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藝歡，北景恬，唱不紅的莊欣妍。
看着眼前這身負玄學體質的富貴花骨朵，楊睿直接化身黑人問号臉。
沒記錯的話，這姑娘好像是成年後唱歌出道的吧？
如果時間線沒變動的話，她今年應該才15歲，這就已經拍過電影了？
而且她簽的公司不是叫星光燦爛嗎？爲此還引出了一連串真真假假混淆不清的傳聞……
現在這個星晴文化又是什麽鬼？
“喂！”景恬伸手在楊睿面前晃了晃，稚氣未脫的小臉繃出一副生氣的表情，“我在問你話呢，傻了嗎？”
“恬恬，你先出去。”丁瀾眉頭微皺，“以後我在和别人談事情的時候，不要随便闖進來。”
景恬還想頂嘴，“我……”
“給你五秒鍾時間。”丁瀾雲淡風輕道：“不出去，下個月零花錢減半。”
嗖。
少女立馬溜出了辦公室，留下一陣花季特有的淡淡體香。
楊睿依舊有點恍惚，“所以……這劇本是爲她準備的？”
丁瀾淡淡一笑，又看了眼劇本封頁上的信息。
“楊睿先生，我不喜歡當冤大頭，但也不想坑人，聽我一句勸，簽買斷沒錯。”
楊睿沒吭聲。
其實一開始他并沒有指望簽分成，畢竟在地球華娛圈，隻有那些功成名就的頂級編劇才有這待遇。
可現在丁瀾已經透露了有分成的可選項，爲什麽要放棄？
以這片子的票房潛力，哪怕分成比例再低，最後拿個幾十萬是完全沒問題的！
“公司不希望這部片子火”，這種匪夷所思的奇怪理由，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
“看樣子，今天不說清楚你是不會死心了。”丁瀾輕笑了一聲，拉開了茶幾抽屜，“介意我抽根煙嗎？”
“您請便。”
吧嗒。
幽蘭火苗點燃了纖細的女士煙，一股淡淡的蜜瓜味随着煙圈飄散開來。
“剛才的女孩你也看到了，這個公司，其實就是爲她一個人開的。”
楊睿點點頭，這點倒是和地球那邊的原軌迹一樣，“可既然如此，不是更應該努力捧紅她嗎？”
“聽我說完。”丁瀾淺淺吸了一口，吞雲吐霧道：“這個公司的出資人，是她父親，親生父親。”
啥？
楊睿一下有點懵，這好像有點不對吧？
又是蝴蝶翅膀？
“恬恬喜歡唱歌喜歡演戲，夢想成爲明星，可是她的人生道路從出生那一刻就已經被安排好了，明星夢對她來說，注定隻是鏡花水月。”
“可她并不喜歡父母爲她規劃的生活，從九歲開始她就學會了抗争，至今沒放棄過。”
“等到了十三四歲，她變得愈發叛逆，抗争手段也日趨激烈，三天兩頭和父母争吵。”
“爲了不讓她心生怨恨走極端，她父親才創辦了這個公司捧她出道，并且一次性給了六千萬的投資額。”
“父女倆立下了約定，以兩年爲期限，如果她能拍出好作品讓公司盈利，就支持她繼續當藝人。”
“如果兩年内依舊沒法走紅賺錢，或者那六千萬提前敗光，她就得放棄明星夢，老老實實回去讀書。”
“她之前已經參與投拍了兩部電影，連投資帶宣傳砸下去四千多萬，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所以，你明白了嗎？”
楊睿聽得目瞪口呆。
親手給了她希望，卻又偷偷當滅夢黑手。
這不是耍猴嗎？
六千萬啊，這錢拿去幹啥不好？
這草蛋的世界，真的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心好痛！
“是不是覺得很殘酷？”丁瀾臉上的笑容，依稀也有幾分蕭索。
“公司現在賬面上能動用的資金隻剩下一千萬左右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她的最後一部電影了。”
“我能做的，就是幫她挑一個好本子，拍一部好片子，給她短暫的演藝生涯畫個相對完美的句号。”
“你這本子幹淨陽光，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成本預估也很合适，各方面都很附和我的預期，所以我才想要買下來。”
