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少部分感知能力者,能模糊感受到自身體内的‘靈’,其他人聲稱是所謂的‘熱流’。”
“他們認爲是靈的流動,帶來了超能力。但究竟是怎麽個原理,他們無法清晰地感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們在他們體内,發現了特殊的酶與蛋白質。但這些成分一旦離開人體,将緩慢流失活性。”
超能力的研究,如同一個黑箱系統,人們隻知道它存在并且能夠運作,但具體的原理完全就是一團亂麻,理不清頭緒。
舉個簡單的例子:正常人對先天盲人解釋“什麽是藍色”。
不管多麽優秀的老師,說地多麽天花亂墜,多麽形象,“天空的顔色”、“大海的顔色”、“憂郁的色彩”。
盲人真的能理解什麽是藍色嗎?不能。
既然從未見證,所以難以想象。
又有一位教授道:“吃下變異生物的血肉後,能感應到有一股熱流在體内亂竄。”
“這應該是變異生物血肉中的靈,被臨時吸收,然後又迅速地散逸了。”
“每個人感應到的熱流,會有微妙的差别。這些奇怪的現象,不禁讓我想起了一些關于‘經絡’的古代記載。”
“不過現代科學似乎并沒有發現經脈、經絡之類的組織結構,應該不至于是血管吧……”
“不不不,我認爲,大腦皮層中的循行性立體反射系統。”
衆多教授衆說紛纭。
不過,李先鋒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又是沒有任何收獲的一天,一個星期,或者說……一個月?半年?
已經很久沒有本質層面的突破了。
看着手頭上的資料,他的心情愈發沉重。
一年的時間對于科學研究而言還是太短了,但他們正在和時間賽跑,随着靈濃度的不斷提升,超能力者數量愈發增多,社會也就越不穩定。
找不到方法……真的找不到……
“彼得教授,你們那邊的超能力犯罪現象……嚴重嗎?”在散會之後,李先鋒問了一個比較敏感的問題。
“哦,李,這個問題……很奇特。”彼得·格利爾教授愣了一下,突然間笑了,“現在的超能者普遍不強壯,一顆子彈就能終結他們的生命。”
“不過,按照我方的統計,超能力者的犯罪比例,是普通人的3倍以上,很奇妙吧。”
“這樣麽……”李先鋒深深吸了一口氣。
米國人對政*的信任程度普遍不高,覺醒了超能力,很多都是不上報的。
但不管怎麽樣,米國人還有一個政*,有廣闊的生存空間,總體秩序還是能夠維護的。
彼得教授又道:“越混亂的地區,超能力犯罪比例越高,最高的可達普通人的十倍以上。”
其餘一些慘一點的地區,現在正處于無政府狀态。政*癱瘓了,無人管事也沒有救援,一切都聽天由命。
在這種情況下,人會本能地抱團,形成一個個群體。
超能力者那一點微妙的身體優勢,便體現出來了。
即便這些窮苦之地的生存狀況,很難影響到大夏國。他們沒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更不可能進攻大國。
但一些極*的思想正在快速傳播,“超能力至上”的言論,已經出現了!
随着超能力者數量的不斷提升,這種思維的傳播,将會更加廣泛,得到更多的認同。
“李,你在擔憂這個問題嗎?在你們的國度,确實存在秩序崩塌的可能。不過我們這裏崇尚個人主義,哪怕出現新階級也沒什麽,新時代總歸會有新秩序的誕生,孕育出全新的文明土壤。”
彼得教授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微妙的變化,仿佛能夠看穿李先鋒的心思:“超能力者,确實比普通人更加優秀,我覺得也沒什麽好讨論的……不是嗎?”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可能維護每個人的利益。”
“想要維護舊秩序,隻有兩個辦法。第一是,消滅所有的超能力者;第二是,消滅所有的普通人。但這兩點,我們都做不到。”
李先鋒默然,他當前想要做的,正是第二件事,“消滅所有的普通人”。
讓所有人都成爲超能力者!
隻要能找到這條晉升的路徑,哪怕狹窄一點,擁擠一些,普通人與超能力者的沖突都會得到大幅緩解。甚至,隻要有一種可能就好,一種小小的比針尖還要渺茫的希望就好啊!
隻要有這種可能,“超能力至上”的根基,也就不複存在!
“彼得教授,伱是超能力至上者?”李先鋒道。
“不,我是現實主義派。不管怎麽樣,你和我,都不可能階級跌落,也不可能阻擋時代的大勢。當它一定要到來的時候,我選擇,接受它。”
彼得·格利爾有些嚴肅地清了清嗓子,感慨地說道:“李,如果你的後代沒有超能力,可以想辦法找個有超能力的配偶,憑借你現在的地位,很容易做到。”
“今後,我們的世界就是這樣的世界。而且,它很快就會到來。”
李先鋒關閉了視頻通話,默然地看向天空中的繁星,握緊了拳頭。
有人預見了。
有人不在乎。
也有人在乎。
但在乎也沒用!
