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周太子的遺腹子?!
這話一出,衆人都面露驚奇之色。
林清河則是眼睛微微一眯,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個遺腹子竟真的存在麽?”雲蘿仙子有些驚訝地道,“我一直以爲隻是傳言。”
“确實存在。”王圖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道,“我已獲得此遺腹子下落的線索,隻需消耗些許時日,定能将其找到。屆時以此爲報酬,必能說動周天教。”
“此非義舉。”蘇奇搖頭道,“此遺腹子十餘年都未露面,想必要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要麽就是不想要這個身份,隻想過普通的生活,我們不能爲了自己的目的去犧牲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阿彌陀佛,貧僧附議。”德孟和尚雙手合十道,“我等想要阻止田行的圖謀,是爲了自家宗門不至于受到進一步的打壓,這是謀私,爲謀私而損他人,這便是罪業。”
“嗯,我也不想這樣。”雲蘿仙子輕輕颔首道,“我聽聞那個遺腹子是杜冰雲拼了命才保下來的,爲此甚至不惜和隴西杜氏決裂。
“她一個人隐姓埋名将孩子帶大是何等艱辛,肯定經曆了太多太多的苦難,我們對付田行确實是在爲己謀私,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的好。”
“……”王圖聽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臉色便漸漸沉了下來,但他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看向了許久沒有說話的林清河,“林兄,你覺得呢?”
“我也不建議從這個前朝太子的遺腹子入手。”林清河先是否聽了王圖的提議,然後話鋒一轉,“不過,我覺得我可以跟周天教的人談談,我應該可以給出更能讓他們心動的籌碼。”
“什麽籌碼?”王圖下意識地問道,随後便急忙擺手,“抱歉抱歉,是我心急了。”
“無妨,等我與周天教的人交談時,王兄自然會知道。”林清河笑了笑,随後繼續道,“可否請王兄爲我引薦周天教的人?”
“恐怕有些困難。”王圖苦笑道,“他們非常謹慎,不會輕易見外人,就算是我也是通過一個中間人才與周天教聯系上的。”
“既然是困難,就不是不可能。”林清河笑道,“還請王兄多多努力,我有九成的把握說服周天教的人與我們聯手。”
“這……”王圖有些猶豫,但又注意到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便隻好點頭道,“好,不過我也隻能盡力,無法保證他們真的會答應見面,周天教現在畢竟還見不得光,非常謹慎。”
“嗯,這個我理解。”林清河拱手道,“王兄,有勞了。”
“不礙事。”王圖輕歎了一口氣,也拱手還禮道,“這也是爲了我們共同的利益。”
……
金霞山的夜空繁星如海,月光皎潔。
知客峰外,雲海白淨如綿,翻湧如浪。
蒼松院外有一座方圓十餘丈的天然石台,前方沒有任何遮擋。
杜恒此時就坐在這石台之上,仰頭望着天穹,身邊自然少不了江懷夕這個小丫頭,不停地嘀嘀咕咕,問這問那。
程玉珺則是抱劍站在不遠處,目光望着前往雲海在月光下翻湧的雲海,不知在想些什麽。
鍾元明和慧止面對面坐在稍遠一些的地方,正用樹枝拆招,想以此來彌補自己招法上的不足。
楚九不在這裏,晚飯過後他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麽。
“虛靜師兄,你都盯着天上的星星好久了,這麽好看嗎?”江懷夕扯了扯杜恒的衣袖,也擡頭看天,嘀咕道,“這不都一樣的嗎?”
“江師妹,你覺得天上的星星都是什麽?”杜恒笑着問道。
“啊?”江懷夕聞言歪了歪腦袋道,“不曉得呢。不過,師尊說天上的星辰都是死去的人,人死後就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星。
“嘿嘿,等我老死了,一定要變成最亮最好看的那顆。哎呀,那好像是月亮诶,我能變成月亮嗎?虛靜師兄,等你老死了,想變成什麽星星呢?”
“雲蘿師叔沒教過你說人話嗎?”杜恒有些哭笑不得。
“哼!”江懷夕嘟着嘴巴站了起來,來到程玉珺的身邊,笑着問道,“程師姐你呢?以後你想變成什麽樣的星星?”
“可我師尊告訴我天上的星星都是一把把神劍呢。”程玉珺摸了摸江懷夕的頭,輕笑道,“若你真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我就把你摘下來做我的随身佩劍。”
雖然她隻比江懷夕大了一歲半,但無論是氣質身段都有了巨大的差别,江懷夕比她要低整整一個頭,身形也幾乎沒有長開,依舊是個孩子樣。
“哈哈,還是程師姐好!”江懷夕頓時喜笑顔開,轉頭又看向杜恒,“虛靜師兄,你這麽厲害,以後能不能飛到天上去看看,這些星星們究竟是什麽?”
