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三大戰術,分别爲擰毛巾戰術、共體時艱以及轉移生産基地。
擰毛巾戰術,即從生産環節的一點一滴抓起,最大限度節約生産成本。
像豐田那樣回收切削液、重複利用邊角料等,就是這種戰術的體現。
而共體時艱,簡單的說就是大量雇傭臨時工,老員工降薪,全員共渡難關。
在日本文化中,日本人對于公司有一種要“共渡難關”的信念。
如果公司困難,所有人都要節衣縮食幫助會社度過危機。
大家集體意識濃厚,基本能自覺的做到這一點,這是日本人的文化特征。
例如現在大阪的日通汽車零部件工廠,因爲日元升值利潤銳減,經營遇到了危機。
他們的解決辦法不是大規模的裁員,而是雇傭更多的臨時工。
同時對正式員工實行減工資,減福利,以此來将利潤減少的損失降到最低。
因爲員工的集體意識,雖然大家收入減少了,心裏唉聲歎氣。
但員工絕對不會因此舉行罷工,或者威脅企業重把薪資新漲回去。
大家更習以爲常的做法是,默默接受這一切,然後靜候事情出現轉機。
這要是放在西方,信不信老米們早就炸鍋了,甚至可能拿槍跟你拼命。
遊行、罷工、工會談判,直接一條龍走起。
但這就是霓虹,作爲是全世界跳槽率最低的國家。
一個人從畢業起,就在一家工廠或者公司幹到退休的大有人在。
這種“共渡難關”的精神,在小企業身上有,在跨國大企業身上一樣有。
如果白川電器哪一天迫不得已的時候,說不定也會這麽做。
這一點不僅企業員工,甚至社會都會給予認同。
這就是固執、封閉、傳統,又過度重視集體意識的霓虹。
至于最後一種戰術,轉移生産基地,那就更好理解了。
這一點白川電器已經在做了,就是産能外遷。
不過今年因爲彙率再次暴漲,現在考慮産能外遷的已經不僅僅是白川電器這樣的跨國大企業了。
一些膽大的個體戶日本商人,已經開始去華夏做相關考察。
這些日本商人大多是依賴出口貿易的中小型企業社長桑,他們做的東西也沒什麽技術含量。
大多是紡織品、拖鞋、石英表這些,都是技術含量一般的輕工業品。
去華夏那裏考察了一圈,這些商人很快就發現,在華夏生産的産品太便宜了。
一雙拖鞋在日本生産後的售價至少達到5美元,才不會虧本。
但如果在華夏生産,這些拖鞋拿到霓虹賣0.5美元就可以盈利。
這其中的成本之差,何止十倍。
于是這些日本商人就開始大舉投資華夏,把在華夏生産的輕工業品拿到霓虹、國外賣。
嘗到了甜頭的商人們,很快就發現這簡直是一個三赢的局面嘛。
日本百姓買到了廉價商品,赢了!
日本商人賺到了相當利潤,赢了!
華夏工人賺到了一定外彙,赢了!
瞧,赢赢赢!
當然這隻是表面上赢了,實則它又給霓虹帶來了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是随着豐田、白川電器這些大企業産能外遷,現在中小型企業也加速外逃。
最終導緻的結果就是加速産業空心化。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中小型企業都選擇了投資海外,另外一些腦洞更大的就迅速找到了發财之路。
就比如白川楓現在正看到的電視新聞,它的報道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六鬼鬧東京”,橫空出世!
聽聽這中二的名字,純正的霓虹媒體風。
“平均一天賺多少錢?”
“一億左右吧。”
“诶,這麽多?”
“哈哈,這隻是小兒科,一天五億也試過。這樣的買賣太輕松了,一台電腦就可以掙錢。”
電視上一位梳着大背頭,臉上表情燦若菊花的中年人。他正龇着一對漏縫的大門牙,笑的非常開心。
這位中年人名爲北茂,是阪和興業的社長桑。
阪和興業,“六鬼鬧東京”裏最具代表性的一位。
而所謂的“六鬼鬧東京”就是指,六家企業在霓虹金融市場中大賺特賺的事。
阪和興業、山一證券、夏普商貿、伊藤商事、三菱信托、日本信托,他們就是六鬼的全部成員。
毫無疑問,這裏面最格格不入的一個就是阪和興業。
原本它隻是日本一家傳統的,老老實實的鋼鐵生産商。風光時國内外30個辦事處,員工人數超1000人。
作爲社長北茂幹了四十年圓鋼和鋼線出口,因爲主要做出口生意,北茂對于外彙和彙率都異常敏感。
日元升值之後,這對于阪和興業來說無疑是重大打擊。
但北茂一沒“擰毛巾”,二沒“裁員”,三沒“投資華夏”。
他做了一件讓所有業内人士都目瞪口呆的事,那就是炒外彙。
北茂把社長辦公室清空然後重新裝修,最新的監視器、電話、傳真機、電腦全部到位。
然後北茂組成了以自己爲首,會社其他五位常務理事爲輔的外彙炒作班子。
從此以後外彙炒作班子,每天早上八點開始炒外彙,一直炒到深夜一兩點。
炒彙範圍從東京到紐約,每天進進出出的金額從一兩千萬美元,升升升,最後升到四五億美元。
然後就出現了此時新聞上的一幕,根據記者的報道。
阪和興業去年一整年的利潤是142億日元,其中炒彙所得98億.
