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隻聽銳利的風聲,就能知道身後襲來的暗器速度之快!
但又不夠快!
因爲如果是全盛的狀态,紛擾蠱心妖有信心擡手就能擋下!
但是現在,它做不到。
甚至因爲流血過多,連反應都慢了一拍。
剛想做出躲避,就已經被襲擊來的,那石塊大的大鐵珠,當場直接砸在了背後。
哇的一聲吐出血來,紛擾蠱心妖滾倒在地,一連滾了好幾圈,才連忙起身,連頭都沒敢回,手腳并用的就急忙往前逃去!
逃逃逃!
紛擾蠱心妖帶着重傷之軀,連片刻都不敢停留,隻能不斷的往前逃竄!
否則慢上一拍,被那人類追上來再來幾珠子,它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屈辱!
何等屈辱!
它堂堂妖軀,在妖魔大軍裏呼風喚雨,結果隻是一個虎落平陽,就被犬欺了!
“如果我沒受傷,如果不是那家夥……”
嗖!!!
又一擊鐵珠襲來,竟精準打中了紛擾蠱心妖的右腿,咔嚓一聲,紛擾蠱心妖好似腿骨骨折般,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猛然回頭,那人類,已經把玩那幾顆鐵珠子,慢慢接近而來。
“曆曆在目啊。”
海空心感歎道。
“什麽?”紛擾蠱心妖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麽。
“我在說,我的兩位好兄弟,死在我眼前的畫面,還曆!曆!在!目!啊!”
海空心每說一個字,眼神和神态就變得兇惡一分,當最後一個字說出來時,神态都已經接近猙獰扭曲,握着鐵珠的手,手背上都青筋凸起。
顯然,若非他強行壓制心中那股殺意,現在的紛擾蠱心妖,恐怕早就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了。
“我不會那麽容易就讓你死,我的兄弟仇,我來報,他們遭受的痛苦,就從你身上加倍還回來!”
海空心說的咬牙切齒,手中的鐵珠互相摩擦的咔嚓作響。
紛擾蠱心妖慌了。
“人,人不是我殺的!”
紛擾蠱心妖也不确定人是不是它殺的,畢竟在他眼裏,人類都長一個樣,而且當時妖魔大軍在與人類交戰,殺死誰都是很正常的,鬼知道一不小心就弄死這家夥的好兄弟了。
“有區别嗎?有!區!别!嗎!!!”
嗖嗖嗖!!
海空心悍然出手!
而這一擊,竟是三珠連花!
紛擾蠱心妖瞳孔一縮,思維上已經反應過來了,可身體卻跟不上。
砰砰砰!!!
身體連頓三下,直接爆出三團血花,紛擾蠱心妖倒在了血泊之中,再起不能。
竟會……竟會如此……
我的下場,竟會是如此!!!
紛擾蠱心妖心中有強烈的不甘,但在看到那張人臉的面容,映入眼眸的時候。
那種不甘的情緒,瞬息轉爲強烈的恐懼!
“不!不要殺我!我還有用!我知道青靈道人的計劃!!”
可紛擾蠱心妖求生的話語,卻無法引起海空心任何的情緒變化。
他隻是冰冷而冷漠地看着紛擾蠱心妖,慢慢舉起了握緊鐵珠,蓄勢待發的右手。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嗎?”
在紛擾蠱心妖瞳孔收縮中,海空心高舉的右手,即将砸下!
紛擾蠱心妖仿佛看到那顆鐵珠子砸碎他的腦袋,将他腦袋砸的稀巴爛的畫面,而這,就是他最終的結局!
“不……不!!!”
在紛擾蠱心妖閉眼發出強烈的撕心裂肺的嘶吼聲中……
噗通。
面前的人類,突然,毫無征兆的跪下了。
紛擾蠱心妖的嘶吼聲,這才戛然而止。
他愣愣的看着海空心瞪大的雙眼,劇烈的顫抖着,仿佛遭受了什麽不敢置信的事情,慢慢低頭。
血。
是人類的鮮血。
血液,從海空心的胸口,慢慢溢出,流淌而下。
就好像有什麽無形又細小的存在,貫穿了他的胸口,從背後刺穿了他的心髒。
“怎麽……可能……”
鮮血湧上喉嚨,海空心艱難的開口,好像是認出了什麽。
他發現,他此刻胸膛這眼熟的傷口,竟和當時刁德一被青靈道人隔着百多米的距離,一指貫穿的場景,一模一樣!
