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惠看向方羽。
腦海中的聲音，在這時中斷。
還有這種好事？！
方羽面色大喜。
然後，丁惠就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腦海中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
“……不過是有條件的。”
淦！
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
方羽郁悶的看向丁惠。
“你不會想拿我身體做研究吧？”
這次，竟是丁惠本體開口了。
“想肯定是想的，不過估計你不會同意。”
“所以我提出的條件，是在你承受範圍之内的。”
方羽奇怪了。
“那伱到底要我做什麽？”
大腦改造的時間, 似乎已經過了，丁惠現在都是開口說話的。
“很簡單。”
“一兩天前，我得到了一則很有意思的情報。”
“情報裏說，容花街的容花染坊，可能藏有特殊的妖魔。”
“怎麽個特殊法，暫時還不能和你說。”
“但如果消息屬實的話, 那對我而言，對研魔府而言，都是一個全新的探索領域。”
“嗯……扯的有點遠了，像你這種武者一般不愛聽這些東西。”
“簡單來說，我要你潛伏到容花染坊，以你身份的特殊性，探點情報，或者活抓一兩隻那種特殊的妖魔回來。”
方羽：……
感情又要我去當妖魔卧底啊！
方羽現在混的嶽廣的圈子，突然跑到容花染坊, 也不知道适不适合。
而且他的妖魔身份，其實隻在嶽廣的圈子裏比較知名, 到了外面别人不一定買賬。
主要是露面少, 知道的妖魔也少。
“怎麽？不願意？那就算了。”
“妖核冰晶之類的玩意, 來求的人還挺多的。我另外找人合作好了。”
“我不勉強你的, 嘻嘻！”
之前沒發現，怎麽感覺你也有點綠茶的啊。
當過綠茶，方知綠茶滋味。
方羽想了想, 還是點頭道。
“這活我接了, 不過你得把冰晶先給我。”
丁惠臉色一喜。
“沒問題！”
還是那句話，冰晶對她沒有用。
但方羽這個适合潛伏妖魔内部的妖武者，對她可就有用的多了。
丁惠喊來人, 代她去庫房跑一趟。
沒一會，那人就戴着一個小盒子回來了。
“諾，你要的東西。”
方羽打開盒子，寒氣撲面而來，周圍溫度都仿佛驟然下降一截。
錦盒裏，躺着一個拳頭大的不規則晶石。
方羽不認識霜序妖的冰晶長什麽樣。
不過丁惠也沒必要在這方面騙他。
啪。
将錦盒一關，那股寒意立刻被隔絕。
這錦盒也是好東西？
小心收好盒子，方羽起身。
“走了。”
“等你好消息哦。”
丁惠揮手，方羽的背影已經遠去。
她哼着曲，往回走，心情相當不錯。
若情報如實，刁德一又能順序完成任務。
那到時，自己可就有份大驚喜要查收了。
“絲絲紅色蒸汽……”
“靈的象征！”
“有趣有趣！妖魔那邊，也有妙人啊。”
……
出了研魔府，方羽直奔元體武館。
拿着霜序妖的冰晶，他隻想立刻找個地方開始修煉。
路上肯定是不行了，隻能等到了元體武館再說了。
元體武館那，已經有幾天沒打卡刷臉了，露個面還是要的, 别整的武館的人以爲自己死了, 名字都除了。
方羽還想在武館這混到其他基本元體系的武功呢。
不要說什麽貪多嚼不爛。
手握深藍，無所不能。
我可以不升級，但不能沒有！
等到了元體武館，方羽發現門口冷冷清清的。
再往裏走，發現裏面練功師兄師弟，數量都少了不少。
“刁德一？”
正觀察着呢，忽然聽到有人喊他。
方羽扭頭朝聲音來源一看。
【林悟：32/32。】
好家夥，原來是曾經和我不相上下的32血垃圾啊。
可惜，我已經成爲千血武者。
而你，還在原地踏步。
林悟，你已經被我遠遠甩開了！
微微作禮。
“林悟師兄。”
雖然我很強，但我尊師重道！
“太好了，你沒事！”
