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
演藝協會正式發文，呼籲藝人遵守法律法規，依法納稅。
一紙聲明，直接拉開了大戲序幕。
各路官方組織開始陸續下場，呼籲的呼籲，追查的追查……
深夜十一點，《手機》官方号正式宣布：影片撤檔, 劇組全體人員将會依法接受稅務審查。
對這個結果所有人都早有預料，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還是震動了整個華娛圈！
一鲸落，萬物生。
春節檔默認的霸主轟然倒下，瞬間就讓一衆小魚小蝦們生出了勃勃野心。
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機會來了啊！
于是，無數人開始連夜奔波，隻爲多瓜分一點排片份額。
各片方都迅速加大了宣傳力度, 力争要填補《手機》留下的市場空白。
那些畏懼《手機》而撤出春節檔的片方, 窩在家裏差點悔青了腸子……
外面兵荒馬亂, 始作俑者的工作卻是有條不紊。
1月23日，龍标到手，看片會如期舉行。
丁瀾親自坐鎮，楊睿也被拉着一起露臉。
來參加的基本都是各大院線的負責人，以及一些混出名堂的娛記和影評人。
前者關乎排片份額，後者關乎前期口碑。
楊睿跟着一路招呼問好，至于名字和職稱……直接左耳進右耳出，基本一個沒記住。
後面零星還有幾位投資公司的代表過來湊熱鬧, 估計是想要摸摸這部影片的底。
如果前景看好，估計星晴的下一步影片就會有不少人進來分蛋糕了。
對此楊睿倒也樂見其成，獨資拍片固然能賺更多, 但不管在什麽圈子裏, 吃獨食永遠都是遭人恨的, 早晚會被聯手做掉。
你好我好大家一起分蛋糕，才是混這個圈子的正确姿勢。
看到預定的坐席幾乎滿員, 楊睿悄悄松了口氣，還都挺給面子。
正準備回自己座位休息一下，一對不速之客忽然進入了放映廳。
現場一片嘩然，楊睿也驚呆了。
正在風口浪尖上颠簸的馮曉剛，竟然帶着徐礬一起來了！
這是要幹嘛，砸場子？
丁瀾也顯然有些吃驚，她發那份邀請函完全是爲了惡心人而已，壓根就沒指望馮曉剛會真的出席！
“怎麽了丁總，不歡迎我？”馮曉剛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什麽憤恨或是怨毒之色。
“哪裏哪裏，馮導能來，那是我們的榮幸。”丁瀾回神笑道：“馮導、徐老師這邊請，位置都給你們留着呢！”
徐礬笑着打了個招呼，然後笑眯眯看向了一旁的楊睿，“這位就是楊導吧？同樣都是導演，你可比我們家這位養眼多了。”
話裏有話——别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吧？
“徐老師說笑了。”楊睿處驚不亂，笑吟吟道：“長得好不稀奇，像馮導這樣肚子裏有貨的才是真本事。”
字裏行間也是夾槍帶棍——你們家這位的心思，和顔值一樣抽象。
一回合友好交流下來，徐礬的目光裏也多了幾分慎重。
“小楊是吧？”馮曉剛露着牙呵呵一笑，“以前可能有點誤會，咱就當是不打不相識？趕明兒我擺一桌賠禮酒，咱好好喝兩杯？”
楊睿呆滞了兩秒, 擠出一個笑容道：“馮導，我胃口可是很大的。”
依然是一語雙關。
“不怕你吃多，隻要别給我吃破産就行。”馮曉剛也是話裏有話，臉上卻依舊笑容可掬。
遲疑了片刻，楊睿點頭笑道：“好，那我就等馮導的電話了。”
高手過招，不見血腥卻是殺機四溢。
馮曉剛笑着拍拍他肩膀，帶着徐礬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雖然身處風暴中心，但圈内地位依然健在，一路走去，各路大佬都起身過來打招呼攀交情，很是風光。
看着他的背影，丁瀾呵呵低笑道：“知道他爲什麽能成功了嗎？”
“能屈能伸，根本不拿臉皮當回事。”楊睿一臉欽佩道：“這本事我是學不來，不服不行。”
“你就是你，沒必要學他。”丁瀾苦笑道：“不過他這一手，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都公然來捧場了，我們繼續窮追猛打就有點理虧了。”
“暫且收手也無妨，這事應該沒那麽快結束，餘波可能會持續很久，會有機會的。”
“也好。”丁瀾籲氣道：“當務之急先把這部影片的業績做出來，其他的以後再說。”
八點整，放映廳裏的燈光熄滅，大熒幕亮起。
衆人關掉手機打起精神，準備好好看看這部韓爺挂名的片子，到底什麽成色。
隻有馮曉剛靠坐在沙發椅上，一臉的不感興趣。
他來這裏就不是爲了看電影，他根本不相信一個十八歲的毛頭小子能拍出什麽好片子。
之所以拉下臉來這，不過是爲了暫時緩解敵意，可以集中精力專心應付那一堆麻煩罷了。
而且這個星晴文化背後若隐若現的強大力量，也讓他有幾分忌憚。
别把他整睡着，就是他對這部影片最高的期望值了。
然而僅僅是兩組鏡頭過後，他就已經悄悄坐直了身子，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
一小時四十五分鍾後，影片結束，放映廳裏燈光亮起。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整個觀衆席上的人都開始起立鼓掌。
楊睿起先以爲是公司安排的托起了作用，還在那感慨丁瀾做事周全。
結果一看那些院線負責人和影評人們驚喜的眼神，以及抑制不住的交流沖動……
好像，是真心鼓掌叫好？
“這片子好，楊導厲害啊！”
“楊導，你這叙事手法，一點不像新人導演啊？”
“後生可畏啊，楊導，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一把？”
“楊導……”
看着眼前一張張恭維奉承的笑臉，楊睿終于确定，這片子是真的讓它們折服了。
經得起市場和時間考驗的經典作品，無論在哪個時空都是一樣的！
沙發椅上，馮曉剛一臉呆滞地癱坐在那裏，眼睛裏有掩飾不住的驚駭。
一旁的徐礬悄悄推了他一把，“結束了，走吧。”
馮曉剛吸了口氣，莫名感覺有點牙疼，“你說……這是從哪冒出來這麽個妖孽啊？”
徐礬聽出了其中的幾分酸味，不由笑道：“有那麽誇張嗎？”
“你又不是外行，會看不不懂這片子裏面的門道？”馮曉剛搖頭道：“這小子……有兩把刷子。”
徐礬一時間也沉默了。
影片好看嗎？
她和這裏的所有人都一樣，幾乎全程目不轉睛看到了結尾。
而且觀影過程中，放映廳裏的笑聲就沒停過。
這就是對影片質量的最好證明。
而且由于這部片子獨特的剪輯方式，導緻片子裏藏了很多常人覺察不到的線索和彩蛋，可能需要二刷三刷才能解惑……
一刷看樂子，再刷研究細節……
作爲電影人，她太清楚這意味着什麽了。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隻以這部影片的質量來評估，這個楊睿的指執導能力很可能不在馮曉剛之下！
更可怕的是，他才十八歲！
一旁的馮曉剛呆滞半晌後，忽然拿起手機翻出了春節檔的名單。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後，忽然面容扭曲地笑了起來。
“嘿嘿，嘿嘿嘿嘿……這幫孫子還想吃我的遺産？”
“都要死，全都要死，一個都别想跑！”
先伺候女兒去了，晚上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