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異常調查部門,由112個國家聯合成立,負責處理全世界各地的異常事故。經過長達兩年的考察、競選、投票,第一任的部長由我國的秦毅偉擔任,這是一個重要的崗位,負責全人類的安危。”
“終于抉擇出結果了。”張銘吃着水煮海鮮,心中頗有些無奈。
這個特殊機構,爲了緊急響應那些異常事件,是有一定程度軍事權力的。
這種軍權大到能直接碾壓一個小國的地步。
故而,負責人的競選、任命環節,自然是大國交鋒的重點,一共花了兩年的功夫才抉擇出來。
這個效率,實在……令人咋舌。
秦毅偉這個名字,在廣播中經常聽到,在王富民的書信中也有所提及。
是一個工作能力卓越,而且擁有特殊精神能力的超能力者。
精神能力在地球還是蠻稀有的,能夠有效降低決策層被怪物控制的風險。
不過,不知道爲什麽,張銘總覺得李先鋒這個播了十年的老朋友,似乎不太喜歡秦毅偉這個人。
“政治鬥争麽……畢竟李先鋒也負責這方面,隻不過偏于學術。”
“但地球上有能人,不見得是壞事。”
“李先鋒,老了。”
李先鋒已經五十多歲了,如果按照六十歲退休的話,也沒幾年可以播了。
這樣一想,張銘不由得産生了一種“歲月如梭”的時光流逝感,微微歎了一口氣。
收音機:“超自然異常調查部的成立,被譽爲新時代的‘歐洲煤鋼共同體’,爲将來全世界的進一步合作奠定了踏實的基礎。”
新聞播報完畢後,他開始播報最新的學術進展:“下面我們學習,奇物學相關理論‘以太能帶理論’,此理論能夠大緻解釋一部分奇物的運作原理……由于難度較高,我們總共分成30個部分進行講解。”
地球上的怪物密度,比不上魔神之海。
但整個星球的怪物加起來足夠科學研究的了,各種理論的發展速度很快。
張銘不是真正的科學家,但他刻苦學習了十年,囫囵吞棗還是能夠做到的。就算一時半會間聽不懂的,也能用“記憶圖書館”記錄下來,以後慢慢消化吸收。
至于爲什麽要聽這些難理解的東西,因爲……隻有足夠多的知識,才能打造出更強的人造奇物。
張銘擁有“裂魂”的能力,将自己分裂出的靈魂,融合到一些精怪之奇上,能夠有效去除其中的戾氣,讓它們使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裂魂”絕對是bug級别的鍛造手段。
炎角人的傳奇工匠“工治子”耗費了一輩子的時光,想要找到一種方式,把精怪之奇的精神反噬給消去,把精怪之奇鍛造得如同天之奇。
但他最終還是失敗了。
反倒是不知道多少年後的老張,利用“裂魂”莫名其妙做到了這一點……
不過老張的鍛造技巧又很爛,如果“工治子”死而複生,一定會從棺材裏跳出來,大罵他明明有絕世天賦,卻搗鼓出一堆臭魚爛蝦!
奇物的組合利用,是一門研究一生都無法窮盡的大學問。
就像六目怪鳥的眼球,擁有先天的“定魂”能力。鳥已經死了,眼球又隻是死物,如何将人體内的“靈”輸送到眼球上,激發起其超自然特性;如何精準“定魂”,命中目标,而不是命中自己;如何消去眼球的本能戾氣,與人心意相通。
這些困難都是需要用各種手段去克服的。
“靈魂子體”隻能解決最後一個問題,至于前兩個困難,隻能靠時間與經驗的積累,去慢慢打磨。
“其實我的天賦,也沒想象中那麽糟糕……”張銘手中把玩一根骨頭棒子,骨頭中空部位塞了一根鳥筋,又用這根鳥筋連上六目怪鳥的眼球。
最後在骨頭上雕上刻度,一把“定魂”手槍就這樣完成了!
