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東海,碧波無窮。
海浪滔滔,煙波滾滾。
海中有一仙島,四面環水,有九座山頭似龍頭,山梁似龍身,龍尾伸入水中,酷似九條龍聚集而成,故喚九龍島。
此島四周常年爲雲霧籠罩,霞光萬丈宛若仙境。
峰上仙鶴飛舞,谷間靈獸散步。
奇花異草無數,古樹怪藤盤梗。
飛瀑垂天直下,落入幽碧深潭。
水面有朵朵金蓮盛開,岸上有株株古樹聳屹。
一些山巅林間的宮阙樓閣旁,也有不少人影盤坐吐納、騰飛漫舞,宛如一幅仙島山景圖。
伴着暮光漸暗,數道人影從四面八方匆忙而來,彙聚到山巅的一座宮殿中。
此刻宮殿内已經有數個身穿灰袍的道人正在議事,盤坐在上首蒲團上的一人身穿大紅道袍,身軀佝偻,骨瘦如柴,蒼白的臉上布滿了褶皺。
從外貌來看,醜陋的猶如惡鬼一般。
他正是以一手瘟毒之術闖下赫赫威名的截教菁英弟子呂嶽,其瘟毒之術出神入化,威力恐怖絕倫。
此刻他正緊皺眉頭,望向剛進來的那幾個道人。
“怎麽樣,可有什麽新的消息?”
“目前還沒有。”
一個身形瘦弱的灰袍道人搖了搖頭,“現在沒人知曉今日自爆元神的到底是什麽人……也沒人再看到餘元他們師兄弟二人。”
“該不會自爆元神的就是那餘元吧?”
殿内有人憂心忡忡地道。
“不好說。”
灰袍道人沉聲道:“我用傳音寶珠詢問過那幾個龍族少年,他們被餘元打傷之後,又有其他人偷襲餘元,随後餘元便向偷襲者的方向沖去……再然後……就有人自爆了元神……”
“看來不是那餘元就是那個偷襲者了。”
呂嶽望着灰袍道人點了點頭,“辛苦你了,李平師弟。”
李平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憂色,澀聲道:“咱們此番算計本來隻是想讓那餘元和龍族結下仇怨,沒想到卻是讓别人趁機襲殺餘元……
若是那餘元真的出了什麽岔子,隻怕到最後這筆賬也會記在咱們頭上!”
“又不是我們做的,有什麽好怕的!”
呂嶽先是冷哼一聲,然後目光望向邊上一人道:“周信師弟,你們可有消息?”
周信搖了搖頭,澀聲道:“我與李奇師弟一起拜訪了許多道友,倒是聽說近些天東海新來了一夥生面孔,道行高深,行事詭谲,而且也在咱們設下陷阱的那片海域活動過……
師兄,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是長耳師兄請來的幫手?
我可聽說他十數日之前便已經前去天庭赴蟠桃會了。
教中弟子大多在等明日的曲境方舟一同前去,可是他卻提前那麽多天出發,會不會就是在故意洗脫嫌疑?”
“莫要胡亂猜測,自亂陣腳。”
呂嶽皺着眉頭道:“此事應該不是長耳師兄的算計。何況如果真是他的算計,讓人截殺了那餘元,我們幾個固然有過錯,卻也是無意爲之……”
話音未落,卻聽有人好奇地道:“伱難道不想殺了那個餘元嗎?”
“我當然想殺了他!”
呂嶽毫不猶豫地答道:“我恨不得讓他嘗遍所有瘟毒之術,他全身上下化作膿血,再用噬魂之毒一點點蠶食他的元神……等會,剛剛誰在說話?”
“砰!”
一聲巨響,那一扇高大厚重的殿門直接四分五裂飛進了殿内。
緊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嘴裏叼着一根冒着青煙的灰褐色草棍,高聲喝道:“剛剛誰要殺我來着?”