湖泊快要枯萎了,被困的小魚,可能有幾十億條!
有一些魚,躍過了龍門,一去不回頭。
密密密麻麻的小魚們擠在一起,鋪滿了快要幹涸的湖泊,直到目力所及的地平線,數十億雙小魚的眼睛,盯着龍門,盯着天空中離去的龍!
所有的小魚都想越過龍門啊!!
再不找到越過龍門的機會,風暴就要來了。
那些龍,馬上就要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再是曾經的小魚了,是另外一個物種了!
可是,可是……怎麽做,才能讓數十億的小魚,越過龍門呢?
怎麽做呢?
怎麽做啊。【輪回者】!
怎麽才能做到啊?!!
倘若做不到,你就得在一世又一世的輪回中,見證龍對小魚的屠殺。
……
……
“咱就說了這漂流瓶價值幾百億,你看他不就給我回信了嗎……媽的,這玩意爲什麽會從糞坑中出來啊!”王富民從馬桶裏捏着鼻子,非常快活地撈到了自己的漂流瓶。
寶貝失而複得的快樂,屬實讓人心情無比愉悅,但寶貝沾染了一坨大便,便是另一回事了。
這個漂流瓶裝得滿滿當當,除了信件之外,還有一些吃的東西。一看就是海市蜃樓出現過的,變異螃蟹肉,想買都買不到!
“隻要是水流通的地方,都有可能出現吧,快打開看看。”盧圖宇搓着雙手,忍着大便的臭味,又咽了一口唾沫。
“别急,沖幹淨了再說。”
也不知道這個漂流瓶經曆了什麽,沾滿了灰黑色的污漬,還有一些雜草與蜘蛛絲一樣的東西纏繞在上面,隐隐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王富民搗鼓了十幾分鍾,才把瓶子的惡臭弄幹淨。
将蓋子打開,取出了一封信以及兩團被壓地很結實的螃蟹肉,一股腌制的海鹽味道迎面而來。
“你好,本人張銘,被困海島……”
嘿嘿嘿。
隻是看到一行文字,王富民莫名地興奮躁動。
這種感覺就像是狂熱粉絲見到了偶像,腎上腺素上湧,整張臉的皮膚都紅潤起來了。
“一大把年紀了還在這裏追星,像個逆天。”王富民惡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看着信件,恢複冷靜,“原來他叫張銘,還拜托我們慰問一下他的父母,唉,兒子被困在那鬼地方,當爹媽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個想法。”
“好在,他的生存狀态還不錯……”
“起止是生活的不錯,全世界人民都看着他在那裏當考古學家。”一邊的盧圖宇在旁邊走來走去,激動地連頭發都豎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大号的刺猬。
“隻是很可惜,那些遺迹上的文字,就連我們的專家團隊都沒辦法破解,否則早就大肆報道了。他一個人也應該隻是看看,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吧。”
“唉,說的也是。”王富民咧嘴笑着,一連看了好幾遍。
神秘區的風險,到底有多大?
爲什麽一個異文明會毀滅?
地球人會重蹈覆轍嗎?
這些疑惑,實在令人心中癢癢。
沉默了一陣子,王富民将其中的一塊蟹肉幹交到盧圖宇手裏:“螃蟹肉給你一塊,抽抽獎,說不定中了呢!”
“十分之一的概率可不低啊!”
“這麽大方?不給你女兒老婆留着……”盧圖宇的臉皮抖動了一下,這一份人情實在有點大了。
變異生物的肉,是可以賣錢的,價格不低。
但是,他确實很心動。沒辦法拒絕。
“嗨,咱倆啥關系,漂流瓶又不是隻能用一次,還能再送東西的。我女兒還小,吃不了這玩意,我老婆要是成爲超能力者,指不定要離婚跑路了。”王富民“嘿嘿嘿”開玩笑道,“要是你僥幸成爲了人上人,苟富貴,勿相忘啊。”
說着,老王率先啃了一小點螃蟹肉幹,有一股吞了岩漿的飽腹感。
長久腌制的肉幹,其體内蘊含的“靈”會緩慢流逝。但對地球人來說,流逝了一半“靈”的蟹肉幹,也算是上好的補品了。
“挺香的,但就是太鹹了點,配飯吃正好。”
盧圖宇也不矯情,深吸一口氣,同樣啃了起來。
“确實挺香,他說要寄點種子過去……水稻、玉米、小麥、花椒什麽的,都給他寄過去。”
“嗯,确實得盡快了。這漂流瓶雖好,傳遞的速度卻太慢。他估計急的很。”
兩個家夥心情激動,卻裝作一副表情平淡,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抽着自己人生中的彩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