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麽……”
張銘揚起風帆,想要讓帆船,跟随那艘烏篷船。
不過今夜的風實在是太小了,帆船航行的速度并不快,張銘又隻能放下小木筏,劃着船槳,想要追過去。
隻不過在雙方距離達到某一界限時,那烏篷船在感知當中,一下子就“消失”了!
并不是因爲距離過遠,而是突兀地……消失。
“果然,這裏隐藏着一個世界……”張銘心中微動,他這艘小木筏,到達與烏篷船相同的位置後,自然沒法跟着消失。
他也沒有太過沮喪,轉身回到了卧室當中,拿出了那一盆世界樹,試圖感應世界的方向。
隻是很可惜,世界樹葉隻能指引對他有好感的世界,地球與玄武世界,至于眼前的這一個,哪怕近在咫尺,也感應不到。
“痛恨自己不是世界獵殺者啊!”張銘仰天長歎,頗爲無奈。
“如果這艘烏篷船背後是個智慧文明,大概率不會這麽輕易地放棄我。畢竟我孤身一人,假設地球人類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想方設法把我弄回去觀察。”
“要麽……對方隻是個程序一樣的東西。”
“明天晚上,說不定還會繼續出現。”
想到這裏,張銘便在自己的工作間,認真準備着各種可能派得上用場的奇物。
……
……
這一天的生活如同往常一樣。
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不過,小夥伴們明顯有一點心思。
就連那大鹈鹕也時不時望向遠方,扇動翅膀,在天空中巡邏一圈,可是它怎麽都不可能發現隐藏着的世界,隻能悲哀地嚎叫那麽一下。
“嘎!”
“鹈鹕啊,其實當初你遇到我們的時候,态度好一些,哀求幾下,我們會把你帶進玄武世界的。”張銘笑着調侃它,“不過現在距離這麽遙遠,卻是不可能了。”
鹈鹕“嘎嘎”地咆哮起來,全身的毛都豎立起來了。
已經錯過的機會,你還說個屁!
小白悄咪咪地爬到鹈鹕的頭上安慰它。
鹈鹕大姐,伱别這麽傲,和船長作對沒有好結果的。
你要是一開始就溫順一點,乞讨一下,指不定就在玄武大陸生存下來了,哪裏用得着過現在這種颠沛流離的生活。
鹈鹕大姐的眼神銳利起來,“嘎”的一聲咆哮。
姐一生行事,不弱于人,怎麽可能去乞讨!
不過暗地裏,鹈鹕把自己的頭埋在羽毛當中,用嘴巴“索索索”拔起了自己的鳥毛。
痛苦啊,鹈鹕!
雪花般的鳥絨,一片片凋零在甲闆上,巨大的痛苦讓鹈鹕的臉扭曲成了一團,内心深處的懊悔幾乎要把傻鳥吞噬,你怎麽就錯過了玄武大陸那麽個世外桃源呢?
這些家夥,爲什麽會從世外桃源中跑出來呢?瘋了嗎?
……
張銘不可能知道這些動物的心理變化,就算知道了也懶得去管。
他一門心思沉浸在昨天的那一艘烏篷船上。
當今最關鍵的,還是戰力!
