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元的升值,讓霓虹的輸出型企業持續低迷。
現在受影響的已經不止是金屬、紡織業了,在下半年礦業等也基本陷入了停滞。
不過無論是金屬紡織,還是礦業,它們都不是霓虹的主要輸出型産品。
日米貿易中,較爲強勢的半導體、汽車、家電的份額幾乎超過了總輸出的一半。
并且這三個領域中比較有競争力的,也隻是少數優良企業。
半導體行業中的NEC、日立、東芝、富士通等六家企業,汽車行業中的豐田、日産、本田等等。
家電行業中,松下、索尼、白川電器、夏普等,這些優良企業的出口産品占據了霓虹對外貿易總值的一半以上。
根據統計,全霓虹的所有就業人員中,有13%的勞動力在以上企業中任職。
對于一個國家來說,這個比例其實非常誇張了。
所以雖然很多中小企業難以爲繼,但是霓虹的總出口份額,并沒有受太大的影響。
不過暫時沒影響,那也不代表以後沒影響。
因爲日元升值,霓虹這裏出口到米國的産品價格也在上漲。
在當前年代霓虹的産品出口到米國,都是先以日元定價,然後轉換成美元。
比如豐田一輛汽車在北米定價300萬日元,以去年的彙率換算就是1.2萬美元。
但是因爲彙率的問題,到今年同樣是300萬日元的價格,豐田汽車在北米的售價就變成了近1.8萬美元。
中間六千美元的巨大差距,米國人民就是再喜歡霓虹的薄皮車,也要掂量一下劃不劃算了。
在剛開始豐田他們,還會通過降低售價來保持自己的市場份額。
但是現在這一招也不好使了,因爲米國政府對霓虹的進口産品進行了限價。
霓虹企業不能随意降低自己産品在北米的售價,否則就會受到反傾銷警告。
降價隻能降一點,并且還必須得到米國商務部的同意,才能進行降價。
老米們就是這麽不講道理,故意限制霓虹産品的價格,讓它在北米市場失去競争力。
而爲了讓自身的市場份額不受侵占,霓虹企業甘受收益惡化也要維持市場。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白川電器,從年初以來随身聽、CD機的出口利潤一降再降。
每個季度的份額大概都在以2%~4%速度下降,一年下來誰也遭不住啊。
并且看這個趨勢,可能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内,這可能是常态。
要不是靠着自己獨特的技術,白川電器的情況或許還要更加艱難。
在海外市場,除了霓虹企業在生産随身聽及CD機這些産品。
嘔州國家及米國本土也有自己的相關品牌,隻不過因爲起步較晚,所以市場份額一直不大。
而依靠着國際知名度和在音頻上的獨特技術,索尼和白川電器一直是海外市場的主流品牌。
但是再主流也架不住價格蹭蹭往上漲啊,漲的多了,大家就自然而然的會選擇價格低的。
要不是因爲占據大頭的便攜式随身聽和CD機這些,本身售價都在三四百美元以内。
即使價格上漲40%,也不是太誇張,比起汽車的幾千美元漲幅已經好太多了。
所以在市場份額上,白川電器和索尼還能勉強保持優勢。
但是一些高端機型上,銷量下降明顯。
看着手裏的财報,白川楓眉頭緊皺。
“高端機型上,飛利浦現在已經超過我們了嗎?”
“哈伊”長谷川同樣愁眉苦臉。
在以前高端市場上,唯一能和白川電器較量的隻有索尼。
但是因爲日元上漲,不知不覺中排名第三的飛利浦已經把白川電器擠下了萬年老二的位置,現在後者屈居第三。
不過對于這種不可抗力的因素,别說長谷出,就連白川楓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飛利浦總部位于何蘭,廣場協議中嘔州三國的貨币升值了,但何蘭盾沒有啊。
所以在技術差距不太大的情況下,飛利浦很快就完成了反超。
“加快嘔州市場的開拓吧,北米不讓我們降價,那我們就在嘔州降!”
這種耍流氓的降價方式,白川楓也是被逼的。
老米太霸道他杠不過,那隻能從其他地方想辦法了。
“總之在北米損失的市場,我們需要從其他地方彌補回來。
除了嘔州市場,在東南亞我們也要加緊開拓低端市場。
李家坡、香江、棒子,他們消耗低端産品應該是沒什麽問題。”
這也是開源的一種方式,雖然低端産品利潤低,但是能掙一點是一點。
再說了東南亞市場,幾年以後的收益未必不能和嘔州相媲美。
不過長谷川在聽了白川楓的決定後,卻有些猶疑,“诶,在嘔州降價嗎?
