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林柒上前詢問，“大好的日子，怎麽在這裏唱這麽晦氣的歌？”
少年似乎身子僵了片刻，爾後緩緩轉頭，美的有種巫山雲雨掀開帷幕的感覺。
“晦氣？”
他的聲音清冽，好似能從耳朵鑽入人的心底。
林柒面不改色道：“不是嗎？你這歌悲悲戚戚，難道不晦氣？”
她語氣兇悍了幾分，手上拎着一枚同心結：“你可見過此物？我要尋此物的主人。”
林柒現在頂着程子饒的臉，确實也不用對少年過于客氣。
“你說我的歌晦氣。”少年又重複了一遍。
好似自哀自怨，又好像在低低控訴。
他剛說完，原本溫和明亮的眼眸變得狹長陰暗，整張臉和氣質都染上了三分邪氣。
他又說：“你說我的歌晦氣！”
這次的聲音陰沉嘶啞，像是從喉嚨間擠出來的。
面容氣勢變化的同時，少年一身修爲也在飛速變化。
從玄仙大圓滿到地仙初期、中期、後期……還有上升的趨勢。
林柒頭皮一麻，準備先下手爲強。
五重帝凰印眨眼落下。
頭頂冰凰嘶鳴，面前冰山堆積，一座巨大的印章兜頭罩下。
剛落下數米，少年身下的地面就被重重壓了下去。
他擺動了在海水中的尾巴，身後的海浪霎時飛濺起幾十米高，好似一堵海浪厚牆，試圖抵禦林柒的帝凰印。
但林柒早有防備，這一招幾乎是用盡全力，五重帝凰印疊加，威力可怖。
體内的仙氣被瘋狂抽調，四周的仙氣更是鲸吞蠶食，如河流奔騰入海。
森林四周都爲之震動。
随着林柒雙手壓下，帝凰印寸寸落下，少年的海浪牆壁終于支撐不住霎時破碎。
他眼底兇煞之意更濃，身上更是長出鋒利犄角和鱗片，一身修爲最終停在地仙大圓滿。
比林柒強了三個小階。
林柒額角的汗珠悄然滑落，面上滑過一抹狠色。
三小階就三小階……她拼死一搏，總不至于被一條小小的魚給收服了。
帝凰印霎時落下，五隻帝凰虛影同時從帝凰印内飛出，碧綠森林霎時被冰霜覆蓋，眨眼間成了冰川林立之景。
地仙大圓滿的少年手持一柄短刀，朝着自己的手臂割了一刀。
暗藍色的血液流淌下來，海中的水開始上漲，一道無形的牢籠緩緩豎了起來，緩緩朝着林柒靠近。
帝凰印砸在牢籠之上。
砰的一聲巨響響起，伴随轟隆聲蔓延。
四面八方的冰川樹林寸寸碎裂，方圓百裏全都被霎時夷爲平地。
林柒看到帝凰印上多了一道裂痕，眼眸一動，拔出腰間的帝凰劍，森森寒意萦繞在劍身。
随着林柒的修爲越來越強，帝凰劍的氣勢也越來越強。
此次拔出帝凰劍時，還隐約能看到虛幻的帝凰虛影萦繞着帝凰劍飛舞，那是仙氣和冰凰血脈凝聚到一定地步才能達到。
帝凰劍出鞘，雲層之上變幻莫測，好似有一隻帝凰虛影凝聚，霎時變化，又消失在原地。
氣勢一寸寸碾壓下來，林柒施展出一劍動四方。
一頭巨大的冰凰虛影凝聚虛空，半伏在雲層之上，藍的發黑的眼眸居高臨下的盯着下方的少年，一身威勢可怖，伴随漫天劍氣淩厲。
林柒也是頭一次施展這招，頃刻間就被這威力驚愕。
原本殺意騰騰的少年察覺到冰凰氣息，渾身一震，眼底似乎滑過一抹驚愕，轉瞬變爲驚懼。
他一身修爲忽然下降，從地仙大圓滿到地仙後期、中期、初期，甚至跌到了玄仙大圓滿。
渾身的殺意和野性霎時收斂，連鱗片和犄角都消失了，變爲一股無辜可憐的少年，匍匐在地上戰戰兢兢求饒。
林柒擡手控制住帝凰劍，眼底滿是冷意：“再問你一句，可有見過這東西的主人。”
少年小聲道：“見過。”
“人在哪？”
“被我的族人關在了海底。”
“海底？”林柒下意識瞥向少年身後的大海。
濃濃的迷霧在海面蒸騰，後面藏着數不清看不透的危險。
“你的族人，實力如何？”
少年柔聲道：“比我強上無數倍。”
“是指現在的你，還是指修爲暴漲後的你？”
少年忽然陷入沉默，林柒手上的帝凰劍眨眼落在他的脖頸旁：“你在猶豫什麽？”
“我不知道修爲暴漲後的我是什麽樣子，自然也就無法回答大人的話。”
林柒：“……你沒事在這裏唱什麽歌？”
少年自曝：“我的歌喉是族中最好的，族中前輩讓我在此地唱歌迷惑修士，帶他們去我族中，再趁機甕中捉鼈。”
“此物主人也是被你所迷惑？”
少年點了點頭。
“你倒實誠，也不怕我殺了你。”
“我如今，活着和死去，也無太大區别。”少年吐詞幽怨，動聽的聲音好似落在人心尖。
若不是林柒生了一副鐵石心腸，隻怕早就心軟了。
“我怎麽才能把她救出來？”
少年搖了搖頭：“救不出來的。入了幽歎海的人族修士，從沒有活着走出來的。”
“你就沒有辦法？”
“沒有。”
林柒的帝凰劍手起刀落，眼見要落下，少年忽然道：“或許我有個辦法可以一試……還請大人饒我一命。”
“說。”
片刻之後，林柒在少年身上套上一個雷霆雲紋環，這是用她自己的仙氣和冰凰血脈凝聚而成。
若是少年想逃跑，她頃刻間就能要了少年的性命。
林柒也裝扮成了一個人魚族少女的模樣。
“爲何是少女？”
她現在可是盯着程子饒的身份。
少年看向林柒的眼神透着幽怨，“族中并非隻安排了我一人在此歌唱。”
林柒渾身緊繃：“還有人？”
“還有一人魚爲雌性。人族男子到此，隻能聽到雌性人魚的歌，人族女子到此，也隻能聽到雄性人魚的歌。你一路沿着我的歌聲過來，隻能是女子了。”
林柒萬萬沒想到，她的身份會以這種方式被看穿。
“等等，你說我一路沿着你的歌聲過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