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經過了幾天的突擊準備，白川楓再次帶着人走進了大藏省的議事廳。
不過這次除了新井裕之外，還多了兩個人。
田淵節也，原野村證券會長。
不過受到葉山事件牽連，因爲野村和總會屋的利益關系，他被迫辭職。
現在受到白川楓的邀請，加入了針對長銀的收購小組中。
這位雖然之前在證券業任職，但是他極具戰略性的目光，在霓虹金融業中幾乎無人能出其右。
早在89年末，他就準确預知了股市會在90年初暴跌，在那之前田淵已經把個人名下所有的股票全部抛售了幹淨。
除了股市，他甚至能精确的把日經指數都預估的大差不差。
還有土地泡沫，現在的金融海嘯，田淵在很早之前就和白川楓私下聊過。
現在回首再看，田淵的判斷幾乎全部命中。
如果隻是這些的話，最多稱他爲目光獨到，與戰略性還差了一籌。
但田淵的過人之處還在于，他深刻意識到霓虹現在的這套銀行體系已經不再适用于當前的經濟情況。
他曾和白川楓說過，“現在霓虹的金融體系，大藏省地位最高，它的代理人是興業銀行。
在興業銀行的指令下各大都市銀行分配資金狐假虎威，俯首聽命的隻是下方負債融資的證券公司。”
田淵窮盡一生的奮鬥目标，就是打破這個體系。
現在聽說白川楓準備收購長銀，田淵想都沒想就接受了他的邀請。
親手毀掉大藏省維護的“護送船隊模式”，這件事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啊。
再說了作爲大藏省的宿敵，野村證券和它之間的恩怨夠寫一部小說了。
當踏進大藏省議事廳的那一刻，田淵甚至有一種揚眉吐氣之感。
跟在白川楓身邊的另外一人，則是霓虹銀行業中一位異類，八城政基。
之所以說他是異類，那就是因爲八城政基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國際派”。
他雖然也是銀行業中的資深一員，不過卻是花旗銀行駐霓虹的代表。
除了花旗銀行，八城政基之前還在美孚、通用、埃索石油擔任過社長。
從這一系列的就職經曆中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位迥然于傳統霓虹人的“國際派”。
如今他之所以接受白川楓的邀請，加入了“長銀收購小組”。
除了是因爲白川楓開的條件沒得說，另外他也想嘗試改革一家大銀行了。
因爲今天隻是第一次碰頭會，所以白川楓一方出動的就是核心的四位人物。
等在議事廳坐下後，他們才發現抵達這裏不止北都銀行一家，還有總部位于大阪的住友信托。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隐隐的猜測，但是白川楓他們還是客氣的和大家打了聲招呼。
住友的人見到是北都銀行來人，也是有些驚訝。
不過驚訝的還不止這些，在白川楓他們坐下後，瑞銀駐霓虹代表也來到了現場。
好嘛，大藏省難不成以爲長銀是什麽香饽饽嗎？
白川楓對于大藏省搞的這一出很是不屑，都什麽光景了還搞招标那一套。
等人到齊後由大藏省主持會議，宮澤和羽田旁聽，其他與會人員讨論。
開始了針對長銀的拯救計劃，哦不，應該是收購合并計劃。
等到大藏省的事務官在介紹到，長銀目前的不良資産爲4萬億日元時。
睿士銀行的代表忍不住打斷他，詢問長銀的壞賬不應該是11萬億嗎，怎麽變成了4萬億？
感覺似乎被冒犯到的事務官，臉色強硬的表示。
長銀的不良資産隻有4萬億，其他貸款業務非常健康。
面對大藏省的說辭，瑞銀的人搖了搖頭直接起身告辭離開了議事廳。
拜托，外面的新聞都已經鬧翻天了，長銀也都快要破發了。
到了這不田地還嘴硬，有什麽意義？
或許是害怕擔責，或許是不想釋放太過消極的消息，大藏省堅持認爲長銀的壞賬就是4萬億。
但瑞銀不慣着他們，對于霓虹政府的僵化與遲緩，對方深感失望的同時直接選擇了退出競争。
因爲開局就不順，議事廳内的氣氛更加凝重了幾分。
長銀原本臉色灰暗的代表，神情更加失落了。
見大家都不說話，住友的人在看了一眼白川楓他們後率先表示。
想要住友接納長銀也可以，但前提是政府把長銀的不良資産剝離出去。
畢竟十萬億的不良資産，霓虹沒有任何一家銀行能接的下來。
對于這一點，大藏省依舊表現得不置可否。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大藏省自己也接不住。
