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
正主到了!
紅雲老祖面上微微一紅。
他的确是對妖庭的舉措很不滿,剛剛借着酒勁趁機發洩了一下,但不管怎麽說,在背後說人壞話總歸不太妥當。
更何況還被正主當場逮了個正着!
紅雲老祖面皮薄,在鲲鵬老祖的嘲諷下有些挂不住,有心想要反唇相譏,卻又覺得理虧,有些說不出口。
表現與之相反的是玄冥祖巫。
此刻這位英姿飒爽的祖巫在聽到鲲鵬老祖的話後,毫不客氣地冷笑道:“你們做都做了,還怕我們在這說嗎?
洪荒萬族相競共生,萬物自有本色,你們想對那兩頭金烏俯首稱臣,給他們當狗,那是你們的事!我巫族天生地養,隻敬天地,不會屈從于任何人!”
“放肆!”鲲鵬老祖大怒,毫不遲疑地伸手向着玄冥祖巫拍去,口中怒喝道:“好一個不識禮數的蠻巫!焉敢口出狂言,羞辱我等!”
“罵你又怎麽了!”
玄冥祖巫輕叱一聲,毫不退讓地伸手迎了過去。
鲲鵬老祖青黑色的大手好似一座遮天蔽日的山嶽鎮壓而下,而玄冥祖巫瑩白的小手則如同鋒銳無鑄的矛鋒斜斜上挑……
眼看着兩者便要碰撞到一起,卻見一面玉盤大小的鏡子憑空浮現在會場上空,鏡面朝着下方散發出淡淡的光輝。
鲲鵬老祖與玄冥祖巫的手掌交錯而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劃分了空間,将他們兩人隔絕開來。
“昆侖鏡?”
鲲鵬老祖看了眼空中那面寶鏡,眼底閃過一縷陰郁。
相傳這面昆侖鏡不僅擁有空間神通,還能夠化解、吸收、反彈一切攻擊,與他的大道寶瓶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惜,他的大道寶瓶……
一念及此,他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玄冥祖巫。
那個奪他靈寶的家夥便是一個該死的蠻巫!
爲此,他還親至不周山找那些祖巫理論,結果那些祖巫卻不承認他們巫族有這麽一個大巫。
“看什麽看!”
玄冥祖巫雖然生的好看,但卻是眼裏不揉沙子的性格,一見鲲鵬老祖瞪着自己,當即便冷笑道:“是此間主人不想咱們在這裏動手,可不是我不敢跟你打!你若是夠膽的話,便與我到外面重新打過一場!”
聽到這話,餘元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位玄冥祖巫。
真是有夠生猛的!
這是渾然沒把鲲鵬老祖放在眼裏啊。
再一看鲲鵬老祖,隻見其一張臉已經陰沉的好似能擰出水來。
“很好!”
鲲鵬老祖冷笑着,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攥拳,指甲深深地刺入肉中。
本來他已經強行壓下火氣,不想再與這蠻巫一般見識,不曾想對方卻還是這般不知好歹地開口挑釁。
這種情況下,他若是再忍讓下去,隻怕從此以後在洪荒就再也擡不起頭了。
他伸手輕輕一揮,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
那圓圈内地水火風噴湧,陰陽五行流轉,竟是在轉瞬之間形成了一方宏大的天地,内有千山萬水,平原戈壁,日月星辰……
“用不着去外面,這一方小世界足以埋葬你了!”
鲲鵬老祖望着玄冥祖巫寒聲道。
就在這時,一道高亢的聲音響起:
“西王母娘娘駕到——”
随着靈官唱名,西王母穿着一襲雍容華麗的淡金色宮裙,在一衆仙女的簇擁下聯袂而至。
“見過西王母娘娘!”
衆仙神紛紛起身相迎,餘元也站起來作揖行禮,好奇地看向那個傳聞中“豹尾虎齒,蓬發戴勝”的西王母。
不過他看到的卻是一個肩若削成,腰若約素,明豔端莊,端麗冠絕的絕美天仙。
西王母來到主位上,微笑着向衆仙神回禮道:“諸位道友遠道而來爲吾賀壽,吾心中感激不盡,還請諸位道友快快落座。”
衆仙神相繼坐下。
玄冥祖巫冷哼一聲,也坐了下去。
唯有鲲鵬老祖依舊巍然不動。
西王母望着他正色道:“還請道友給吾一點薄面,化幹止戈,坐下來把酒言歡。”
這時,盤坐在紅雲老祖身邊的東王公也笑着開口道:“冤家宜解不宜結,道友有什麽話不如坐下來慢慢談,何必非要動手呢?”
鲲鵬老祖冷笑一聲,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是轉頭望了眼身後的白澤妖聖,後者立刻會意地上前一步,望着東王公和西王母正色道:
“吾等三人奉兩位陛下之命前來爲道友賀壽,可剛到此地便聽這個玄冥祖巫與紅雲道友二人公然辱罵妖庭,辱罵吾等!
兩位道友在他們辱罵妖庭之時不出面阻止,如今卻要來阻止吾等讨回公道……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還是說兩位道友也和他們一樣,對我妖庭也頗爲看不上眼?”
“這……自然是沒有的。”
“道友誤會了。”
東王公和西王母連忙開口解釋,看模樣竟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
餘元有些驚訝,何以白澤寥寥數語就讓這兩位大能變成如此模樣?
是了!
