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平等。
但影,不一樣。
影,是一種資源。
旗小瑾剛入門派,是正式弟子中,墊底的存在。
而在這種墊底的存在中,有一些墊底多年的弟子,因爲[影]的質量而常年提升不了實力,所以,他們會選擇強奪新弟子的影,來助他們晉級,上位。
沒了影,或者劣質的影,以黑枯聖門的修煉法門而言,修煉進度,根本無法與其他人相提并論,隻會慢慢泯然衆人,甚至末位制的逐出門派。
老弟子奪取新弟子的影,不會做到決絕的地步,不然對這種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師門,會降下懲罰。
所以約定成俗的,強奪新的影之後,他們會将自己那個劣質的影,送給新來的師弟師妹們。
新弟子被劣質影拖累修煉進度,蹉跎時光,變成老弟子,修煉到一定程度後,再從下一代的新弟子裏強奪優質[影],這仿佛已經形成了一種産業鏈,一種循環。
最初旗小瑾不了解黑枯聖門的情況。
後來知曉後,才發現,戀心粉,某種意義上,和這種修煉方式很像。
就仿佛是在喂養戀心粉的人,強行變成了自己的[影]。
而最後的吞噬修爲,更是将這份殘酷,發揮到了極緻!
無心道人……無心,道人!
亂世出天才,恐怕也唯有這樣的怪物,才能從黑枯聖門這種惡劣的環境中還能殺出來。
“無論誰出手,我都會得到我想要的影,一切,各憑本事。”
旗小瑾沒有接受邀請。
她有自己的規劃,無需和人聯手。
但此舉,明顯惹怒了瓜師妹。
她陰沉着臉,看着旗小瑾離去的背影,眼神中殺意湧現。
黑枯聖門,雖貴爲聖地,但内部資源的競争,也更加殘酷,并非那種名門正派,有點亦正亦邪的感覺。
對下面弟子的約束,也沒有那麽強硬,資源放在那,就是讓大家各憑本事去奪取的。
唯一限制的,就是外門弟子,入門弟子,内門弟子,親傳弟子等等細分下來的弟子階級,實力劃分中,有一條明确線。
就比如最近的影的資源,就是專門給他們這一批墊底的入門弟子,準備的資源,争奪者,也都是灰衣級的入門弟子才有奪取權。
再往上,實力更強的,反而沒有資格奪取這份優厚的資源。
這已經是宗門給與的,最大的公平了。
一定實力範疇内,降下資源,誰能脫穎而出,誰便能繼續得到資源傾斜。
旗小瑾有聖女這條線,再加上無心道人,以及前世論壇上一些玩家留下的攻略,借助黑枯聖門的傳送陣,合理的挑選任務地點,她的實力,隻會突飛猛進的提升,将所有人遠遠甩下身後。
“變強,然後準備下一次的換靈!”
“一條狗不聽話,那就再換一條狗!”
換靈,變相的等于減少了壽命,畢竟靈的侵蝕不可逆,到達極限,不換更強的靈,就會被吞噬。
所以一個信仰者,一輩子裏,換靈的次數,是固定的。
天賦,決定下限,機遇,決定上限。
但最終,還是能看到,那悲涼的未來。
死亡的終點就在那,一次次的換靈,就是一步步地走向終點。
但……局勢有變,她不能再按部就班的按照計劃,一步步沉澱下來,讓侵蝕到達頂點,再更換更強的靈,現實的危機,在逼着她,必須在這條靈侵蝕還沒到達極限時,就必須換靈,加速修煉,走向更強的境界!
“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會爲方羽,鋪開康莊大道!”
……
轟隆隆!!
絕鳥山,再次發出震動。
這已經是這一月來的第二十八次了。
看守絕鳥山的守衛,轉頭身後的絕鳥山。
“從宗門的牢獄,換到禁地的絕鳥山,那裏到底關押着什麽怪物啊?”
絕鳥山之下,重重封印之地。
一女子,被數百條鎖鏈,層層束縛,禁锢鎮壓在暗無天日的密室之中。
女子衣衫褴褛,雙目血紅,整張臉如毀容般爬滿肉瘤,偶有血色小蟲,從臉上的皮膚表層鑽出,而後再鑽回其體内。
其左臂和右臂,是兩把火紅色的利刃,而非人類的手臂。
伴随着女子仰天怒吼一聲,拼命搖擺身軀。
當當當!!
