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金靈轉頭看着這邊看來，神情冰冷淡漠，兩道冷冽的目光像是極北冰川降臨。
換做是常人，可能立刻就會感覺如墜冰窟，不過餘元早已經習慣了，隻是沖着她笑了笑，便很自然地回過頭來。
金靈微微蹙眉，神情有些訝異。
“怎麽了，師妹？”
邊上的白胖青年察覺到她的異狀，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個人……”對于拜師這些年來如同兄長般照顧自己的多寶道人，金靈也沒有隐瞞，隻是顧及九天玄女在旁，改用元神傳音道：“他的笑感覺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你不是剛化形就被紅雲老祖送到昆侖了嗎？之後你也沒怎麽離開過吧？”多寶道人朝着已經遠去的餘元望去，眼中閃過一抹好奇，“難不成他是你之前說過的救命恩人？”
金靈搖了搖頭，很肯定地傳音道：“救我性命的是一尊大巫，不可能是他……此前我也從未見過這人，應該是我記錯了吧。”
多寶微微颔首，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這個師妹雖然年紀小，但向來極有主見。
她說不是，那就肯定不是。
……
“伏羲上神，玄陽子道友，請兩位随我來。”
青鳥的恭謹雖然主要是沖着伏羲大神，但餘元卻也能夠跟着沾光。
在青鳥的帶領下，他們乘雲遊覽着西昆侖仙境盛景，最終來到了一座巨大的仙島。
這座仙島上異象缭繞，瑞霭紛呈，瑤台結彩，寶閣氤氲。
那一片連綿不盡的宮殿裏時不時地傳出陣陣絲竹管弦的聲音，以及一道道清越動人的歌謠。
餘元跟在伏羲大神身後，一路暢行無阻，跟着青鳥朝着宮阙行去。
“伏羲上神到！”
随着靈官唱名，伏羲大神帶着餘元一起進了會場，頓時引來衆多仙神起身相迎，紛紛笑吟吟的上前拜會。
“原來是伏羲上神到了。”
“半個元會不見，上神風采依舊啊！”
“不知上神可還記得小仙？”
“……”
看着湧上來的一衆笑臉，伏羲臉上的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不過旋即便斂去無蹤，微笑着與衆仙神颔首緻意。
餘元看出他是不太适應這樣的場合。
不過他畢竟是堂堂準聖大能，也不至于當場露怯什麽的。
趁着伏羲與人寒暄的功夫，餘元掃視了一圈四周，隻見會場被分爲内外兩個區域。
外面是一些道行低微的仙神，而裏面則是一些準聖大能、大羅金仙，以及一些身份尊貴的客人等等。
餘元沾了伏羲大神的光，自是不用在外圍落座，而是跟着他一路來到了會場最中心。
在這裏，餘元一眼便看到了金靈、多寶，以及他心心念念的紅雲老祖。
此刻紅雲老祖正盤坐雲床之上，與邊上的一個身穿青色錦袍，容貌英俊挺拔的中年男子相談甚歡，兩人似是極爲熟稔。
這人該不會是鎮元子吧？
餘元心中一凜，腦海中閃過這麽一個問題。
大意了啊！
光顧着從伏羲那裏打探消息了，卻沒有考慮過萬一鎮元子也來西昆侖的話，那他豈不是要當場露餡？
好在他的擔心并沒有發生。
随着伏羲到來，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起身相迎。
伏羲也逐一回禮。
餘元并沒有在其中聽到鎮元子的名号，倒是知道了紅雲老祖邊上那個中年男子的身份——東木公，也喚做東王公。
這又是一尊先天神祇，據傳乃是開天辟地之初的一縷先天陽氣，得先天甲木之靈蘊養而化形。
他也曾在紫霄宮聽講，還被道祖親自敕封爲洪荒男仙之首，與同時被敕封爲洪荒女仙之首的西王母分理陰陽，共同統領玄門仙道。
從名義上來說，如今的玄門仙道，除了道祖外便以他們兩個爲尊。
即便是身爲道祖親傳弟子的三清都得往後靠一靠。
當然，他們兩個僅僅隻是名義上的仙之首。
在這個金仙不如狗，大羅遍地走的上古時代，拳頭硬才是真理，虛名不過隻是過眼浮雲罷了。
絕大多數人，包括他們自己在内，都沒有把這個名頭放在心上。
事實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是道祖不滿妖庭日益膨脹的野心，所以才敕封他們這一對名義上的仙首。
這是一種警告。
老老實實地做好自己分内事，洪荒不是你想統治就能統治的。
正思量間，伏羲和一衆大能們打完了招呼，引着餘元上前，望向紅雲老祖道：“紅雲道友，這位玄陽子小友乃是鎮元子道友的徒弟，吾在半路上遇到，便把他帶來了。”
紅雲老祖看了餘元一眼，有些奇怪地道：“你是鎮元子師兄新收的徒弟吧，之前倒是沒見過。”
