竟敢對着杜恒憤怒咆哮,“你究竟做了什麽,爲什麽我的定海劍會如此輕易地被你收複?!”
“你的定海劍?”杜恒聞言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随機,他攤開手掌,讓定海劍懸浮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上,使表面流轉起了黑水神光,輕笑道:“它已經都是我的力量痕迹了,怎麽能是你的定海劍?”
铮!
定海劍适時發出了一聲劍鳴,竟給人幾分歡呼雀躍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努力回應着杜恒的話一樣。
“啊!你該死!”
陳康終于徹底崩潰,在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裏的怒吼之後,他全身驟然爆發出了無比明亮的青光,不顧一切的向杜恒沖了過去。
剛才爲了激發定海劍的力量,他已經獻祭了自己的修爲和氣血。
現在他是燃燒自己的神魂和僅剩的壽元,來催動最後的力量。
拼死也要對這個水神造成傷害。
隻可惜,現實大多時候都是事與願違。
在陳康沖即将沖到杜恒的面前時,定海劍就動了,仿佛是最忠心的護衛一樣,向陳康發起了最爲猛烈的進攻。
上品寶兵的威能毫無保留得爆發了出來,一條漆黑的劍光長河橫貫天宇,虛空之中甚至還凝成了一座巨大的青色神門虛影,隐約可見其中有無量大海,無風無波。
這是上品寶兵的力量爆發到極限,觸及了一絲絲神門奧秘的狀态,對于任何上品寶兵來說,這都是最爲巅峰的狀态。
陳康面對這樣的力量,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瞬間就被那條漆黑的劍光場合吞沒,内心裏湧現出了一股極度荒誕的情緒。
定海劍在自己手裏這麽多年,從來就沒有爆破發出過如此強大的威能啊。
現在到了别人手裏,居然第一次攻擊就釋放了出來。
不過,當陳康感受到自己的形神開始被定海劍的力量攪碎磨滅時,種種荒誕、不甘、憤怒、悲涼等情緒全都化作了恐懼了。
極度濃郁,極度純粹的恐懼,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個瞬間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爆了出來。
在杜恒的視角之下,陳康的身上忽然湧現出了一條條巨大的黑水神光,如同要彙入大海的江河般浩浩蕩蕩奔流而來。
隻這一瞬間他就收集到了堪稱巨量的恐懼情緒,再加上剛才的收獲,竟讓原本還空空蕩蕩的水神廟裏凝聚出了一個漆黑的人形輪廓。
這意味着水神開始成型了,他對五髒廟的建設即将突破到一個嶄新的階段。
“不枉我以定海劍爲契機,狠狠得調動了他的情緒,又在最後讓這一切都轉化爲了恐懼。”
杜恒的目光看着定海劍爆發出來的劍光長河,嘴角微微上揚,暗道,“如果能再來兩三次這樣的收獲,或者是細水長流地收集一段時間,水神廟裏的水神應該就可以徹底成型了。”
轟隆隆!
這個時候,定海劍斬出來的劍光長河裏傳來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安波王陳康的生命氣息随之徹底消散不見。
整個景縣城的人此時都呆呆地望着天空,他們都很清楚這一聲爆炸意味着什麽。
安波王陳康已經形神俱滅,不複存在。
他們神情呆滞地看着那個淩空站在天上,揮手間解決掉了兩個真罡境的黑袍人,一股極爲複雜的情緒湧上了人們的心頭。
震驚、疑惑、迷茫等情緒都有,當然更多的還是恐懼。
正常況下,弱小的生靈在親眼看到強大的生靈展現威能時,都會自然而然的産生恐懼情緒。
這是生命的本能。
而除了本能之外,絕大多數人心生恐懼,是因爲搞不清楚這個自稱水神的黑袍人接下來想要做什麽,所以感到不安。
不安催生恐懼。
可在景縣衙署内目睹了這一切的田昭則不同。
他是真的在恐懼,怕這個“水神”下一個要殺的就是自己。
其實,田昭在看到“水神”滅殺了白衫法王之後,居然還要對陳康動手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事情可能大條了。
這個水神極有可能知曉了他們的計劃!
至于什麽被擾清修,失去了登入神門的契機,完全有可能隻是臨時編出來的借口。
“怎麽辦,現在我該怎麽辦?”田昭強行讓自己的情緒變得鎮定,暗道,“陳陽剛才被他随手就解決掉了,肯定是不會放過我的,我要怎麽才能活命?”
他發現自己現在似乎已經身處絕境,再多的謀算,再多的計劃,當面對壓倒性的強大力量時,都不再有任何意義。
就在田昭絞盡腦汁給自己尋找活路的同時,天穹之上的杜恒已經看向了景縣衙署,目光落在了田昭的身上。
下一瞬,田昭就感覺自己全身一緊,直接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托了起來,向天上飛了過去。
不一會兒,他便來到了杜恒的面前。
“你就是此地縣令?”杜恒隐藏在黑袍之下,目光冰冷地盯着田昭,沉聲道,“治理不嚴,讓兩個暴徒擾我清修,亂我道途,你也該死!”
“你不能殺我,我父親是當朝太傅!”田昭高聲喊道。
以前他也讨厭那種身陷絕境就報自家長輩名号的人。
可現在這個時候,他發現除了報自己父親的名号已經别無法他法了。
報了還有一線生機。
不報必死無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