“這幾天都沒見你來武館，我以爲你和梅師姐一樣……”
說到這，林悟聲音低了下去。
先是二叔，再是師姐。
還有其他不少師兄弟，也在三天前的混亂中喪生。
這讓林悟感到沮喪和無力。
林悟資質平平，在家族中競争不過同齡人。
再加上心性散漫，家族地位不高，索性就跳出去，遠離紛争，加入武館，體驗尋常人的生活。
卻沒想到，一場混亂，身邊的人就接二連三的倒下。
紛争，不是想遠離，就能遠離。
元體武館，确實相對獨立。
但隻要深處天圓鎮這個大漩渦中，就擺脫不了卷入紛争的下場。
隻是平日小紛争，找不到他們頭上而已。
真到了需要站隊幫忙的時候，元體武館每個人都隻是大勢力的棋子罷了。
哪怕是師傅這樣的強者，在和漩渦中，都隻能身不由己。
林悟越發明白了，權勢的價值，也意識到，他從來沒有逃離過林家的掌控，一切歲月靜好，全都隻是表面假象罷了。
這讓林悟越發的沮喪和迷茫。
不過能看到失蹤幾天的師弟活着回來，林悟的心情還是能稍微好轉一些的。
隻見方羽故作驚訝狀。
“師姐？梅師姐怎麽了？”
“你還不知道？她……三天前，執行碼頭任務的時候，死在了妖魔手裏，連屍體都不完整，心髒都被捏碎了。”
林悟知道時柊梅死訊，方羽能理解。
這事瞞不住。
但連時柊梅心髒被捏爆這件事也能知道，就很不正常。
難道他也在現場？
不可能啊。
不科學啊。
但現在肯定不能直接問。
方羽眨巴眼。
眼淚沒出來。
好吧，[潤目瞳]的修煉需求，又被提上日程了。
低着頭，身體微顫，方羽沉穩道。
“竟是，竟是這樣！”
“三天前，我也在碼頭，與梅師姐見過，她好像在帶隊執行什麽任務，然後碼頭就被妖魔襲擊了……”
“我那時候被人群沖散了，到處逃，好不容易才苟活下來，卻沒想到……和梅師姐那一别，竟是永别！”
方羽握緊拳頭。
“妖魔，太可恨了！”
“你知道是什麽妖魔殺死梅師姐的嗎？”
“等我修煉有成，我一定要爲梅師姐報仇！”
林悟感覺到方羽激烈的情緒，歎息一聲，拍拍方羽肩膀。
“我也不知道是哪隻妖魔殺的梅師姐。”
“我當時還在林家，并非出門。”
“是事後，看到梅師姐的屍體被擡回武館，才知道事情始末的。”
“哎……”
“我知你是梅師姐領進門的，和她也關系最好，她這走的突然，确實讓人你難以接受。”
“你也不要太難過，好好習武，多殺妖魔，藉慰師姐在天之靈。”
屍體？
方羽心中一愣。
沃日，竟有人把時柊梅的屍體給拖回武館了？
方羽震驚了。
他還記得時柊梅死的時候，滿身鑽心妖的畫面呢。
當時方羽還想着等事情了結，找機會回去錘屍體呢。
結果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導緻他進了牢獄，關了兩天兩夜才重獲自由，自然也就沒機會再回來找什麽時柊梅的屍體了。
沒想到，這會屍體已經回武館了。
方羽有了點想法。
三天時間，說不定屍體裏還活着些鑽心妖呢。
要不……找機會，偷偷去看下？
沒辦法，缺屬性點啊。
剛剛到時候那麽多秘籍，都嗷嗷待哺呢。
屬性點根本不夠用，可不得努力想辦法賺點外快啊。
想到這，方羽故作悲傷道。
“梅師姐的屍體，現在還在武館嗎？我想去看看她……”
多真摯的感情！
林悟感動。
這種深厚真摯的感情，在林家那種地方，永遠不可能出現！
當即，他開口道。
“在呢，師姐的屍體，還有其他師兄師姐的屍體，都被放在偏堂，除非有專人領走，否則都是等着統一下葬入土。”
“畢竟，他們都是武館的人，像我們的家人一樣。”
情緒上頭，林悟也感覺眼睛發紅，有點想哭了。
那麽多平日熟悉的師兄師姐出事，這是他沒有想過的。
他被家人保護的太好了，那天根本就沒讓他出過門，就好像林家早就知道會發生點什麽事一樣。
方羽這時奇怪問道。
“怎麽會……怎麽會有這麽多師兄師姐出事呢？”
“那天到底在執行什麽任務？”
林悟微微搖頭。
“不知道，我沒安排上任務。”
“不過事後我問過其他人。”