餘元作揖一禮，不卑不亢地道：“師叔已經有許久未到萬壽山了，弟子自是無緣得見。是以此番奉師命遊曆洪荒，便想着趁機去拜訪您。”
他曾花費很多時間研究過紅雲老祖，知曉他與鎮元子關系莫逆，在同往紫霄宮聽講之後，彼此便以師兄弟相稱。
是以餘元特地稱紅雲老祖爲師叔，便是爲了取信于他。
稱呼對了，再加上餘元是伏羲大神帶來的緣故，紅雲老祖也未起疑，笑着道：“你那師尊忙着閉關參悟大道來不了，你來的倒正是時候。
你先去入座，有什麽話等此間結束了再說。”
餘元微微颔首，與在座的一些貴客簡單行禮後，在場間侍候的仙子引領下來到一個空位落座。
有身穿彩衣的仙子走過來，恭恭敬敬地給他斟上美酒，奉上美味佳肴。
餘元一邊喝着仙釀，一邊欣賞着歌舞表演。
瓊漿入喉，沁人心脾，唇齒流芳，透心涼心飛揚，帶着濃郁芬芳的酒香，喝了不上頭卻又回味無窮。
唯一的問題就是釀酒的材料應該是某種靈果，太滋補了，補的他刷刷“扣血”。
還是看那群膚白貌美的仙子們翩然起舞比較好，邊上還有幾個仙子撫琴、鼓瑟，唱着一些清雅的小曲。
飲酒聽曲之時，餘元的耳朵也一直高高豎起，聽着紅雲老祖等一衆大能的交談。
時不時的便能聽到些“妖族天庭”、“一統萬族”之類的詞語。
這也是近段時間以來，整個洪荒最爲熱鬧的話題。
餘元仔細聆聽，發現其中聲音最大的就是紅雲老祖，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對妖庭意欲一統洪荒萬族的舉措頗爲不滿。
除了他外，便屬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子言辭最爲激烈，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毫無顧忌地抨擊着妖庭。
餘元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隻見其有着英挺的鼻梁和銳利的眼眸，烏黑的秀發束了一個高馬尾，露出紅潤精緻的雙耳，左右耳垂上各自懸着一條青色小蛇，看起來英姿飒爽，十分帥氣幹練。
之前伏羲到來時也與這個女子打過招呼，餘元也知曉她的身份。
玄冥，十二祖巫之一。
相傳她的真身是一頭非常猙獰的巨獸，全身上下長有骨刺，鳥身人面，兩隻耳朵上各都懸一條青蛇，腳下也踏兩條青蛇。
此刻她與紅雲老祖像是遇到知己了一般，一邊開懷暢飲，一邊就着妖庭這個話題發散，将妖庭中那些高手挨個拿出來批判。
這一幕場景，餘元隻覺得好似在哪裏見過。
仔細回想了一下，才恍然發覺，這一幕和前世吃席時的場景何其相似？
都是高朋滿座，一群人坐在那裏高談闊論，指點江山，借着酒勁抨擊這個，抨擊那個，格局越聊越開闊，牛皮越吹越宏大。
隻不過那些人是吹牛皮，而餘元眼前這些人是真的牛皮！
在場的除了一些似多寶、金靈這種代表師尊來的後輩弟子外，剩下的幾乎全都是紫霄宮中客。
最差也都是大羅金仙，指不定哪一天就邁入準聖領域了。
紅雲老祖等人正說着起勁時，卻聽靈官高亢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天庭鲲鵬妖師駕到！”
“天庭白澤妖聖駕到！”
“天庭欽原妖聖駕到！”
伴着聲音，三道身影很快便在侍女的引領下來到場中。
鲲鵬和白澤，餘元都見過，相貌上并沒什麽太大的變化。
前者依舊是一襲綠袍，背負着雙手，神情倨傲；後者錦衣華服，手裏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面上帶着溫和的微笑，主動向着在場的一衆大能作揖見禮。
而那位欽原妖聖餘元此前不曾見過，此時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隻見她身形好似孩童，隻有五尺來高，一雙美眸靈動清澈，秀氣的瓊鼻小巧可愛，身上穿着一襲五彩羽衣，華貴美麗中透着一絲嬌俏。
絢麗多彩的裙擺拖曳而下，在膝彎處開叉，露出欺霜賽雪的小腿。
她沒穿鞋子，赤足如雪，踏空而行，右邊那隻腳裸上套着一隻金色的圓環……
“啧啧。”
餘元咂了咂嘴。
這腿真不錯。
“嗯？”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那欽原妖聖轉頭朝他望來。
餘元與她對視一眼，圓圓的臉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欽原微微抿嘴，沒有再去看他。
這時，鲲鵬妖師目光掃視着紅雲老祖、玄冥祖巫等人，口中冷笑到：“怎麽不繼續了？剛才不是都很大聲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