于是在試探性的問出了住友的開價後，對方立即在紙上寫下一串數字，然後折起來遞了過去。
這就相當于是現場招标了，大家按照自己的底線開價即可。
不過大藏省在看清了紙上的數字之後，就失望的搖搖頭，這點錢壓根救不了長銀。
見到這副情景，住友的人也不留戀，很快就起身鞠躬離開了現場。
看着接連離開的瑞銀和住友銀行，白川楓一度懷疑這兩方是大藏省找來的托。
否則的話這樣的出标方看起來也太沒誠意了，一個價格都沒出，一個象征性的出了次價就收手了。
怎麽看都覺得有點不正常，不過從大藏省那臭臭的臉色看，似乎他們又十分的氣急敗壞。
其實也不怪大家如此嫌棄長銀，現在各方自己家裏都有一堆的問題沒解決，哪有餘力去收購其他銀行。
再說了兩家都有背負大量不良資産的銀行合并，并非是一件好事。
搞不好壞賬問題就會越拖越嚴重，最後一起倒下。
因此霓虹本土銀行對于和其他銀行合并的選擇，非常的謹慎。
他們今天能來這裏，大概率也是受了宮澤的邀請，抹不開面子象征性的出場一下。
白川楓左右看了看，好吧，現在就剩下自己一方了，所謂的招标名存實亡。
“咳~”清了清嗓子，白川楓打破了議事廳内的沉悶。
“宮澤桑、羽田桑，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咱們也不妨開門見山吧？”
主持會議的大藏省事務官，看了看上首的宮澤和羽田。
前者面色無常的點點頭，“白川老弟但說無妨，今天我們即使沒有達成協議，那也不影響後面繼續合作。”
既然有宮澤提前定了調子，那白川楓也不客氣。
“這是我們針對長銀的情況，制定的一系列改革措施。”
在白川楓介紹的同時，八城政基已經起身把準備好的材料，分發給了大藏省和内閣的衆官員。
“考慮到長銀的不良資産率，北都銀行計劃以10億美元整體買下長銀。
同時在之後的一年内再對長銀注資10億美元，以改善它的經營情況。
另外在業務方面，我們也會對長銀做出重大改革，力求讓其盡快擺脫自身的困境。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希望政府對長銀的不良資産做出妥善的安置，至少是部分不良資産。”
想要白川楓挽救長銀，這沒問題。
但是11萬億的不良資産都甩給北都銀行，那顯然不現實。
所以白川楓開出的條件就是以極低的價格拿下長銀，同時政府還得對一部分不良資産負責。
隻有這樣北都銀行才有信心，完整的消化掉長銀。
這也是新井裕、八城政基、田淵節也，幾位金融大佬仔細研究之後最可行的計劃。
極低的價格，可控的不良資産，以及保留自身足夠的彈藥，才能把長銀轉化爲自己的優質資産。
而毫無疑問白川楓他們的開價，也令大藏省眉頭緊皺。
這個價格可沒比住友的開價高到哪裏去，唯一有優勢的地方就是北都銀行沒要求，政府全盤接受長銀的不良資産。
但即使如此，這樣的價格對長銀來說，還是太過廉價了。
要知道長銀的規模可不是北都銀行能比拟的，長銀是一家國際銀行。
甚至在泡沫之前，長銀曾經位列世界銀行的第九位。
标普和穆迪對長銀的風控評級，也是AAA級。
在華爾街和鷗洲，長銀都有自己的分部所在。
但是現在長銀被如此賤賣，屬實刺痛了大藏省的心。
“白川桑，你們的計劃書大藏省先收下了。
但是最後結果如何，這還需要内閣進一步開會讨論。”
大藏相羽田沒等宮澤開口，就率先給了白川楓回複。
瞧見宮澤動了動嘴，最終什麽也沒說，白川楓也客氣的點點頭。
“既然如此，鄙人就先告辭了。”
在和他們見禮後，北都銀行的人也起身離開了議事廳。
到了外面，新井裕忍不住開口。
“白川桑，大藏省似乎對我們的開價不滿意呢。”
“因爲他們還想再救一次長銀，不到絕路大藏省不會同意長銀被收購的。”
白川楓沒指望第一次接觸就拿下長銀，這筆生意不會那麽一帆風順。
不過對于長銀他的把握很大，因爲霓虹沒有幾家銀行有餘力去收購長銀了。
至于說華爾街的那群秃鹫，有北都銀行在大藏省敢賣嗎？
它隻要有這種意向，白川楓保證全霓虹的媒體都會痛罵大藏省喪權辱國。
好好的本土銀行不賣，去找華爾街的吸血鬼，想什麽呢？
再說了真以爲他白川楓在政府内的關系是假的？
長銀現在隻值這個價！他白川楓說的！
“哈哈，痛快！”見到大藏省吃癟，田淵就心情舒坦。
對長銀大刀闊斧的改革，他可是急先鋒。
長銀啊，這塊肥肉馬上就要到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