“好像武館的人，被安排到了各個地方，主要是幫助其他勢力，輔助治安巡邏之類的。”
元體武館，相對而言，已經相當獨立了。
但架不住大環境啊。
大勢力發話，讓你派人去輔佐巡邏，你敢不答應嗎？
沒得選的，今天敢和各大勢力對着幹，明天元體武館就可以除名了。
方羽隐隐有點理解，元體武館這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和不得不做出的決策。
哪怕因此會造成弟子人員傷亡，也隻能硬着頭皮上。
怪不得禮千玄一開始推薦自己來這的時候，就很明确的表示，元體武館隻是踏闆，最終還是要回歸愚地府這個大勢力的。
事實也确實如此。
平時在元體武館混的再好，再安逸，一到有大事情發生，還是不可避免的要成爲大勢力的炮灰的。
選好站隊，有時候比個人努力還重要。
元體武館就是這類典型。
林悟已經在前面帶路，方羽連忙跟上。
偏堂不遠，沒走多少距離就到了。
一打開門，一股屍體的惡臭撲面而來。
往裏看去，好家夥，足足三十多具蓋着白布的屍體，就那樣靜靜躺在裏面，腐爛發臭。
林悟也面露尴尬。
“師傅說了，就這兩天，一定會入土。”
“主要想在搜查下類似你這種失蹤了的弟子，看能不能找到下落，或者屍體。”
“到時還找不到，這般就先一起下葬入土。”
林悟說到這的時候，忽然發現，方羽好像根本沒聽他說什麽，方羽的注意力，似乎全都在這些屍體上。
林悟心中一歎。
刁師弟還是重感情啊。
不像有的師兄師姐，對這種死亡已經冷漠了。
看着屍體都沒有任何感覺的。
但林悟并不知道。
這一刻，方羽看到的，并不是屍體。
而是密密麻麻的血條！
短小的血條，緩緩蠕動，覆蓋大部分屍體的表層。
又随着時間流逝，忽然消失一兩個短小血條，對比龐大的數量而言，無足輕重。
方羽呼吸急促了。
在如此缺乏經驗值的時候，看到這麽多血條，他有點忍不住了。
“來，梅師姐的屍體，在這裏。”
就在這時，林悟開口了。
他把方羽領到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前，面露悲傷。
因爲師傅平日不怎麽管事。
所以武館裏，很多事，其實都是這個實力不算特别強的梅師姐去籌劃處理的。
輪存在感，其實有時候比師傅還有印象。
甚至不少人，就是梅師姐帶進門的。
那最初的湯藥入門一關，沒有梅師姐提供的兌換服務，很多窮人連入門難以做到。
雖是鑽了規則空子，雖是進行了等價交易，但到底幫助了不少新入門的弟子渡過最艱難的起步階段，而且師傅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默認了的。
武館裏很多人對梅師姐都深感惋惜，哀痛，對其他師兄弟之死，就相對沒那麽強烈的情緒了。
不過在林悟看來，武館的師兄弟們都是一家人，每一個人死亡都是對他不小的打擊。
“梅師姐……梅師姐！！”
方羽趴在梅師姐屍體上，聲帶哭腔。
他看到了。
梅師姐身上還留有一百隻不到的鑽心妖，大概在她大腿位置抱團聚一起，艱難的微微扭動着呢。
那血條微微蠕動的困難境，一看就是瀕死不遠了。
和周圍師兄弟那些活躍高頻蠕動的短小血條群，根本沒得比。
一個像暮年老者，一個像歡快少年，活躍度不是一個級别的。
不過，這并不妨礙方羽對這些血條的垂涎。
唯一的問題，在于如何偷偷找機會，把這血給泯滅了。
方羽本想偷偷把手摸向梅師姐屍體的大腿那，把那些鑽心妖給直接團滅了。
但他現在撲着的位置是梅師姐的胸口，這個距離忽然把手摸向梅師姐的大腿，是在有些太招搖明顯了。
視線餘光，掃到林悟那有些欣慰又複雜的表情，方羽忽然靈機一動。
“林悟師兄，可以請你到門口幫我守下門嗎？我想和師姐……單獨談一會，說些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