隻要他的戰力足夠高,哪怕遇到風險也能安然解除。
現在臨時抱佛腳,屬性也不可能大幅度提升,最好的辦法是制造更多的奇物。
攻擊能力張銘暫時不缺,他隻缺防禦,或者說……沒有人是不缺防禦的。
除了已經完工的定魂手槍之外,手頭正在制作的,是一件超自然披風。
來自驢頭怪“裂魂者”的神奇皮毛。
這玩意擁有光學扭曲的神秘特性,應用起來相當複雜,如果制作得好,甚至能讓自己變換一個樣貌,就像傳說中的“畫皮”一樣。
相傳古代有一個面目猙獰的惡鬼,披上用彩筆繪畫的人皮,可将自己裝扮成一個美麗動人的美女,耍弄各種欺騙手段,以達到裂人腹、掏人心的目的。後來,惡鬼被一個道士識破,在木劍的逐擊之下,逼得他最終脫去“畫皮”,露出本相,而被一劍除掉。
驢頭怪的毛皮,理論上也有類似的功能。
不過張銘并沒有完美的制作技術,再加上他手中隻有一張毛皮,禁不起揮霍浪費。
研究了整整兩年,終于等到地球人那邊,研究出了驢頭怪毛皮的一部分性質,他才慢慢下定了決心。
“那就簡單一點,隐身鬥篷吧,别那麽多花裏胡哨的功能,隻要方便我跑路就成。”
“遠距離攻擊有定魂手槍,近戰有長矛、紫色閃電,防禦的話,依靠隐身披風、世界之源,戰力應該不差了。”
一直到了夜晚。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在模糊到看不清晰的月光之下。
果然,那神秘的烏篷船再一次出現了。
同樣是一個大霧天,海面上靜寂無聲,那兩隻死去的老鼈,與敞開的船篷,似乎等待着他上船。
張銘再一次叫了幾句,表示自己并沒有惡意。
到時間後,老鼈拉着烏篷船,再一次離開。
第三天的夜晚,船再一次出現,他嘗試着上船。
果然,張銘一走上去,烏篷船就動了起來,載着他前往遠方。
隻不過很快,他便從烏篷船上跳了出來,重新回到自己的帆船。
老鼈們不管不顧,拉着船離開,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半個月後,張銘終于縫紉好了自己的隐身披風。
又制作了兩把“定魂槍”,其中一把交給小白使用——這可不是過去那種,隻能打魚的玩具可以比拟的,能夠真正打死人的那一種。
張銘下定決心後,對着小白說道:“隻要我們的帆船停留在這個位置,那艘烏篷船每天都會過來,想要把我接過去。”
“擺在眼前的隻有兩種選擇,第一是,直接離開這片海域,放棄調查。”
“第二,被它載着進入那個隐藏世界,隻有這兩種選擇,再繼續耽誤下去也沒什麽意義。”
“我打算跟你的祖宗跟着一起去看看。你和昊哥留在船上,看好我們的财産。”
小白的臉皺成了一團,你跑路了,我們咋辦呢?很難看守住這艘船啊。
張銘又道:“這骨頭槍,能直接癱瘓一個敵人,你遇到危險記得使用。”
“更何況,船上還有隻鹈鹕,它和我的關系雖然不太好,但和你的關系還可以,也能當個打架的主力。”
“真的遇到了無解的難題,就抱着昊哥躲在異空間裏邊。對了,把那大貝殼也裝進異空間裏,那是咱全部的财産,萬萬不可遺失。”
看老張說的這麽仔細,小白隻能愁眉苦臉地答應了。
“别玩電腦啊!”老張最後囑咐了一句。
小白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讓我看船,還不許玩電腦!
夜幕降臨,沒過多久,張銘聽到劃水的聲音,烏篷船準時準點到來。
“食物、水、飛刀、一些實用奇物,還有一些黃金珠寶。”整理了背包中的道具,披上隐身披風,張銘心潮澎湃地跳到了烏篷船上。
“嗷!”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昊哥在甲闆上焦慮地徘徊着。
就連那鹈鹕也是一雙眼睛盯着,或許它在思考,老張挂了之後,自己能不能守住這一艘船的問題……最後它“嘎”地叫了一下,似乎在爲老張送終。
老張雖然拔它的毛,吃它的蛋,但好歹允許它在船上生活……
“走了。”張銘揮了揮手,烏篷船逐漸遠離。
……
霧氣越來越濃,後天能力“超凡視力”,在能見度不到一米的大霧中,幾乎失去了效果。
就連天上的圓月,也被濃厚的霧氣遮蔽住,一點光芒都沒有了。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下,張銘激發了一道閃電,點燃手中的長明燈,小心翼翼地坐在烏篷船中。
忽明忽暗的火焰在手心中散發出黯淡的黃色光澤,張銘輕輕籲了一口氣。
又把後天能力,從“超凡視力”切換成“隐蔽自身”,收斂了氣息,讓自己看上去不算太厲害,但又有那麽點本事的樣子,也就比鹈鹕大姐稍微強一點的那種。
沒錯,鹈鹕大姐這兩年成長了一些,但依然隻是個計量單位!
至于隐身鬥篷,倒是不着急激活,哪有一開始就動用底牌的道理?
“未知果然還是令人心驚膽戰啊。”
“我應該不算弱吧,石瑪瑪?”