“好,若我以後真有出入青冥之力,便去天上看看,這些星星都是什麽。”杜恒笑着點頭道。
其實自從他和光同塵之後就在好奇天上這些星辰都是些什麽了。
因爲,和光同塵對道骨仙胎交感天地的效果有所增強,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這個世界居然不是一顆行星,而是天圓地方的狀态。
以他現在所掌握的知識,完全無法理解這種世界的存在形式。
就在這個時候,蒼松院内傳來了腳步聲,卻是林清河、蘇奇等人已經商議完畢,來找自己的弟子了。
于是,程玉珺和江懷夕便都離開了杜恒身旁,鍾元明和慧止也停止了拆招,各自随師長返回了居住的院落之中。
杜恒也跟着林清河一起返回了參合峰的院落。
在路上的時候,林清河笑着問道:“虛靜,方才我看你與程玉珺和江懷夕相處都很融洽啊。”
“嗯,還算融洽。”杜恒點了點頭,笑道,“就是江懷夕這小丫頭太嘴碎了一些,像是永遠都有說不完話,程玉珺就很安靜。”
“哈哈,以後程玉珺估計會成爲你在江湖上最緊要的對手。”林清河笑道,“到時候要不要對紅顔知己手下留情就看你自己了。”
“師尊如此熟練,是因爲年輕時與雲蘿仙子還有杜冰霜前輩相處的經驗嗎?”杜恒也笑道。
“臭小子!”林清河笑罵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參合峰,随後各自回了居住的院落。
杜恒繼續修煉呼吸法,争取早日達到吐息境圓滿,進而凝煉新的道種,食氣辟谷,神明不死。
林清河在回到房間之後,卻是先進行了一番布置,然後取出了一塊有些破舊的玉佩。
這塊玉佩上雕刻着複雜的紋路,似乎繪制成了一副圖案。
不過,房間裏光線暗淡,圖案顯得有些模糊。
林清河将玉佩放在了自己的眉心上,心中默念道:“衆星安在?”
與此同時,玉佩上的紋路忽然泛起了明亮的光輝。
銀白一片,猶如星光。
片刻之後,銀白散去,星光不在。
林清河把玉佩收了起來,沉默了一會兒,似是自嘲般笑了起來,暗道:“呵,我就知道是這樣,都十三年了。
“那又是誰在扯着周天教這個早就已經被滅掉的虎皮釣魚?
“是王圖,還是其他?”
……
聚會切磋之後,各宗長輩與弟子又在金霞山呆了三天,以遊覽諸峰景色。
在這三天之後,諸峰長輩與弟子相繼離開。
雲蘿仙子是最後走的,她與林清河密談了許久。
杜恒在跟林清河一起爲她送行的時候,江懷夕這個小丫頭便又跳了出來。
她笑嘻嘻地道:“虛靜師兄,程師姐要我代她告訴你,說她在江湖等你,以後人榜争鋒,定會在你之上。”
“哈哈,好啊。”杜恒聞言笑道,“你也告訴她,到時候我定會壓在她的上面。”
“哼哼,日後人榜争鋒,定然也有我。”江懷夕笑道,“别看我現在不如你們,以後說不定也會很厲害呢!”
“嘿,那我拭目以待。”杜恒笑道。
随後,雲蘿仙子與林清河道别,便帶着江懷夕離開了金霞山。
熱鬧了三四天的純陽觀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大雪紛飛,雲海翻騰。
……
崇和三年三月初一,清晨。
參合峰。
杜恒面對朝陽盤膝而坐,雙目微阖,呼吸深厚而綿長。
在這一呼一吸之間,便是舊氣吐出,新氣吸入,吐故納新。
轟隆隆的雷鳴之聲在他的體内響起,筋骨與髒腑像是能夠孕育雷霆,每時每刻都在淬煉洗滌全身。
忽然之間,杜恒睜開眼睛,猶如電光迸發,他猛地張開嘴巴,竟直接吐出來一口細長的白線,仿佛一道白光,徑直沖出了三丈。
與此同時,前方的雲海像是被飓風吹動,驟然間向兩邊散開。
杜恒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暗道:“這就是我的吐息境圓滿。”
吐氣成劍,白光離身三尺,是爲吐息境圓滿,可他卻吐劍離身三丈。
這是入微境才能達到的水準!
“呼吸法對體魄是全方位的強化,不存在短闆,也就是說我的體魄其實已經達到了入微境。”
杜恒目光灼灼,心中暗道,“等凝煉道種,可以吞吐天地靈氣之後,又将是何等光景?”
随後,他将目光投向雲海盡頭的朝陽。
“可以準備凝結道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