那樣的話,嘔州國家會不會抗議?”
白川楓思慮了兩秒,不過還是堅持了剛剛的想法。
“先這樣做吧,等嘔州有反應了再說。”
現在的嘔州還是一盤散沙,即使對白川電器的降價行爲有異議,執行下來也早着呢。
爲了降低成本,保證自己的利潤,沒瞧見豐田這樣的大企業也在勒緊褲腰帶嗎?
以前用一次就扔的切削冷卻液,現在都老老實實收集起來重複利用了。
而随着日元的持續升值,利潤什麽的先不說,很多霓虹企業已經把保住市場作爲第一要素了。
此時若退出海外市場,不說對企業是重大打擊。以後就是想再進來,那也千難萬難。
市場從來都是無情的,隻要你消失在大衆眼裏一段時間,到時候誰還記得你。
所以爲了保住市場,利潤也不再是追求的第一要素,甚至企業虧本降價也在所不惜。
白川電器或許還沒到那種程度,但是未來的前景也一樣不太樂觀。
當然頭疼的也不止白川楓,半導體、汽車、家電領域的幾家巨頭,也一樣急得上眼。
既然大家都是受害者,又同屬于經團聯内的一員,于是彼此私下一合計都決定對霓虹政府施加壓力。
雖說當初日元升值的時候,經團聯内部的财閥大多都投了贊同票。
但是誰也沒想到,日元的升值速度會這麽快啊。
當初的升值底線是1:200,但是現在呢,基本在1:150~1:160中間徘徊。
這個彙率,對任何一家出口型企業而言都是巨大的負擔。
于是在大多數财閥的合力之下,中增根内閣迫于壓力也不得不再次想辦法使日元降溫。
繼續抛售日元,吃進美元是措施之一。同時新任的大藏相宮澤喜一也開始頻繁的出訪米國。
面對霓虹這裏的訴求,米國的貝克财長冷冰冰的回答道。
“各國對貨币市場都有自己的想法,不互相批判各自行動,霓虹介入購買美元是霓虹自己的判斷。
你們自己買就好,不要期望米方也買。”
從此霓虹在彙率問題上,開始被孤立。
其背後的另一重原因就是,德意志和不列颠他們都希望日元進一步升值,以此來減弱霓虹制造業的競争力。
還是那句話,死道友不死貧道。
你日元反正都漲了那麽多了,再漲一點無所謂啦。
面對國際上孤立無援的境況,沒辦法霓虹隻能繼續在自己身上動手腳。
于是在十月份,日銀繼續下調0.5%的基準金,銀行利率達到了史前最低的3%。
利率下調一方面可以刺激内需,另一邊也可以壓低國際資本對日元的持有率。
奈何和之前一樣,日元的彙率并無多大變化,甚至還在升。
這下即使政策激進的宮澤喜一也開始慌了,這太不正常了。
以往所學的經濟學規律,此時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并且在曆史上還找不到相似的案例。
心中不安的大藏相宮澤喜一,長夜裏幾次打電話到日本銀行總裁澄田的家裏。
“澄田桑,日銀怎麽看現在的彙率市場?明天沒問題吧?”
面對1:150的彙率,宮澤喜一内心的恐慌,就連電話那頭的澄田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但是面對這樣的問題,澄田又能回答什麽呢?
外彙市場又不受日銀的控制,除了安慰他幾句,澄田也别無它法。
這就是日元大幅升值,所帶來的一小片縮影。
民間歡騰,制造業哀嚎,政府恐慌。
不過在臨近十月底的時候,随着霓虹政府再次向米國提交了一大批内需振興計劃後。
米國那裏突然對霓虹的訴求,有些松口了。
降低米國産品的關稅,開放半導體市場及計算機市場,簡化進口産品的審核,以及日元利率的持續降低。
拿到了這些投名狀後,貝克财長才終于和大藏相站在一起向外界喊話。
“作爲日米間持續的經濟,貿易及金融問題對話的一環。兩國就共同關心的一系列問題相互協調,并達成協議。”
雖然沒說具體達成了什麽協議,但是市場認爲這是廣場協議後對日元達成了一緻意見。
于是日元開始走低,短短一個月就降到了1:164左右,此後一直到年底基本都維持在了這一區間内。
看到日元的升值終于露出了疲态,整個霓虹政府及制造業都松了口氣。
雖然現在的彙率依舊很高,但是能保持住這個水平,大家已經心滿意足了。
怪就怪前面升的太快,現在幾乎是底線的彙率,大家竟然也能接受了。
不過事情會這麽一帆風順嗎?當然不會,但那是後話。
86年對于出口制造業或許不太好過,但是民衆可是開心的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