殿内衆仙:(_)(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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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元吐了口煙氣,目光在呂嶽、周信等人臉上逐一掠過,漫不經心地道:“怎麽都愣着不說話,剛剛不是都聊得挺開心嗎?”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還是呂嶽最先反應過來,一邊色厲内荏地質問着餘元,一邊站起身來,手中現出一根森白瑩潤的骨杖。
寶貝在手,他頓時也有了幾分底氣,厲聲喝道:“你以爲這裏是什麽地方,是你說闖就能闖的嗎?諸位師弟,速速布下瘟癀大陣,今日就讓他嘗嘗咱們瘟癀之術的厲害!”
說着,他握着骨杖用力向下一頓,地面之上立刻閃爍出一圈圈幽幽的綠光。
周圍的周信、李奇等六個道人也都各顯神通,分别取出一支令旗扔在地上。
霎時間,一座大陣憑空生出。
滾滾黑霧自地面噴薄而出,隻一瞬便将四面八方圍得嚴嚴實實。
同時一道道五顔六色的毒氣自陣中亂蹿,無孔不入地向着餘元侵襲而來。
餘元微微皺眉,望着信息面闆上個位數的增長,有些不滿地道:“你們不是天天吹噓着瘟癀之術殺傷力天下第一嗎?能不能拿點厲害的玩意出來?”
呂嶽等人本來眼見他深陷陣中卻還混若無事一般,不由地暗暗心驚。
但此時聽他這麽一說,心中的驚訝頓時化作滔天怒火。
他們可都是立志于要把瘟癀之術發揚光大的,怎能任由餘元輕視?
“這是他自讨苦吃,咱們也别跟他客氣了!”
呂嶽一聲大喝,原本矮小瘦弱的身軀瞬間暴漲了數倍,且使了個三頭六臂的神通,一隻手執形天印,一隻手擎住瘟疫鍾,一隻手持定形瘟旛,一隻手執住止瘟劍……
諸多靈寶一齊催動,各種各樣的瘟毒一股腦兒向着餘元侵襲而來。
一旁的周信、李奇等人也都各自祭出靈寶,眼露精光,甚是兇惡。
這個取出頭疼磬連連敲擊;那個拿出發瘟幡左右揮動……
餘元卻是動也不動,任由那各種各樣的瘟毒一股腦兒向他侵襲而來。
隻是他這具肉身毒抗高的離譜,這些瘟毒看着聲勢浩大,但對餘元造成的傷害卻微乎其微。
他撇了撇嘴,有些失望地歎息道:“你們果然還是不行。”
“你用來護身的是什麽寶貝?!”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說不行,再加上引以爲傲的瘟癀之術意外地沒能奏效,呂嶽忍不住急怒攻心,三顆頭顱一起大喊,六隻手臂各抓着一件靈寶向着餘元殺來。
餘元也不慣着他,手中現出混金錘直接掄了過去。
“砰!”
呂嶽沖上來的瞬間就直接飛上了半空,等摔落下來時連三頭六臂之身都維持不住,重新變作了那個矮小佝偻的身軀。
他蜷縮在地上,一邊往嘴裏塞着丹丸,一邊後悔不疊。
當初他的判斷就一點都沒錯——
這家夥根本就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
現在倒好,人家直接打上門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另一邊,餘元丢出混金錘,任由這件寶貝自己動手将周信、李奇等人全都砸成了滾地葫蘆,骨斷筋折癱軟在地上直叫喚。
少了陣主掌控,那瘟癀大陣便也不攻自破。
餘元噴出一口濃白中帶着幽藍色澤的煙氣,伸手握住飛回身邊的混金錘,在手中輕輕掂量着,臉上的神情有些猶豫,仿佛在思索該如何處置這些算計他的人。
呂嶽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一絲顫抖。
“你……你别亂來!就算我們有錯在先也罪不至死!”