然而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人栽倒在地,視線開始暗下來,隐隐的,他好像看到了某個熟悉的人,某個……登頂整個夕陽城之巅的男人!
踏。
踏。
踏。
擡腳,輕輕的跨越了地上的屍體。
青靈道人,或者說,靈,站在了紛擾蠱心妖的面前。
“青,青靈道人?!”
紛擾蠱心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青靈道人不是回夕陽城做什麽大事去了嗎?怎麽突然有去而複返了?
等等!
對了!
“青靈道人!白銀獅王妖,白銀獅王妖大人遇到對手了!很強勁的對手,還請青靈道人出手幫白銀獅王妖大人一把!”
紛擾蠱心妖還不知道白銀獅王妖那邊的戰況,早已決出結果,還妄圖拉青靈道人幫忙呢。
結果,青靈道人,面對紛擾蠱心妖的求助,卻是忽然湊近了紛擾蠱心妖。
嗅嗅!
鼻尖聳動了兩下,好像在聞着紛擾蠱心妖身上的氣味。
這種感覺,讓紛擾蠱心妖不舒服到了極緻。
有一種古怪又說不上的驚悚感。
“青,青靈道人?”
紛擾蠱心妖顫着聲,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問道。
但後者,卻是在這時忽然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聞起來,還可以。不過你說的白銀獅王妖……”
青靈道人又抽動了兩下鼻子,遺憾的搖了搖頭。
“附近好像,沒有比你更美味的氣味了啊。”
在說什麽。
青靈道人在說什麽??
面對怪異的青靈道人,紛擾蠱心妖心中竟生起一種本能的恐懼!
它猛然起身就逃!
可沒逃兩步距離,就噗通摔倒在地。
太重了。
它的傷勢,太重了!
先是被那死而複生的人類所傷,再是被這追擊過來的人類重創,它早已是油盡燈枯,再無反抗之力。
回頭看向慢悠悠一步一步走來的青靈道人,紛擾蠱心妖心中升起一股悲哀。
他堂堂妖軀,萬妖之上的大妖,結果卻要慘死在這種荒郊野外!和那些妖軀同僚一樣,終究無法逃出死亡的下場!
就在紛擾蠱心妖以爲這已經是它最慘的下場時……它看到了青靈道人的頭,在扭曲。
咕噜噜!
咕噜噜!
像是燒開的沸水,又或者撐滿了的水的氣球,青靈道人的腦袋,突然豁然變大!
一個眨眼就變得,腦袋就變得比他紛擾蠱心妖的妖魔之軀,還要龐大的存在,像是一個巨大的氣球,與那渺小的人類之軀,形成巨大的對比。
在紛擾蠱心妖茫然之際,那巨大的人頭,張開了如深淵巨口的般大嘴,朝他猛然吞噬而來!
“不!!!!”
紛擾蠱心妖失聲大喊,聲音卻在半道,被悶進了大嘴之中!
隻是一口,連紛擾蠱心妖的身體,連同地上的泥土,都被青靈道人一口吃下!
伴随着咀嚼,消化,青靈道人的腦袋,快速變小,回歸噗通人類的體型和姿态。
青靈道人摸了摸臉上,些許斑斑點點,像是皮膚病般顯露在他的臉上。
“想完全轉化身體,還需要不少時間啊。”
又摸了摸肚皮。
這一口,隻能算是勉強墊了墊肚子而已,給饑腸辘辘的肚子,先補上一部分。
“那麽,下一頭幸運的妖魔,會在哪呢?”
青靈道人視線望向遠處,零零散散,依稀能感覺到大片散亂而又分散的妖魔氣息,在往外不斷逃去。
“奇怪,我氣息收斂也沒洩露啊,怎麽會把食物全吓跑了呢?”
說着這樣的話,青靈道人漂浮而起,與夕陽城背道而馳,朝那些妖魔們逃離的方向,追擊而去。
……
夕陽城。
亂。
混亂。
籠罩整個城鎮的守城大陣,如今如籠中鳥般,将所有人困在了城裏。
血人禍亂,夕陽城亂成一團。
慶安順帶領着慶家人馬,不斷的沖殺在第一線。
血人,也是有家人的,血人,原本也是人。
隻是現在突然發了瘋,見人就殺,所以才不得不處理。
面對陌生的血人,慶安順可以做到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但當一個慶家的小輩,也變成血人,遊蕩在街頭時,慶安順的臉色,就驟然變了。
“抓起來,控制住,等會押回慶家關押。”
慶安順感覺是一種病,一種毒,感染了這批人。
隻要找到源頭,隻要制作出解藥,就還能讓這批人恢複理智。
“爲什麽……”
身後,有人壓抑着情緒,發出聲音。
誰?