石瑪瑪冷哼了一聲,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烏篷船觸碰到了一個模糊的邊境線,仿佛是一層淡淡的水波漣漪。隻是一瞬間的功夫,那濃濃的白霧便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輪猩紅的血月,懸挂在高空之上!
它是如此巨大,覆蓋了小半個天空。
它也是如此的不同尋常,張銘在看到這輪血月的第一時間,心中的緊張與不安攀升到了頂點,産生了靈魂與肉體雙層面,密密麻麻的驚悸感!
手中的長明燈,正在加速燃燒。
無名的霧氣,彌漫在星空之間,産生窸窸窣窣的呓語。
猩紅的月光,照亮了這個如同深淵般無限、黑暗與寂靜的世界,扭曲了這裏的法則。
甚至,用眼角的餘光,隐隐約約能夠看到,它在動!
它在動!
張銘的臉色,刹那間就蒼白起來,緊張與不安充溢着他的内心——這是他生命周期中,遇到的最強超自然現象,沒有之一。
“魔神。”石瑪瑪忽然飙出一句話,有那麽點嚴肅。
“這紅月亮厲害還是玄武厲害?”老張開着玩笑,緩解自己的心情。他甚至有些慶幸,自己躲在了船篷當中,沒有正面觸碰到那猩紅月光。
石瑪瑪有點惱怒,複讀了後半句:“玄武厲害。”
“真的假的?”
石瑪瑪拼命地腦補着爲什麽玄武厲害,過了老半天。
(因爲玄武擁有理智,而天上的魔神,沒有理智。)
“玄武的那點智慧,好吧……要麽咱現在跳船跑路?或許還來得及。”張銘撓了撓頭,披上了隐身披風。
以他當前的力量等級,對抗類似于玄武那樣的強大存在,根本就沒有幸存的幾率。
“我張銘大帝,先做好逃跑準備!”石瑪瑪冷嘲熱諷,咕噜噜地滾了出去,照射了一陣子月光,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咦……月亮沒有激活嗎,還是被限制住了?”張銘自己是不可能去曬月光的,隻是從背包中拿了一根青菜,丢出去曬了一會兒。
确實沒有任何變化。
外面的風聲隐隐約約,張銘拿着手中的長明燈,小心翼翼地觀察外界,入目處是無邊無際的大海,似乎什麽都沒有,沒有生命,沒有大陸,連海島都沒有一個。
“魔神是怎麽劃分的?”
石瑪瑪滾動了一陣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爲魔神之海中,有太多的物種先天就是強大的。
它們根本不需要像人類、炎角人那樣,一步一步地修煉。
更何況,放眼魔神之海,魔神的數量也是不多的。
否則普通的物種早就滅亡了,哪裏還有發展起來的機會?
所以憑借炎角人的認知能力,無法将所謂的“魔神”進行力量層面的劃分。這個名詞隻是形容某類極度強大,幾乎無法被抗衡的存在罷了。
“原來如此。”張銘點了點頭。
但可以确認的一點是,力量等級越高的先天物種,它的理智反而是越低的,很難形成像人類這樣的智慧。
這似乎是一條定律,鮮見有違反者……當然,隻是鮮見,并不是沒有。
這種“鮮見”是魔神之海級别的稀有,至少,玄武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遇見過有先天智慧的強大物種。
他老張有限的生命周期,應該也是遇不到的。
“也就是,隻有自己修上去的力量,才沒有理智喪失的風險。天神之境就是有理智的那一種路線?”
張銘又想到一個疑問,不由得問道,“那麽,玄武有獵殺過同等級别的強大物種嗎?”
石瑪瑪在那裏無聊地滾來滾去,沒有回答。
張銘一看就知道,這厮可能真沒獵殺過魔神。
老烏龜嘛,遇到事情直接就縮殼逃跑了,哪裏可能像他老張這樣骁勇善戰。
至于另外的強大魔神,即便沒什麽理性,但也不見得沒有動物性的趨利避害本能,沒有足夠的利益,幹嘛要和同等實力的強者死磕?
“那麽這艘船又是怎麽回事?如果它确實是人工建造的,難道這個文明,正在對抗一個魔神?”張銘望着天空中的血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升起了更大的疑惑。
“這艘船……要帶我去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