“死不死的你說了可不算……”
餘元“呸”的一聲将嘴裏叼着的那根快要燃盡的草棍吐在地上,然後伸手摸出乾坤如意袋罩向呂嶽等人,同時口中沒好氣地道:
“我還得趕去天庭赴會,你們幾個先老老實實地呆在裏面,待蟠桃盛會結束咱們再來算賬!”
呂嶽等人毫無抵抗之力,被收入乾坤如意袋後隻覺得天旋地轉,元神昏沉。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逐漸恢複了感知。
乾坤如意袋内有着一方小天地,足有數千裏方圓,但卻被分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區域。
一個用來存物,一個用來困人。
前者寬敞明亮,後者狹窄幽暗。
此刻呂嶽等人自然是在用來困人的區域内。
好在他們的元神并未被封禁,倒是能夠用神念來打量四周。
是以很快他們便弄清了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座牢籠般的區域,大概有個十裏方圓。
四面八方都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将他們牢牢地困在裏面。
衆人也嘗試過破開這層屏障,但剛動了兩下就有一隻大手丢了柄錘子進來,駭得衆人再也不敢亂動。
“怎麽辦?”
“那個餘元好像真的打算要殺我們!”
“早知道就不招惹他了……唉,當初他打殺馬元之時我就說過咱們惹不起他,你們非不聽!”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咱們得想辦法逃出去!”
“說的輕松,那把大錘子在這裏看着,咱們怎麽逃?”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争吵着,許久後才四散開來。
這時,正打算探索牢籠邊界的周信忽地掃到了一堆物事。
“你們看,那些是什麽東西?”
“好像是一堆雜物。”
衆人也都探出神念“望”去,隻見那是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
既有落滿灰塵的铠甲,也有巴掌大小的草人,還有破爛不堪的兵器……
“咦,這裏還有一幅書帖……”呂嶽伸手一招,那幅書帖便到了他手裏。
他稍微“看”了兩眼,忽地面色一變,激動地道:“這是釘頭七箭書!這上面記載着一種非常厲害的咒殺之術!”
“給我看看……施展此術需要桑枝弓、桃木箭和草人……”
“草人,剛剛那裏就有一個草人!上面還寫着炁中君……這就是餘元的草人!”
“這裏還有桑枝弓和桃木箭!”
“我明白了!”
呂嶽兩眼放光,傳音與衆人道:“我聽說那餘元當初在東皇天奪得那混沌鍾時就被那金烏太子用釘頭七箭書暗算,差一點就身死當場,最後還是那雲中子拿九轉金丹救了他一命!”
周奇也一臉振奮地傳音道:“想不到他居然把這寶貝當做雜物丢在這裏,這下咱們有救了!”
“沒錯!”
呂嶽傳音道:“隻要咱們搭建一座祭壇出來,而後再在草人頭上和足下各點起一盞燈,依照書上所寫之法結印踏鬥,一日三次焚香禮拜,要不了幾日便叫他神衰力竭,思緒不甯……
到時他的小命掌握在咱們手上,必然乖乖聽咱們的話!
别說是讓他放咱們出去了,就算是讓他向咱們磕頭賠罪也不是什麽難事!”
“話是這麽說沒錯……”李平有些遲疑地道:“若是咱們用這種咒殺之術來對付他,豈不是有謀殺同門之嫌?”
“咱們就吓吓他,又不是真的要殺他!”
“他都要殺我們了,我們這隻是爲了自保而已!”
“都這種時候了還畏首畏尾!”
“……”
眼見一衆師兄弟全都支持用這釘頭七箭書,李平也隻得點了點頭。
衆人法力仍在,很快便搭建出一座祭台出來,再點上油燈,開始依照釘頭書上方法結印踏鬥,焚香禮拜……
與此同時,正在趕往天庭的餘元心神一動。
下一瞬,他眼前的透明界面上忽地開始飛速跳動起一行行數字。
“很好。”
餘元忍不住喜笑顔開。
“釘頭七箭書總算合理利用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