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禅和李微意立刻找來繩子,李微意還奉上了一塊破布,鍾毅把人嘴塞了,三下五除二綁了個結結實實,丢到倉庫看不到的角落。
雖然有驚無險,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出了倉庫,鍾毅問:“走還是繼續?”
張靜禅略一思索,答:“已經打草驚蛇,不會有第二次機會,繼續。”
鍾毅和李微意都同意,循着地圖,正要往廠長和辦公室方向摸,就見幾十米遠處,又有兩道手電光在晃動,還有人聲隐約傳來:“動靜在那邊。”“嘿,說不定是老鼠。”“還是過去看看吧,萬一有賊……”
三人神色都是一緊,鍾毅盯着人來的方向,說:“我來對付,見機行事,你們先走。”
李微意有點不放心他一個人。鍾毅和張靜禅對視一眼,張靜禅點點頭,拉着李微意就走。
李微意:“他不會有事吧?”
張靜禅:“他處理得了。我們在反倒是拖累,抓緊時間。”
廠領導辦公室,在側面一座二層小樓裏。這種大鑰匙,張靜禅也是有的,兩人無聲無息潛進去,關上門。
看清裏頭的情況,張靜禅怔了一下。
一片開放辦公區,十幾張桌子,靠裏有幾間小屋,挂着諸如“廠長辦公室”“副廠長辦公室”的牌子。一眼望去,空蕩無人。
但是天花闆的角落,有一根燈管照着。看起來就像是有人走時,忘了關這盞燈。
張靜禅示意李微意留在原處,自己摸去那幾間小屋子,一間間檢查後,才喊她:“沒人,過來。”
兩人直奔廠長辦公室,剛要開始翻文件櫃,兩人口袋裏的手機,同時震動了一下。
是外圍的兩個退伍兵發來的消息:有輛車開向了廠裏。
還附了張圖片,是一輛黑色不起眼的别克轎車。照片模糊,看不清裏頭有誰。
張靜禅和李微意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商量,黎允墨的消息發來了。
“!!!!”
“來人了!”
“媽的,我看清了,是劉盈、程川和你二伯!”
“他們爲什麽會一起來福瑞達?他們就是你要捉的内鬼嗎?我草!!”
“我要現身嗎?要去攔嗎?快說!”
張靜禅飛快回了個“不用”。
李微意心頭震動,看向張靜禅。他把手機往兜裏一揣,眼神如霜雪凝結:“蛇終于出洞了。怕不怕?”
李微意立刻答:“我怕什麽,難道他們還敢動我?”
“隻怕已經沒有什麽是他們不敢的,老子殺得,兒子一樣殺得。”
李微意被他說得心頭發毛,一時間無法将那三位平時衣冠楚楚的高管,和殺人滅口聯系在一起。張靜禅卻面無懼色,把她的手一牽,迅速左右看看,最後拉着她,躲到靠牆的兩個大文件櫃後的縫隙裏。
縫隙很窄,非常隐蔽,堪堪隻容得下一個人,兩人硬是塞了進去,隻是姿勢就不太好看了。
張靜禅習慣性地一手撐牆,一隻手抓住文件櫃,把李微意護在懷裏。
但這樣,李微意就很不舒服了,畢竟張靜禅那麽小一隻,她感覺到的不是溫暖的懷抱,而是硌……而且她182的個頭,哪哪都舒展不開。
其實張靜禅也不太輕松,懷裏的人兒背太寬身體太重,很快他就被壓得喘不上氣。
外頭還沒有動靜。
李微意說:“等等我調整一下。”費力地扭過身,一隻手臂掙紮出來,換到張靜禅身後,抵在牆上,她松了一口氣,抓着張靜禅的腰輕輕一帶,讓他靠在自己懷裏,自己代替他抵牆而立,終于長腿長手都勉強舒展開了。
壓在張靜禅身上的重量也驟然一輕,取而代之的背後溫暖堅實的懷抱,還有環在腰上的有力臂膀。
兩人以這種新姿勢靜靜呆了一會兒。
李微意:“寶寶。”
張靜禅沒理她。
李微意又壓低聲音喊了一聲:“寶寶,感覺到我的胸肌了嗎,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張靜禅都氣笑了:“夠了,老實點。”一轉頭,看到她雖嘴上還要抓緊時間皮兩句,臉色卻是白的,真不知是要誇她膽大還是憐她膽小。
張靜禅反抓住她的手臂,輕拍了兩下,說:“别怕,我們外面有四個人,鍾毅肯定埋伏觀察着,他一個能頂仨。真要動手,我們穩赢。”
李微意恍然:“也是!”臉色果然好了很多。
她贊道:“還是寶寶冷靜。”
張靜禅又不吭聲了。
大門“吱呀”一響,響起零碎腳步聲。兩人屏氣凝神,聽着那三人走向距離他們隻有十幾米的廠長辦公室,劉盈的高跟鞋聲在其中特别清脆。
兩張文件櫃間有條小縫,他們身在暗處,四隻眼無聲望着來人。
财務總監程川走在前頭,眉頭緊蹙,還是平時那副嚴肅謹慎模樣。營銷總監劉盈,和張靜禅的二伯、采購副總張鳳鳴走在後面,張鳳鳴的手摟在劉盈腰上。
三人臉色都不好看。
他們走入廠長辦公室,沒有關門,大概是爲了方便觀察周圍動靜。有一扇窗正對着文件櫃方向,李微意張靜禅可以清楚看到三人的表情。
程川徑直在主位坐下,劉盈坐在下首,張鳳鳴挨着她,翹着二郎腿坐下。
張鳳鳴拍了兩下自己大腿,說:“老程,現在風聲這麽緊,爲什麽約到這裏見面?萬一被人看見……”
程川擡起頭打斷他:“别的地方你放心嗎?隻有這裏,咱們仨都有份,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李微意牢牢盯着他們仨,她不知道張靜禅是什麽心情,劉盈且不論,這兩人,一個是他親二伯,一個是他父親最信賴的兄弟。
她隻能用手掌握了握張靜禅的細腰,已示安撫。張靜禅沒有回頭,卻像是明白她的心意,擡起一隻手,覆蓋住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