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被困深淵的老張以及一輪船的宏鋼人不知道啥時候能重見天日，實在是度日如年。
外邊的風險正在緩慢提升，内部的民間心理也在變得緊張。
張銘甚至把自己的收音機分享了出去，任何一丁點外邊的信息，對于這群被困的宏鋼人來說都是一種寶貴的精神财富……當然了，隻播送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在蛇人的幫助下，人類文明與宏鋼文明發生親切友好的對話。”
“專家認爲，基于高空熱氣球的長波通訊，是有可行性的。建立長波通訊後，哪怕距離遙遠，也可低成本交流。隻不過長波通訊保密性堪憂，容易被其他不懷好意的文明截獲信息。”
這條信息，讓大量宏鋼人歡呼雀躍，引起廣泛讨論。
就好像人類和宏鋼人聯盟了一樣。
老張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擔心新朋友的精神狀态。
“這群家夥的反應，和當初我被困在荒島一模一樣啊！這麽關心宏大叙事，他們……快瘋了！”
……
張銘時不時潛入海底，尋找深淵出口的線索，始終一無所獲……
就連撈到珍貴的礦石也沒什麽太大的喜悅了，随便塞到“時空之蟲”表面，草草了事。
偶爾給宏鋼人打撈幾塊礦石。
但這些熱愛鍛造的手藝人，在迷茫的未來面前，也漸漸失去了得到礦石的樂趣。
無人探測器發射出去不少，也同樣收獲寥寥。
一種無言的麻木感，正在宏鋼文明的士兵群體當中蔓延。
士兵們，毫無疑問是接觸深淵最多的群體，受到的精神侵害也是最多的。
這幾個月下來，倒還沒有到徹底絕望的範疇，隻是慢慢麻木，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好像喜怒哀樂都被這該死的黑暗世界吸走了一樣……
至于對抗麻木的方法……
隻有一個——發癫！
越來越多的宏鋼人士兵，精神狀态開始向着老張靠攏，用人類的語言大聲吼叫：“日你媽的救援隊！到現在還不來救我！、*******”
集體發一陣子巅後，心中的麻木又能好轉一些。
這種神奇的方法，由超凡者閣下傳授，在宏鋼人之間口口相傳，流傳廣泛，甚至有人把它認定爲是一種“咒語”。
至于這“咒語”到底什麽意思，就算是那極少量的知情者也隻能搖了搖頭，笑而不答，目光看向遙遠的天際。
什麽時候才能離開深淵啊！
……
……
就在這一天，張銘正在深淵中緩慢探索，海底的深淵污染，深不見底，就像石油一樣粘稠、濃厚，到最後就連超凡者也承受不住。
依舊是毫無所獲的一天。
他浮出水面，有些暴躁地偷襲了一個在攀爬輪船甲闆的怪物，準備帶回去煮了吃。
豁然間停了下來，因爲他從耳機中聽到了一個聲音，是剛铎那渾厚的嗓音，似乎有一些急切，“張先生，您在附近嗎？快來艦長室一趟！有要事商量！”
老張心中一動：“好，我馬上就來。”
拖着怪物屍體走進船艙當中，卻發現守衛在此處的士兵，正紛紛交談着什麽，氣氛有些緊張。
“發生什麽了？”
“閣下！可能有怪物進入了船艙！但我們沒有發現！”其中一位隊長模樣的士兵，有些焦慮地說道。
“它是怎麽進來的？”張銘皺着眉頭，把屍體往運輸車上一丢，“不是說，無規則材料制作的牆壁，能隔絕絕大多數的超能力嗎？你們又在出口處把守着。”
這位隊長連忙道：“我們正在檢閱過去一段時間的光影錄像，暫時沒有發現異常。”
“如果真的存在怪物，可能是那種……很強大的獨特類型……或許擁有空間能力。”
“空間能力？昊哥？嘎！”粘在張銘屁股上的石瑪瑪開始發癫。
士兵隊長似乎也習慣了那石頭的詭異舉動，停頓了一下：“總而言之，提督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
張銘走到隔壁的房間中，換掉了身上沉重的制式铠甲，輕裝上陣，背上背着寒冰長矛，手中還把玩着幾把符文利刃。
“符文利刃”是一種宏鋼文明巧匠鍛造出來的兵器，如同匕首，擁有“銳利”特性，比他的骨頭菜刀還要更加鋒利一些。
免費送上門的好東西，張銘自然拿了好幾把，當做飛刀用。
宏鋼人的鍛造技巧，作爲一門獨特技術自然非同尋常，鍛造出的兵器，帶着一絲微妙的靈性。
