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夜。
李微意橫在沙發上,歪頭嗑瓜子看電視。
李母和李曉意站在沙發背後,李母用胳膊撞了撞大女兒,好像壓低了聲音但實際上并沒有:“你看她,哪有一點明天要結婚當人家老婆的樣子?”
李曉意覺得好笑,問:“微意,你不緊張嗎?”
李微意這才慢吞吞坐起來,把瓜子殼丢進垃圾桶,拍拍手:“有什麽好緊張的?都好8年了,不嫁他還能嫁誰?走個過程,換個房子睡覺而已。”
李母的手指戳到她腦門上:“當着阿禅可不許這麽說。”
“知道,我又不是傻,永結同心白頭偕老,天哪我好激動。”李微意又往嘴巴裏丢了顆瓜子。
李母都要被這臭皮賴狗似的小女兒氣死了,轉身去房裏,繼續欣賞清點明天要穿的幾套禮服和首飾了。
不過走着走着,她腳步一僵。
等等,小女兒剛才說,好了8年?
現在是2022年6月,也就是說,2014年李微意還在讀高三,兩個人就好上了?
那個19歲優秀沉穩又懂事的張靜禅,不是跟他們兩口子保證過,等到李微意上了大學才會追求嗎?
李母咬咬牙,轉頭望着房裏一片光芒璀璨的禮服首飾,到底哼了一聲,笑了。
這裏就是李微意和張靜禅同居的那套大平層。李家在湘城沒有買房子,李父李母每次過來,都被鍾毅當成親爸親媽似的,迎回家住,也幫忙帶孩子。婚房别墅準備好後,張靜禅把這套房子過戶到李微意名下,現在正好當送嫁的娘家。
所以李微意才說換個房子睡覺,她這個出嫁,不過是從張靜禅的左手倒騰到右手。
門鈴響了。
李曉意奇道:“這麽晚還有人來。”
打開門,一身西裝人模人樣的黎允墨站在門口。李曉意立刻攔他:“明天早上才娶親呢!”還往他背後看,生怕張靜禅也跑來。婚禮風俗有講究,結婚前夜夫妻不見面。
黎允墨笑着說:“禅哥沒來,他最守規矩了。”
大姨子李曉意剛才也聽到妹妹說戀愛8年的話,再說了當年她也不是沒看出端倪,隻是沒說而已。聞言似笑非笑:“嗯,他最守規矩。”
李微意噗嗤一笑。
黎允墨高高興興走進來:“我就來看看嫂子,有幾句話叮囑她。其實我應該算娘家人,嫂子在我這兒,排禅哥前頭。”
李曉意也進了房,把空間留給他倆。
黎允墨也抓了把瓜子,跟李微意一起磕,又問了她一些婚禮的準備情況。李微意一一答完後,說:“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别繞彎子了。”這小子臉上藏不住事。
黎允墨好像難以啓齒,又悶頭吃了幾顆瓜子,說:“嫂子,你跟他有沒有簽婚前協議啊?”
李微意瞅他一眼:“簽了又怎麽樣?沒簽又怎麽樣?”
黎允墨的臉更紅了,撓撓頭,說:“我不是說不信任禅哥啊,這些年,他對你,沒得說。但是禅哥畢竟走到今天這一步了,手裏股權七七八八加起來能值二三百億。雖然你在自己的領域也很優秀,但在這個婚姻裏,你就是弱勢的一方。我覺得吧,無論婚前婚後,你都得爲自己争取足夠的保障。”
李微意眼睛不眨地盯着他,虛心請教:“那你覺得我要多少合适?”
黎允墨狠下心來,說:“起碼一到兩成。”
雖說隻一到兩成,那已經非常非常多了。
黎允墨又糾結地說:“我也不覺得禅哥以後會變心,但人生還長着呢。他站的位置太高,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什麽的人太多太多。太多算計,太多誘惑。而且吧,禅哥的心思太深了,前幾年我覺得自己還能知道他在想什麽,現在卻完全猜不透了。”
黎允墨的話語裏竟有幾分不寒而栗的感覺,可見如今張靜禅在集團和下屬心中的積威。
李微意卻翻了個白眼:“想多了,你以前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黎允墨:“……”
李微意嘿嘿笑了,推了他的肩膀一把:“不過你今天能來,跟我說這些,可見果然跟我才是一頭的,好兄弟,沒看錯你。”
黎允墨這才高興起來,卻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知你心者,黎允墨嘛。”
李微意哈哈大笑,然後說道:“不過,你可以放心,你說的,他已經給了。”
黎允墨心裏抖了兩抖,八卦之火熊熊燃起:“給了多少。”
李微意:“反正比你說的多……不少。”
黎允墨:“靠!”
黎允墨黎金雄父子持股晖萃集團近10%,但李微意這個婚一結,俨然超越他們成爲更大的股東。
到頭來,最窮的還是我這個單身狗!
黎允墨忽然鄭重地說:“他這是把命都給你了。”
李微意手裏握着這麽多股份,萬一哪天和對手聯合背後插張靜禅一刀,張靜禅搞不好連晖萃都保不住。
李微意靜靜坐着,似笑非笑:“他說,這是給我的尚方寶劍。”
那還是一個月前,張靜禅帶着律師來見她,遞過來厚厚一疊文件。李微意翻了翻,說:“太多了,你不是隻欠我一個億嗎?”
張靜禅淡笑着喝茶,律師也笑。張大董事長說:“欠的是欠的,送的是送的。”
李微意請律師先回避。
“你這樣讓我有點不安,确實太多了。”她說。
張靜禅剛從公司回來,一身西裝,領帶都沒摘,高大清瘦的身形斜斜靠着,雙手搭在膝蓋上,冷凜中透着優雅。他說:“不止是爲了讓你開心,也是斷我的後路。”
李微意一怔。
他垂下眼眸,幾根手指在膝頭輕輕敲着:“一開始我在循環裏追你,你說,從沒想過和我在一起,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正常情況下,我絕不會考慮和你在一起。”
李微意:“簽協議就簽協議,你翻什麽舊賬……”
張靜禅不爲所動,繼續翻:“這一世我們2014年就在一起了,這麽多年,你吃過多少醋?雖然最後吃苦頭的都是我,但是李微意,你确實沒有安全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