慶安順一個回頭,原來是隊伍裏的陳客卿。
一手柳葉劍法,用的相當精妙,大概兩三年前,被他親自邀請,加入了慶家。
隻是此刻,陳客卿卻不知發了什麽癫,面容扭曲地盯着慶安順,大聲質問着。
“爲什麽!!爲什麽慶家的人你就不殺,剛才那個女人你就要殺!她隻是個弱女子,就算變成怪物又如何,爲什麽非要殺了她!”
慶安順皺眉。
剛才他殺了那個風塵女子的女血人時,他就注意到這陳客卿有點不對勁。
現在果然鬧事了。
“她襲擊了我們。”
慶安順皺眉,指出問題核心,但陳客卿根本不吃這一套。
“全他嗎是借口!濫殺無辜,雙重标準,這就是你們慶家的作風嗎?我陳峰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加入了你們這種殺人如麻的家族當客卿!”
啪!
陳客卿将客卿令牌摔在了地上。
“從今往後!我與慶家,再無瓜葛!”
陳客卿當即轉身就走!
“陳客卿?!”
“陳大人!這裏面必然有誤會,伱且聽慶大人解釋一下啊!”
隊伍裏有人連忙幫忙出聲,但陳客卿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很快沒了蹤迹。
“膽小鬼!”
“裝什麽裝!還不是怕死逃命去了,說的那麽好聽!”
“聽說啊,我純聽說啊,聽說那姓陳的,這一兩年賺大錢,全砸青樓女子身上了,說不定剛才慶大人殺的女人,就是那家夥相好的,所以變得那副摸樣。”
“吃人手短,拿人嘴短,吃着我們慶家給的俸祿,還和我們慶家叫喚上了,真是沒皮沒臉!”
陳客卿前腳剛走,隊伍裏的畫風就驟然一變。
也不怪他們,血人實力有強有弱,有些血人,哪怕是慶安順都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隊伍裏的客卿接連找借口離開逃命,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理解歸理解,他慶家秋後算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對慶家的客卿,進行一種優化疊代。
現在還能留在隊伍裏的客卿,那都是經過了真金白銀試煉了的,都是真正的自己人。
而這批人,也将成爲慶家今後的堅石。
“别管他了,我們繼續往前清掃過去。”
這是父親安排下來的任務,慶安順自然不會違背。至于城牆上的戰鬥結果,那種頂峰級的戰場,不是他需要關心的。
大手一揮,隊伍正要繼續前進,前方的一個拐角,就突然冒出一個雙眼冒着紅光的血人。
像是聞到了味,啊哇哇的就沖他們沖來。
那貧弱的身體,一點都不快的沖刺速度,看的衆人壓根感覺不到壓力。
這種程度的敵人,慶安順都不需要隊伍裏的其他人幫忙配合,他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
拔劍迎上去,慶安順正準備一劍斬了這頭血人,卻在這時候……
轟隆隆!!
頭頂的守城大陣,震動了兩下,忽然嘩啦啦的破碎消失,無數半透明的零碎之物如流星般灑落而下,消失于空氣之中。
大陣,解除了??
沒等慶安順反應過來,前方的血人,雙目肉眼可見的急速褪去血色,發出一聲大喊。
“卧槽!我可以控制身體了!!”
“瑪德!什麽硬控,控這麽久,還讓不讓玩了,不知道還以爲服務器維護了呢!”
那人說着慶安順聽不懂的話,然後那人似乎也發現了這裏的大部隊,吓得轉身就跑了。
“慶大人?”
手下請示道。
“去把他抓回來。”
擺擺手,慶安順做出了安排,然後視線,就看到了剛剛抓捕過來的慶家小輩,正在褪去眼眸裏的血色,逐漸恢複清醒。
“安順伯伯?”
他茫然的發出聲音,似乎對成爲血人時的經曆,毫無記憶。
但是不對啊。
剛才逃跑的家夥,怎麽就好像保留着記憶一樣?
慶安順困惑了。
但大陣消失,血人恢複神智,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莫非……是那邊的戰場,決出結果了?”
慶安順的視線看先遠處,心中有些忐忑而不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