這把定魂手槍,能夠吸收人體内的靈,帶來一種心意相通的玄奧感。就像多了第三隻眼睛,随時能夠發射出動人心魄的無色光芒。
張銘揚起一撮塵埃,紛紛揚揚地撒在空氣當中。
“嗡”的一聲,骨頭震動了一下,“定魂”被激活了。
在塵埃中出現了一條小小的光路,是膠體粒子對光線散射形成的,意味着定魂能力确實是通過“光”來完成整個超能力機制。
“速度是光速麽……隻要瞄準,幾乎百分之百命中,有點厲害啊。”
張銘估摸着,“定魂”手槍能發揮出原身,大約三到五成的超自然特性,如果想要更高的威力,那得更加精巧的規劃與鍛造方式。
這其實很不錯了。
如果是他自己激活“定魂”,單純的後天能力,連原身1%的威力都不會有。
哪怕将“定魂”合并爲先天能力,也得經過極爲漫長的熟練、吸納、改進,才能追的上一顆眼球的五成實力。
放在當下是不可能去做的,因爲精神系的【閃電掌控】攻防兼備,張銘不可能舍棄閃電掌控,去追求“定魂”。
所以研究一段時間,得到一件攻擊性不錯的奇物,算是很合算的一件事了。
“小白,送你一件小禮物!”張銘從工作間中起身,發現自己坐了一晚上,屁股都有點坐麻了。
他随手拿起一把失敗的“定魂”手槍,丢給小白。
失敗品也能勉強激活“定魂”能力,但卻隻能發揮原主人萬分之一左右的實力,打到普通人身上隻會恍惚一下,打一些小魚小蝦也就隻能引發昏迷。
不過對于小白而言,算是非常有趣的禮物。
它很快就拿着骨頭槍,興奮地研究起來,骨頭槍不停地震動着。
“别打人啊,先警告你,打到人立刻沒收。”
天蒙蒙亮,虎鲸們已然圍繞着木船歡快跳躍,發出“嘤嘤嘤”的笑聲,它們正在招呼張銘下來玩。
“今天我們想去新大陸,請各位帶一下路,可以嗎?我請你們吃大餐!”
張銘揚起風帆,和虎鲸們一起朝着新大陸的方向趕去。
他需要讓自己的“失鄉人”Debuff緩一緩,哪怕隻找到一個小島,休整一下也好。
這個時候鹈鹕大姐也從昏迷狀态蘇醒了,不知道懷着什麽心态,假裝自己沒有醒來的樣子。
一直到張銘看過來了,鹈鹕才厚臉皮地“嘎”了一聲,像是打了聲招呼。
它又有些悶悶不樂地蹲坐在甲闆上,孵着自己的蛋。
鹈鹕大姐可能在想,明明我變強了,怎麽又被打倒了……我真的變強了很多很多啊。
張銘做了簡單的早餐,又将一條20厘米長的小魚丢到鹈鹕面前,笑着說道:“伱要嗎?不要的話就喂虎鲸了。”
鹈鹕大姐那圓溜溜的眼睛,看了張銘一眼,原本想不吃嗟來之食的,但人在江湖飄,有些時候總是身不由己。
它“嘎”的一聲便把這一條魚給吃掉了。
小白悄悄地爬過去,安慰鹈鹕大姐:“啊嗚。”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挨一頓打就能得到一條魚,不挺好嗎?
鹈鹕擡起了頭,梳理自己的羽毛,“嘎嘎嘎”叫着,這次倒沒那麽惡劣,也沒有驅趕小白。
姐一生要強,不弱于人,怎麽能因爲一條魚屈服?
小白“啊嗚”叫了一句,悄悄地爬到了鹈鹕的頭上,但是你已經吃了這條魚啊!
鹈鹕對它這種亂爬的行爲,沒有太多的反抗,畢竟雙方相處過一段時間,也算是熟識。至于曾經的鬥争,隻能算是不打不相識。
它又嘎了一聲,兩隻眼睛居然閃爍出晶瑩的淚花。
姐沒有屈服!
姐把這顆蛋送給他,就算吃了那條魚,也是兩不相欠的。
反正這顆蛋,也孵不出小鳥,不如送給他吃了!
小白有些懵了,它無法反駁。
沒想到這鹈鹕的性格這麽高傲,不由得産生了一種“英雄見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覺。
就在這時,昊哥發現了他們的對話,“汪”地一聲狗叫,耷拉着舌頭跑了過來。
沒有人知道這柯基在說些什麽,那四隻小短腿抱着鹈鹕的腿,一副很親密的樣子,然後被鹈鹕“嘎嘎嘎”地罵了一頓。
柯基那一雙狗眼睛,盯着鹈鹕看了半天,突然“汪汪汪”地發出狗叫!