整個密室發出鐵索碰撞的叮叮當當聲響。
與此同時。
鐵索牽動陣法,陣法連接鎮壓的山峰。
轟隆隆!!
整個絕鳥山,再次震動。
待震動歸于平靜,連小雅大口喘息的同時,緩緩擡頭。
披頭散發中,能看到她那雙血紅的雙眼,閃爍着瘋狂的殺意。
“快了……就快了!”
“姐姐,再等我些時日……”
“我就快……出來了!!”
……
天圓鎮,風雨樓。
“卓雪兒大人。”
方羽行禮。
春芽功,他已經及基本參透了,剩下的,就是日複一日的練習,來達到能跳出系統提示熟練度的程度了。
再加上米恒鵬特意來彙報,說卓雪兒要見自己。
方羽便收拾了下,回房穿戴官服,結果丁惠還醒了,上來幫他穿衣服,給方羽吓了一跳。
“我昨晚可什麽都沒做!”
這話,隻引來丁惠的白眼。
“你想當我相公就可以做,不想的話就老實睡覺。穿個衣服都磨磨唧唧,走吧,我們一起出去,今日一天我都會在牢獄,你有空可以過來。”
丁惠的直白讓方羽瞠目結舌,回過神來,丁惠都已經出了房門,方羽連忙跟上。
琢磨着怎麽搭話呢,結果同行的還有米恒鵬,方羽就果斷閉了嘴。
由于新家就安在愚地府内部,所以出門很快和丁惠分道揚镳,她去了牢獄。
看着丁惠的背影,方羽不由撓撓頭,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大人?”
伴随着米恒鵬的催促,他才去了風雨樓報道,米恒鵬則被安排在樓外等候。
“來了?”
卓雪兒神色有些不自然,略帶扭捏的道。
“董星洲因停止半月,現因意志消沉,幾番出落[洛璃坊],刁德一,你私下替我去一趟[洛璃坊],尋得董星洲,将此信交給他,勸他重整旗鼓,早日振作起來。”
這是上面的命令,不是她的意願。
以她性子,什麽[洛璃坊],青樓集合地,她根本不在乎,直接就過去找人了。
一切隻是流程,做給外面的人看的。
真正的任務是什麽,隻有刁德一知道,連她這個候補副隊長都沒資格插手。
真是,給他傍到了大腿啊。
看着方羽,卓雪兒神色複雜。
她隐隐有種預感,刁德一在她隊伍,呆不久了。
卓越的實力,高層的偏愛,還有出色的任務完成率……
卓雪兒閉目思考。
如果刁德一注定會離開自己名下,那麽她打算,在那之前,好好利用刁德一這份力量爲自己所用。
“卓雪兒大人,可知董星洲大人往返于哪幾家青樓嗎?”
洛璃坊,方羽之前去過,是天圓鎮的青樓聚集地,那裏面窯子可多了去了,不給個店名,方羽都不知道去哪碰面。
卓雪兒很快報了幾家青樓名字,算是給了方羽方向。
“是。”
方羽領命,要走,卻被卓雪兒喊住。
“禮家那丫頭,你處理的怎麽樣了??若搞不定,早日把人送走。”
“大人,一切還在安排中,目前還算順利。”
卓雪兒:……
你順利,我這邊就有壓力。
鬼知道禮家什麽時候會來要人。
無奈的擺擺手,她讓方羽退下。
出了風雨樓,門口的米恒鵬連忙跟上,兩人快步離開。
樓裏的卓雪兒,若有所思。
候補副隊長最後的任務考核即将開始,刁德一這把刀,就用在那時候吧。
“卓雪兒大人。”
忽的,門口響起一道悅耳的聲音。
赫然是鎖鳳香。
“卓雪兒大人,柳凝然我已經安排妥當,雖還在昏迷中,但傷勢已經趨于穩定。”
說話的時候,鎖鳳香眼珠子轉動,未等卓雪兒再開口,她便繼續道。
“剛我看到刁師弟來過,可是接了什麽任務?他剛經曆混戰,傷勢未愈,恐有不便,不如我過去協助他一同行動?”
