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楓之所以爲小晴空他們舉辦這種傳統的周歲儀式,除了慶祝之外,自然也别有一番含義。
群宴賓客那是在向本地社會各階層告知,他白川楓承認這對兒女爲白川家的嫡系所出。
尤其是作爲長男的白川晴空,他的身份更具有象征意義。
經過了這次生日宴會之後,至少秋田本地以後都會承認白川晴空在某種身份上的合法性。
而白川控股旗下衆多管理層喝下的那杯酒,那就不僅僅是象征意義那麽簡單了。
霓虹的“家”文化雖然也是在儒家及佛教的影響下形成,但是它又和華夏的“家”文化有些區别。
從明治維新以來,霓虹大量吸收西方文明,形成了新的近代證治體制。
這種體制長期未發生變化,使得霓虹直到現在仍保持十分穩定的社會結構。
它既有傳統保守的一面,又有現代文明開放性的一面。
“萬世一系”的舔皇制度依舊代代相傳,而人們的思想又在不同程度上進行更加開放的轉變。
但是這種轉變仍然沒有動搖“家”文化的認知,讓家業持續下去的強烈意志已經成爲社會共識。
在“家”文化中,“家”的存續和傳承十分重要。
而作爲“家”擴展和延伸的家族企業,其存續以及事業的傳承也被置于非常重要的地位。
同時霓虹封閉環境所造就的階級固化,也爲家族企業的存續提供了重要的生存土壤。
後世我們經常看到有些壽司店一開就是幾十上百年,店主一直從爺爺輩繼承到了現在的孫兒輩。
如果和他們聊聊這些話題,大家甚至會驚奇的發現,作爲現代的年輕人他們并不排斥繼承祖輩的事業。
在霓虹人眼中,子承父業,代代相傳是件天經地義的事。
精神上的保守,普通人性格上的安分守己,甚至會讓他們将祖業當作唯一崇高的事業。
也是因爲這些原因,霓虹的家族企業才會幾十上百年的往下傳承。
同樣,白川控股也算是一種家族企業。
媒體們稱呼其爲“白川财閥”,也并非毫無道理。
無論是社會大衆,還是其他财閥,甚至白川楓自己都承認了這種說法。
就像之前說的,在霓虹這是社會共識。
而白川楓想要自己的家族事業長久的傳承下去,那麽某些古老的傳統他也需要去遵守。
可是白川控股和壽司店不一樣,它不能簡單的交給自己兒子後,就萬事大吉了。
家族企業,尤其是規模巨大的家族企業傳承,其實是一件冷冰冰的事。
看看那些傳統财閥的繼承制就知道了,養子、招婿等等手段數不勝數。
一切的目标都是爲了家族傳承而設立,血緣關系、兒女的幸福,這些都是可以犧牲的東西。
當然這是因爲長子不成器的時候,才會采取這種手段。
否則的話,長男繼承家業也是霓虹人的普遍共識。
就像屋守浩在歌曲《我在哭啊》裏唱的那樣,主角想和自己的女友一起去東京打拼,都已經成爲奢望。
因爲作爲家中的長男,他需要留在鄉下繼承父母的土地,然後當一輩子的農夫。
這樣的故事大家聽了或許會同情,但又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長男就是如此,有繼承權的同時,也有自己的義務。
小晴空雖然現在還小,但從法理上來說他就是白川家的長男。
未來隻要按部就班的成長,那麽白川楓之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就是他。
這一點是社會的共識,是白川控股旗下衆人的共識,白川楓也需要尊重大家的想法。
當然事情也并非絕對,如果未來長男不堪大任,那麽他也可以重新指定繼承人。
就比如西武集團的堤義明,他就是妾生子。最後因爲能力出衆,他被父親指定爲了家族繼承人。
不過這并不妨礙白川楓,爲小晴空舉行正式的周歲儀式。
因爲在現代精英教育的加持下,下一代人的成長在先天性上,就比大多數普通人要優越太多。
而在這種環境下培養出的後代,可以說在見識、能力、學識上,也已經勝出普通人太多。
所以某種程度上而言,白川家的下一代繼承人已經比較明确。
另外之所以說霓虹的“家”文化,帶有冷冰冰的意味。
在親生子女之間的繼承制上,它也非常絕情且冷酷。
和華夏的兄弟均分制不同,霓虹采取的是“單子繼承制”。
所謂的單子繼承制,就是家族事業隻會傳給後代中的一位成員,其他成員則要被“掃地出門”。
這種做法看起來很無情,可這樣做的目的,一是爲了防止内鬥,二是避免家族實力因分家而削弱。
财産均分往往導緻經商活動規模無法擴大,而小企業還會在競争中被排擠、吞并。
後世凹門賭王幾個子女争奪家産的新聞還曆曆在目,三星家族内部也曾上演過财産争奪戰。
其精彩程度不亞于某些宮廷大劇,但最終的結果基本都是以各方傷痕累累而收場。
毫無疑問這無益于家族企業的延續與擴張,某種程度上還會削弱彼此的實力。
但是在霓虹就很少發生這樣的事,其根源就在于“單子繼承制”。
正常情況下,長子承擔這一責任,次子等則不在考慮範圍之内。
而當長子繼承有可能危及家族利益時,父親可提出斷絕父子關系,并将其逐出家門,改由次子或其他兒子繼承。
雖然霓虹的法律上,已經明确廢除了嫡長子繼承制。
但許多家族爲了保證企業的長久競争力,仍然在采取這一做法。
尤其是那些傳統财閥,在這一點更是默契無比。
那麽白川楓會怎麽做呢?是否也依舊會實行“單子繼承制”?