也就是說炒彙所得,已經遠遠超過了阪和興業的本營收入。
這件事之所以引起這麽大的轟動,那是因爲阪和興業它原本是一家做鋼材的小會社啊。
看看其他另外五家,不是商社就是信托機構,他們炒彙倒也不出乎大家的意料。
隻是保守、謹慎、很少參與金融活動的霓虹制造業,現在竟然在外彙市場取得了大成功?
有句話說的好,沒有什麽比你朋友或者鄰居發了财,更能攪亂你的心了~
有了阪和打響了炒彙的第一槍,那些實體制造業都坐不住了。
哦,我們在共克時艱,在裁員,在降薪。
你倒好,坐在辦公室裏舒舒服服的看着監視器,打打電話,大筆大筆的錢就來了。
這讓同屬出口制造業的其他小會社怎麽想?羨慕嫉妒恨!
這樣都能掙錢,那還搞什麽實體經濟、煉什麽鋼、造什麽車、還搞什麽機床。
炒外彙它不香嗎?
恰完檸檬之後,大家又不約而同的開始效仿阪和。
于是大批的企業開始不務正業,紛紛學習炒外彙。
甚至爲此成立了一個非常匪夷所思的部門,财務技術部!
聽聽這名字,财務都是技術活了。
不過想想也是,炒股票、炒期貨、炒外彙,那能不是技術活嗎?
有了媒體宣傳的加持,霓虹大多數制造業都加入了金融,這一龐大、貪婪、又缺乏理性的市場。
“小楓,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外彙市場試試?”
剛奶完孩子的松田聖子,眼瞧着一個做鋼材生意的都能賺到錢,心裏更加蠢蠢欲動。
不過白川楓對于她的誘惑卻無動于衷,那都是我玩剩下的,你激動個啥。
“怎麽,最近缺零花錢了?”白川楓笑着瞥了她一眼。
“缺錢倒沒有,就是有幾個限量款的愛馬仕包包挺好看的”松田聖子撅着嘴巴開始嘀嘀咕咕。
白川楓早知道她在打什麽小算盤,他很是熟稔的從懷裏掏出一張卡。
“裏面五億日元,密碼孩子的生日。老規矩,花錢無所謂,但不要去碰自己不了解的金融市場。還有.”
“還有絕對不能賭波!”機靈的松田聖子立馬舉手搶答道。
“嗯,不錯喲,還記住呢呐~”
“嘿嘿~”松田聖子癡癡傻笑。
白川楓不怕自己女人會花錢,就怕她們會敗家。
光消費能花幾個錢,輸起來才是無底洞。
又得了一張卡的松田聖子悄摸摸的把它塞進了自己的小金庫,在那裏還有幾張類似的銀行卡以及支票。
這些都是她從白川楓那裏零碎所得,有的是她撒嬌讨來的,有的是白川楓主動送的。
不過無一例外這些錢,她一分沒花。
什麽買衣服,買包包那不過是幌子罷了。
她真正的想法是存些錢留給自己的一雙女兒,因爲沒有男孩兒,松田聖子總是有些缺乏安全感。
她擔心以後風夏、澄夏長大了不讨白川楓喜歡,又是庶出女兒,會沒有人疼。
其實這完全是她多慮了,白川楓不是土生土長的霓虹人,更沒有傳統保守的家族觀念。
女孩兒也是他的孩子,怎麽會厚此薄彼。
誠然每個孩子培養的方式可能有所不同,但在關愛上絕不會區别對待。
自己那麽大的家業,也不會餓着凍着他們。
再說了松田聖子自己就是一個小富婆,她利用自己的積蓄也成立了一家藝人事務所。
主要的經營方向就是挖掘新生代的女偶像及俳優,當然歌手才是重中之重。
規模雖然不大,但是這兩年也辦的有聲有色。
這些事白川風沒怎麽管,她們有自己的事業那樣也不錯。
就像松阪慶子投入影視業的運營,田中裕子在德間書店創辦了自己的漫畫專欄,當然用的是化名。
這些事白川楓不僅沒有幹涉,甚至隐隐給了些資源傾斜。
他也認爲,半獨立的女性,不僅别具魅力,也會讓夫妻間彼此的相處變得更容易。
不過話說回來,白川電器開發了兩三年之久的另一樣東西也是時候拉出來溜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