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後邊有扇門,通往衣帽間和洗手間。側面還有一扇門,關着,不知通往哪裏。
李微意迅速打量完,又含着淚低呼了一聲:“好痛。”
許異把她放在床上,摸摸頭:“還敢跑嗎?等着。”
他在床邊坐下,掏出手機,打給醫生。因爲李微意的到來,以防萬一,家庭醫生一直備着,就住在别墅裏,立刻就趕到了。
李微意看着醫生對許異畢恭畢敬言聽計從的模樣,也就沒敢亂說話。醫生把她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又摸了幾處骨頭,笑了:“沒傷到骨頭,我開支藥膏,擦一下撞傷處就可以了。”
李微意:“可是我腳踝痛得動不了。”
醫生:“可能扭傷了,多卧床休息。”
許異看她一眼,把醫生送出門,又在床邊坐下,問:“動不了?”
李微意還沒答,他說:“想清楚再答,真的敢睡在這張床上?”
李微意看着他的眼神,慫了,但又沒完全慫,低下頭:“要不我白天在這裏緩一緩,晚上再回裏頭。也透透氣,求你了。”
許異又笑了,身體前傾,一隻手按在床頭,另一隻手按在床側,李微意往裏縮了縮,他說:“你那些小心思……我瞧着隻當有趣。想白天睡外頭也行,親我一口。”
李微意這下把自己架起來了,親吧,實在親不下去。不親,話都說到這份上,又怕惹惱他。
她别過頭,起身想繞開他下床,許異像是料到了她的動作,把她推倒在床上,單手抓住她的兩隻手,固定在頭頂,說:“今天你幹出這麽大的事,差點摔骨折,知不知道多危險?我是縱着你,但你不能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李微意立刻說:“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許異哼笑一聲:“沒誠意,這回得懲罰。”低頭就要含住她的唇,李微意偏頭就躲,眼看要被親了,許異的手機卻響了。
他單手還按着李微意的雙手不放,騰出一隻手從褲兜裏摸出手機,看了眼屏幕,又看她一眼,說:“呆着别動。”松開了她。
李微意連忙坐起來,他已拉開門出去了。
許異走出主卧套房,門自動反鎖。别墅管家就在外頭,低聲彙報:“許先生,就是那兩個人,有警官證,說要向您了解一起殺人綁架案的情況。”
他們所在的是三樓,許異越過欄杆往下一望,熟面孔——丁沉墨,和一個陌生的女警,坐在一樓客廳沙發上。
“讓他們等着。”許異轉身又進了主卧。
樓下,尤明許擡頭往這個方向望了一眼。
許異進卧室時,李微意還坐在原處,問:“是有什麽事嗎?”許異不答,走近了,問:“自己能不能走?還是我抱你回去?”
李微意擡頭望着他:“不是說好白天讓我在外頭?是……有什麽人來了嗎?”
許異沒想到她的腦子轉得這麽快,笑笑沒答,剛要彎腰抱人,李微意就跟隻兔子似的,一下子從他身邊蹿了出去,直奔房門。許異眉頭一蹙,轉身就追。
這一次,李微意豁出了老命,三兩步搶到門口。許異沒想到她突然發難,到底晚了一步,加上他剛進來,房門也沒反鎖,轉眼間,李微意拉開門,沖了出去。
許異人高腿長,緊随其後。
然而李微意一沖出門,就罵了句“靠”!
外頭不是走廊,也不是樓梯,而是另一間更大的書房,裝着防盜鐵窗,空寂無人,看起來也是許異私人休憩的地方。
誰家主卧套房修這麽大?一間間跟套娃似的。李微意心下已覺不妙,還是硬着頭皮往書房的門沖。可是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李微意離房門還有幾步,一隻胳膊已被許異牢牢拽住,她心驚肉跳,可又不甘心,朝着門的方向大喊:“救命!救命!外面有人嗎?救命啊!”
許異把她拽回來,直接抱着腰,轉頭往回走,說:“别浪費力氣,整個房間都裝了最好的隔音層,你把喉嚨喊啞,外頭也聽不見。”
李微意罵他踢他:“你變态!”
他不說話,抱着她一路穿過書房,穿過卧室,推開隐蔽密室的門,把她放回床上。李微意頭發亂了,衣衫也亂了,一臉絕望地抓着他還要厮打,他被打了幾拳踢了幾腳,臉色有些僵,但也沒還手,最後到底吼了句:“再鬧就把你綁起來!”
李微意這才怕了,縮回床上,滿眼淚水和恨意地望着他。
許異看她這模樣,又心疼了,歎了口氣,說:“氣話,不會綁你,你休息一下,别再亂來。晚點我再來看你,聽話。”
他終于走了,門再度反鎖。李微意抱着雙膝坐在床上,擦了眼淚,臉上已沒了激動表情,她再度把頭埋進膝蓋間,長長地吐了口氣。
——
張靜禅和黎允墨開車到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加油站。
張靜禅把車停在街對面,低頭看手表。黎允墨舉手發問:“老大,我們到底在等什麽?”
“一輛黑色吉普。”張靜禅報了個車牌号,“你也留意。”
“你怎麽知道那輛車會來這個加油站?”
張靜禅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敲了幾下,看他一眼。于是黎允墨明白了,和循環有關。
“他是誰?”
“我心裏有個猜測,他三天前剛出獄。第一次循環我沒有記憶,但是我和李微意最早複盤時,她說,我在當晚說過,他出獄三天,還去見過我父親;第二次,我記得對李微意說過,他推遲了一天出獄,結果循環也推遲了一天。後面兩次我沒注意。現在,是第五次。”
黎允墨瞪大眼,消化了一會兒,說:“你的意思是……這個人就是……”
張靜禅的目光定在遠處,黎允墨也循着望去,街角,一輛黑色大吉普開過來,拐進了加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