某種程度上而言确實如此,但又不完全是。
畢竟單子繼承制雖然絕情,但它的優點也非常明顯。
第一,産權明晰。家族企業的産權明晰化後,沒有了紛争,就少了傷害!
第二,具有個體性,家族企業産權個體化。權力集中于某一人之手,更有利于決策的施行,避免無意義的分歧。
第三,财富增長有遞增性。與華夏大多家族企業的諸子均分相比,單子繼承制避免了産權的分割,有利于産權範圍擴大,爲企業産權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當然風險與收益并存,家族繼承人一旦出問題,對家族企業的打擊也非常明顯。
所以繼承人的選擇慎之又慎,遇到問題廢除時也絕不手軟。
不得不說正是這種冷冰冰且絕情的繼承制度,才造就了霓虹大量的家族企業能上百年的延續下去。
但白川楓終究來自于華夏,在對待自己的子女問題上,他始終懷有爲人父的那一份溫情。
既想白川家以後能繼續發展壯大、連綿不絕,又想自己的孩子在各自的天地裏一展所長,而不是像附庸或者犧牲品一樣湮滅自己的才華。
那麽該怎麽辦呢?白川楓決定在一定程度上“分業”。
現有的白川控股以後依舊會由晴空繼承,但是白川楓同時又會在不損傷白川控股的前提下,大力扶持其他孩子的事業發展。
比如松阪慶子所生的橫久,如果他未來有想法,白川楓不介意把他外放出去然後成立自己的會社。
在資源上他也會給予一定的幫助,至于最後能發展到什麽程度,那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不過家族内部,不得同業競争。分業發展,才是長久之計。
當然這一切都還早,白川楓也還年輕。在未來他也有足夠的精力,去教育自己的孩子。
但是迫于霓虹的傳統,有些事他也不得不先提前明晰。
秋田這裏白川楓沒有久留,孩子的周歲生日結束之後,他大概巡視了一圈自己的産業就又回到了東京。
終究是霓虹的中心,這裏的舞台勝過世界上大多數城市。
回到東京的白川楓,其他事情先放一邊,他和白川電器、HAL以及SIC己方負責人一起商量了一件事。
那就是成立,通信運營商的可能性。
在當前年代霓虹的通信領域依舊屬于政府壟斷行業,霓虹電話電信公社就是壟斷之下的産物。
它歸屬于郵政省的外圍團體而存在,成立的資金完全由政府機構提供,算是根正苗紅的國家事業單位。
但是就在最近白川楓聽到了一些内幕消息,郵政省内部正在讨論通信自由化、民營化的可能性。
消息來源于電話電信公社的某位高層,他和白川楓算是有點私交,之前在霞會館和皇家禦院都有過交流。
在稍微探了探口風之後,白川楓心思立馬就活絡了起來。
按照内部說法,初審已經通過,不出意外通信自由化、民營化幾乎已經可以确定。
既然如此,哪還有什麽好猶豫的,當然是先下手爲強啊。
正好白川電器正在開發自己的尋呼機,你看這不機會就來了嗎?
單純做尋呼機,那隻賺賣産品的錢。
但如果加上通信運營商上的話,這個利潤将來就會被放大很多倍。
内部讨論一下,都覺得通信屬于藍海,未來大有可爲。
緊接着十一月份郵政省發布的《電信通信事業法草案》,更是爲白川楓打了一劑強心針。
原則上允許民營會社進入電氣通信行業,但是前提需要審核,未來一段時間也隻是先試運營看看社會反饋。
不過這難不倒白川楓,很快白川控股之下一家名爲日本聯通通信株式會社就成立了,簡稱NUCT。
不是白川楓不想起電信通信或者移動通信,這樣更具識别度的名字。
而是因爲當他把日本電信通信名字提交上去之後,竟然被駁回了。
原因是名字與日本電信電話通信重合度較高,所以不予采用。
後來白川楓又退而求其次,提交了日本移動通信的名字。
奈何依舊被駁回了,這次的原因是這個名字已經被人提前搶注了。
白川楓一查,TWJ、豐田汽車、東京電力、中部電力幾家聯合出資,成立了日本移動通信,簡稱KDDI。
娘的,敢情大家都是舅舅黨,早就已經提前在這等着呢。
果然,通信這塊香饽饽,有點實力的都想插一腳。
沒辦法,晚了一步的白川控股隻能拿下“日本聯通”這個名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