他們兩個和紅雲老祖、玄冥祖巫都不一樣。
紅雲老祖孑然一身,便是得罪了妖庭隻需日後躲着點便是了,而玄冥祖巫背後有一整個巫族作爲倚仗。
是以他們兩個可以肆無忌憚地對着妖庭品頭論足。
但東王公和西王母卻不行。
他們一個是東海散仙之首,一個是西昆侖散仙之首,都是家大業大,弟子衆多,但卻又遠遠比不上妖庭或者巫族。
真要是和妖庭鬧翻臉,他們兩個固然沒什麽大礙,但弟子門人的日子恐怕是不太好過。
更何況他們兩個被敕封爲仙首之後,和妖庭的關系本來就有些尴尬和敏感。
現在洪荒多有傳言,說道祖想讓東王公和西王母入主天庭,取代帝俊和太一兩兄弟,掌管洪荒天地,成爲真正的三界主宰。
這種流言雖是無稽之談,毫無半點根據,但卻在洪荒仙神中流傳甚廣,并且還有不少人信以爲真。
在這種情況下,隻怕妖庭那兩兄弟對他們兩個早就心存忌憚了。
若是再曝出“東王公和西王母抨擊妖庭,對妖皇不滿”之類的傳言,就算妖庭的天兵天将直接包圍了西昆侖,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剛剛罵你們的是我,關兩位道友什麽事?”
在白澤把矛頭指向西王母和東王公之時,紅雲老祖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沒好氣地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想找麻煩的話,我接着便是!”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咱們要打就等這場盛會結束之後再出去打,别在這裏壞了大家的興緻。”
聽到這裏,餘元心中忍不住暗暗發笑。
以他對紅雲老祖的了解,剛剛他絕對是露怯了。
别看他現在說的這麽擲地有聲,但真要是等到盛會結束之後,隻怕他必然已經逃之夭夭了。
光是一個鲲鵬老祖他就已經不是對手了,更何況還有白澤和欽原這兩個妖聖在。
紅雲老祖雖然性情直爽,但卻從來都不是傻子,相反他還很有幾分小聰明,不然當初也不會在鲲鵬老祖的追殺下還能活蹦亂跳地到處跑。
餘元對他們這些大能之間這些狗屁倒竈的事情也不怎麽在意,全然是抱着看戲的心态在觀察着場間衆人。
他看了眼伏羲大神,見其一直在盯着一個場邊吹箫的仙子,好像在他眼裏,這些大能們之間的交鋒還不如那蕭聲來的有趣。
果然,這位大神和常人就是不太一樣。
餘元一邊在心裏嘀咕着,一邊環視着四周。
随後,他便注意到盤坐在不遠處的金靈神情有些不對勁。
隻見她正直勾勾地盯着鲲鵬老祖,冷冽的目光中透着掩飾不住的恨意。
不過随即她便低下頭去,片刻後再擡起頭時,面上已經恢複了冷靜,也不再去看鲲鵬老祖。
顯然她很清楚自己遠不是鲲鵬老祖的對手,是以強迫自己将心中的仇恨藏了起來。
這該不會是想要替自己報仇吧?
餘元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感覺十分的怪異。
他倒是有心想現出“大磐”之身,告訴她自己還活着,但他要是真這麽做了,隻怕鲲鵬老祖立刻就能來與他拼命。
如果隻是一個鲲鵬老祖倒也罷了,可還有白澤和欽原在呢。
正思量間,卻聽“唰”的一聲輕響。
儒雅俊秀的白澤妖聖展開折扇,目光掃視着西王母、東王公、紅雲老祖等人,微笑道:“吾等也不想壞了諸位興緻,但妖庭不可輕辱,吾等身爲妖庭臣子,自然要維護妖庭聲譽……
這樣吧,咱們便在這方寸之地鬥法一場,也無需大動幹戈,權且當作是給諸位道友助興。
若是吾等不敵諸位,此事便揭過不談;但若是吾等僥幸得勝,還請剛剛誣蔑我妖庭的幾位道友親去妖庭,向兩位陛下請罪!”
這話一出,東王公、西王母等人全都面色微微一變。
“讓我去妖庭請罪?”玄冥祖巫翻了個白眼,冷笑道:“做你的春秋大夢秋大夢去吧!”
白澤對她的話毫不在意,目光盯着東王公、紅雲老祖他們道:“幾位連鬥法都不敢,難道隻敢在背後議論诋毀嗎?”
“有什麽不敢的!”
紅雲老祖皺着眉頭道:“你先說說怎麽鬥法?”
“很簡單。”
白澤取出一副畫卷抛出。
那畫卷于高空展開,畫上是一座高山。
山勢陡峭,林木幽深。
有一條曲折的石階穿林而過,向着山頂延伸而去。
山頂之上矗立着一座寶殿,四周雲霧缭繞,仙氣飄渺。
“這方畫中世界的出口就在那座寶殿之中,你們可以指派三個弟子進入畫中世界,隻要任意一個能夠從中走出來,便算是我們敗了。”
“我又沒有弟子!”紅雲老祖沒好氣地道。
“那是你的事。”
白澤微微一笑,說話之時,目光卻朝着東王公與西王母望去。
“今日吾等誠心誠意來賀壽,結果卻遇到這種事,道友總要給吾等一份交代吧?”
東王公與西王母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
到了這份上,他們又如何能不知道鲲鵬老祖他們其實是有備而來,剛剛不過也隻是借機發難罷了。
看似是要找玄冥祖巫和紅雲老祖的麻煩,實際上他們想要針對的一直都是他們這一對仙之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