“打我的狗!”正在工作間繼續搗鼓“定魂手槍”的張銘,懶洋洋地叫了一句。
昊哥頓時就像得了皇帝口谕的太監,狐假虎威地搖晃着屁股。
然後又抱着鹈鹕的腿,它也想要像小白那樣爬到鹈鹕頭上。
不過一生自強的大姐,可不吃這狐假虎威的一招,一jio就把昊哥給踢飛了。
這神奇的一幕,讓小白不由自主地學起了人類翻白眼的動作,這狗看上去是條柯基,還挺可愛的,但内心深處怎麽是個泰迪呢?
望着碧藍澄澈的大海,小白内心深處祈禱着:“啊嗚!”
(希望不要碰到太強大的怪物,希望一切平安,希望……)
“啊哈哈,強大的怪物,我來了……越強越好,越牛逼越好!”
“來個魔神最好了!”工作間内傳出了張大帝興奮至極的叫聲,連帶着石瑪瑪也一起狂吠起來。
……
……
由虎鲸帶隊的旅程,大概持續了20天的時間,帆船航行出了兩千多公裏。虎鲸們一開始遊得很歡快,樂于爲張銘這個可愛的生物指出方向,甚至還推着船航行。
但離開了熟悉的海域了,逐漸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它們……不敢再繼續向前了。
畢竟,虎鲸并非什麽強大的物種,也無特殊血脈,一些危險的地方确實不敢亂去,否則将面臨滅族之災。
此刻的海水變得越來越淺,從原先的千米深度,變成了當前三百米左右,最淺的海底大陸架甚至隻有百米,有些大型的珊瑚礁快要露到海面之上了。
放眼望去,海水由清變綠,由綠變藍,由藍變蔚藍,一眼望不到邊。
不過張銘卻是微微皺眉,理論上淺海的水生動物,應該比深海更加豐富才對。
但是很顯然,這裏并非如此,在這片區域,魚類相對稀少,就連海底的貝殼都少了許多。
虎鲸們甚至不太願意繼續前進了,在一邊“嘤嘤嘤”地叫着,似乎在示意,前方可能會有危險,不能再繼續向前了。
“嗯,我知道的,再繼續向前,應該就能尋找到新大陸了……謝謝你們,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就在這裏告别吧。”
虎鲸們“嘤嘤嘤”地叫了起來,此起彼伏叫喚着,似乎想要讓張銘留下來陪它們。
“任何一個可以歇腳的地方,都存在危險,這一點我已經知曉。”
“不過我們這裏也是不弱的,我得想辦法修複我的船。”張銘指了指帆船上一塊被爆炸魚燒焦了的木闆。
雖然經過緊急處理,沒有滲水,也不影響船的運行。
但久而久之,還是會出現結構層面的變化,影響帆船的穩定性。
張銘并不想等船真的進了水,再去處理這個問題,早點解決掉總歸是好的。
“而且,我想要回家,回到我的故鄉,不能在這裏一直陪伴你們的。”
虎鲸聽不懂這麽複雜的語言,卻也感受到了張銘的一些情緒,一個個悲傷地叫喚着,靈動的眼睛看着他,想要讓老張回心轉意。
他“撲通”一聲跳下海,陪着朋友們玩了一陣子,安撫着這批小夥伴。
一個個撫摸過去,摸着它們柔軟而又光滑的肚皮。
“去吧,回到你們的熟悉故鄉,正如同我也要回到我的故鄉。”
虎鲸們這才發現發現張銘決心已定,也就偃旗息鼓,“嘤嘤嘤”叫着,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蔚藍的海水中,黑白相間的精靈們,高速穿梭着,濺起陣陣白色浪花。
“真是一群灑脫的嘤嘤怪啊。”張銘爬上桅杆,揮舞着雙手大叫着,“再見了各位!再見!”
“嘤嘤嘤!”
它們叫喚着,漸漸,漸漸……消失在了遙遠的海平線之外。
張銘長歎了一口氣,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快樂的20天,最後什麽都沒有留下。
時光真是殘忍的東西,它讓灰塵爬上桌面,它讓塵埃爬上相片。
又讓記憶落下心尖。
最終,什麽都沒有留下。
或許這樣的旅程,才是生命中的常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