“但是很抱歉，我們的計劃裏就沒有票房這個東西，所以我才勸你買斷，現在正式給你個報價，一次性三萬買斷，以新人來說這個價格不算坑你。”
“如果你覺得不合适，可以去其他公司碰碰運氣。”
丁瀾說得很坦誠，但楊睿并不爲所動。
一個連飯都快吃不上的窮光蛋，去同情一個實現不了明星夢的豪門公主？
他自認腦回路正常，當不了這個聖母。
三萬買新人的劇本，确實不黑，但……這是《那些年》。
這份劇本的價值，他是很清楚的，不僅能賺錢，而且還是資本最喜歡的“以小博大”類型。
就這麽把它賤賣了，然後被那隻黑手悄無聲息地拍進塵埃裏，太浪費了。
就算再缺錢，也不能拿人參當蘿蔔賣啊。
大不了就去跑龍套糊口，耐心等待下一次機會。
年輕，等得起！
下了決定後，楊睿一臉歉然站起身，“不好意思，丁總。我可以接受買斷，但這個價離我的預期有點遠。”
“我理解。”丁瀾表情很平靜，鏡片上卻有厲芒一閃而過，“不過出了這扇門，你最好忘了剛才我的那些話，我什麽都沒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好。”
楊睿點點頭，拿回劇本禮貌告辭。
出門的瞬間，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如果是因爲劇本質量不行導緻失敗，他還不至于郁悶，可偏偏遇上這麽個奇葩公司奇葩藝人……
正想着，胳膊忽然被一隻蔥白玉手拽住。
“跟我來！”
“啊？等一下……”
反對無效，楊睿直接被拽到了盆景蔥翠的露台上。
“劇本呢？給我看一下！”
少女伸手一攤，眸光晶亮，直攝人心。
雖然還未完全長開，但那驚鴻絕豔的潛力已經有噴薄欲出的迹象。
失神片刻，楊睿搖頭道：“不好意思，我和丁總沒談成，所以這劇本……”
“拿來吧你！”景恬直接奪過了楊睿手裏的筆記本，“法務那邊一直沒動靜，我就知道你們談崩了，讓我看看總沒關系吧？”
一邊說着，她已經翻開劇本看了起來。
風吹過臉頰，吹動了她額邊的幾縷碎發，輕輕撩撥着她低垂的睫毛，清澈的青春氣息撲面而來。
景恬一開始還看得很快，可是到了後面翻頁越來越慢，眼眶也漸漸紅了起來。
唉。
果然還是小年輕對這種片子有共情啊，那位丁總看完劇本連表情都不帶變一下的……
“你怎麽這麽讨厭啊？”少女擡起頭，淚光瑩瑩一臉幽怨，“就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不好嗎，非要把人分開！”
楊睿聳聳肩，“青春片，要的不就是那種傷春悲秋的矯情勁嗎？看完沒，還我。”
景恬擦了擦眼角，把本子遞了過來，可沒等楊睿接手，她忽然又縮了回去。
“這本子賣我吧。”
楊睿愣了一下，“可是丁總已經……”
“我知道，她不肯出高價對吧？”景恬眨了眨眼，“我自己掏錢問你買，這總可以了吧？”
楊睿一臉爲難，“這個不太合适……”
“五十萬。”
嘴邊的套話戛然而止，楊睿感覺心跳驟停，“你剛才說什麽？”
“我出五十萬，買這個劇本。”少女一臉認真，“隻不過我現在沒那麽多錢，可以先付二十萬，剩下的以後分期還，可以嗎？”
可以，太可以了！
本來他也不是非要分成不可，隻是丁瀾給的買斷價實在太低了，但凡給個十萬八萬他他可能也就點頭了。
這小甜甜竟然一開口就是五十萬……啧，這就是公主的豪橫嗎？
哪怕拿不回尾款，二十萬的首付也可以接受了。
“你認真的？”楊睿嘗試确認。
“當然。”景恬點了點頭，“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寫欠條。”
楊睿笑了，“你就這麽喜歡這劇本？”
“喜歡，比那些亂七八糟的爛俗劇本好多了。”景恬一臉憧憬道：“拿它作爲我的最後一部電影，挺合适的。”
“呵呵，你還挺有眼……”楊睿笑容凝固，“你……都知道？”
“廢話，你看我很像傻子嗎？”
少女一臉“少見多怪”的鄙夷，眼底，有一抹藏不住的落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