這種靈性有點像修仙小說中的“器靈”，有靈性的兵器，使用起來會更加得心應手，兼容性也更高，譬如說能夠在匕首上附着閃電、金剛等等；而沒有靈性的兵器，隻不過是普通的死物，在上面附着超能力時，可能會出現一些排斥。。
張銘曾經請求一位名匠，要求他把自己的寒冰長矛也改一改。
結果居然慘遭拒絕！
那位大胡子人聲稱，在寒冰長矛上感受到了一股對鍛造的樸素熱情，這種熾熱的感情是極爲罕見的，他不能破壞别人的智慧結晶。
也就是寒冰長矛已經擁有了靈性，沒必要再更改。
老張其實也是個戀舊的人，也就不強求了。
“有一種古怪的氣息……好像有東西，在空氣中殘留了什麽。”石瑪瑪忽然說道。
“真的麽……我咋沒察覺到。”張銘停頓了一陣子，閉着眼睛，集中注意力。
憑借他當前的感知能力，能夠察覺空氣中遊離的“靈”，不過他确實沒有發現石瑪瑪口中的“古怪氣息”到底是什麽。
走廊上的燈光依舊明亮，葡葡草的生長旺盛，就像爬山虎一樣，爬滿了牆壁。
敲開辦公室大門，張銘開門見山道：“剛铎先生，怪物在哪裏，傷亡多少，我去想辦法解決了它。”
剛铎見到超凡者來到辦公室，連忙坐直了身闆，他這些天可實在是忙壞了，既有這麽多的人要管理，又要處理士氣低落的問題，還要分配接下來的資源。一着不慎，就有萬劫不複的可能啊！
剛铎面帶憂色：“現在的情況是，我們不知道有沒有怪物……隻是有幾個船員失蹤了。”
“失蹤？”張銘眉頭微皺。
剛铎點了點頭：“我們的管理非常嚴格，特别是在當前的環境下，每天都有人員數目的統計。”
“距離最初的失蹤已經有一個星期，從一天一個，到一天兩個，再到一天三個，現在已經一天四個了，7天當中總計有20人消失不見。”
“一開始，我們還以爲是心理問題導緻的自殺，這麽壓抑的環境，自殺幾個人也很正常……”
張銘的眉頭皺了起來，将手中把玩的符文利刃，輕輕插到褲腰帶的刀鞘上。
剛铎說到這裏，臉上滿是愁容：“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些屍體總不可能沖到下水道裏了吧？就算有人毀屍滅迹，總有一點蛛絲馬迹。”
“我們找了這麽多天，卻一具屍體也沒找到。”
張銘了解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這艘船唯一的出入口就是甲闆上層，由一大群士兵把守着。
結果現在卻失蹤了不少人口，整整20人，再找不出原因，怕是整個内部社會都要士氣崩潰。
畢竟，世界上最爲令人恐怖的便是未知。
他輕輕敲了敲桌子：“還有更多的信息嗎？如果是怪物所爲，它的活動範圍在哪裏？”
剛铎咽了口唾沫：“你們把人帶進來！”
不多時，一個神情緊張的大胡子人從房門外走了進來，他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眼球上布滿了血絲，很顯然精神狀态并不好，整個身體還時不時抖動一陣。
見到張銘以及剛铎兩人，才稍稍冷靜一些。
“失蹤者是他的妻子。”剛铎解釋了一句，又轉過身，問道，“伱妻子怎麽失蹤的，失蹤前跟你說了什麽？”
面對船上最有實力的人，那位大胡子人攥緊了拳頭，不敢耽擱：“今天早晨，我妻子從噩夢中醒來，她說，她夢到了無數雙眼睛，在盯着她看！”
“在那無數雙眼睛中，還有一個無面人。”
“那無面人臉上沒有眼睛，沒有鼻子，隻有一張嘴，伸出一隻細長的手，試圖把她的眼睛挖走。然後我的妻子從夢中驚醒了，我笑着安慰她沒事的，隻是一個夢而已，可能是壓力太大了才這樣。”
“但吃了早飯，拐了個彎兒，她便失蹤了。”
張銘心頭一緊，卻是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算什麽……無數雙眼睛，無面人……魔神【萬眼】的力量？”
“難道【萬眼】沒有死？”
這件事太緊要了，張銘的語氣不禁急促起來：“她失蹤的時候，你有在她身邊嗎？”
“不，并沒有，她在上班的路上，周邊應該沒有其他的目擊者。”
“所有的失蹤者，是不是隻有在獨自一人的情況下，才會突然消失？”
剛铎沉默了一下：“可能是這樣的，如果有目擊者，應該早就上報這件事了……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所有的目擊者，會在同一時間，受到怪物襲擊，然後同樣失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