算盤都快打到我臉上了。
卓雪兒嘴角微微抽搐,而後收斂表情,神色平靜,卻,語出驚人。
“幽書陽回來了。”
話音剛落,鎖鳳香便立刻肉眼可見的露出巨大的驚喜,與錯愕的慌亂兩種神色,交替出現在臉上。
連忙低下頭,她顫着聲道。
“幽師兄,幽師兄什麽時候回來的?他怎麽沒來找我?”
“淩晨回來報道的,現在應當還在家中休息。”
“我,我去找他!”
不等卓雪兒再說,鎖鳳香轉身就走。
但就在這時,卓雪兒開口道。
“等等!幽書陽昨夜見我時,狀況好像有些不對勁,你且小心點。”
卓雪兒說晚了,鎖鳳香早已跑的沒影了。
“三心兩意,吃着碗裏的想着鍋裏的……罷了罷了,能爲我辦事就行了,私下如何,他們自行鬧去吧。”
卓雪兒手上有幾個任務,本來她隻打算讓方羽這個新人,執行一些野外的夜間巡邏任務,算是完成新人必備的試煉,然後就留在隊裏安心跟着她辦大事。
但現在,卓雪兒改了主意。
有個不錯的任務,或許正适合方羽這樣的新人強者。
“梅葉村的滅村妖魔,已尋得蹤迹,在落日山附近徘徊……”
野外,代表危險。
風險,也意味着機遇。
這等野外派送的任務,給與的功績,權重比列是很大的,對晉級副隊長,有很大的幫助。
“刁德一,這次算我欠你的。他日我成爲副隊長了,定會回報與你。”
……
砰!
鎖鳳香在轉角撞上了一個人。
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她的心,亂了。
“你沒事吧?”
她慌忙上去扶起那人,竟是個穿着研魔府衣服的女子。
那女子平靜地看着她,起身,拍拍灰塵。
“沒事。”
然後,就走了。
好怪的姑娘!
若是平日,鎖鳳香說不得會留意一二。
但現在,她根本沒那個心思。
她隻想立刻到幽師兄前,這麽多天沒見,她有好多話想和幽師兄傾訴。
但有個話題,是她絕對不會提起的。
那便是刁德一的存在……
一邊,是傾心已久的幽師兄。
一邊,是讓人心動的刁師弟。
好,好糾結啊!
心,又亂了。
然而鎖鳳香并沒有發現,那研魔府的姑娘,在喃喃自語些什麽。
“藍星妖……藍星病……妖魔……”
“藍星大妖!”
除了丁惠外,研魔府還有很多人,負責的是多方面的研究方向。
雖能力沒有丁惠那般出衆,但還是有一些人,發現了一些新的研究成果。
陳書萱,便是其中之一。
妖魔的襲擊,以及這些日子接連不斷的混亂,讓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些事,一些細節。
而她,捕捉到了。
并且,彙報過給丁惠大人。
但丁惠大人忙于其他的研究,對于這份藍星妖這個全新類型的妖魔,所進行的推測,隻是表示了肯定,對自己放權,讓自己可以帶人繼續深入研究。
可丁惠大人本人,卻決定忙别的事。
“若推測結論爲真,那幕後的藍星大妖,操縱思想,植入記憶,這等手段,說不得是枯級榮級,乃至前所未有的不可知級的絕世大妖!”
“這對天圓鎮,幾乎是毀滅級的打擊!”
“爲什麽丁惠大人就是不肯重視呢?一定是我還沒研究透徹,拿不出成果,沒得到丁惠大人的信任!”
“努力!努力!再努力!今天就去把那人的眼珠子挖出來,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若再瞬間進入睡眠狀态,就把他腦子解刨出來,直接對大腦進行測試。”
研魔府在丁惠的帶領下,下面的能人,多多少少都帶點瘋狂,隻是平日對外克制一些罷了。
……
幽府。
舔幹淨手上的鮮血,幽書陽臉上露出滿足之色。
而在地上,則是一具心髒被镂空的中年男人屍體。
是幽府的老管家,服侍幽府多年,忠心耿耿,卻沒想,會死最信任的人的手裏。
而就在這時……
咯吱。
門,開了。
一個護衛打扮的人,走路房中,頓時面露錯愕。
“大哥,這麽早就開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