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電影拍攝的第一天,白川楓早早就來到了現場。前世的他從未接觸過電影鏡頭之類的東西,所以心裏還是有些好奇的。
隻不過比他的還早的除了staff桑們,還有身穿黃色毛衣頭發簡單紮起的田中裕子。
“咦,學姐來的這麽早?”見到她獨自一人捧着劇本,白川楓很是不見外的湊了過去。
田中裕子笑了笑,随後才擡起頭,“白川君也來的很早哦”。
會這麽叫自己的,還有那熟悉的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他。
白川楓看了看她這一身打扮,這是已經提前化好妝了?這麽敬業的嘛,現在還是八月份天氣依舊炎熱,身着毛衣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不過好在還有陣陣海風相伴,看着她長發飛舞的樣子,想必也會舒服一點吧。
至于白川楓自己,一件體恤,一條牛仔褲,搞定。
另外劇本研讀什麽的,他完全沒這個打算。故事就是他寫的,他比誰都清楚。
男女主角一句對白都沒有,更不用記台詞。這麽輕松的戲份,簡直太舒服了吧。
悠哉遊哉的他拉了拉褲腳,随後一屁股坐在她身邊的沙灘上。
獵獵的海風吹的他劉海亂舞,田中裕子見他被頭發拍打的不時微眯的雙眼,露出一抹笑意。
“第一次拍戲,感覺如何呢?”她合上放在膝蓋上的劇本,支起下巴好奇的打量着他。
“感覺嘛”白川楓頓了頓,“有些好奇,又有些擔心。”
“诶,擔心?”田中裕子還是第一次見他這番躊躇的樣子。
在她的印象中,白川楓一直都是信心滿滿、安穩可靠的模樣。現在的猶豫不決可不像平時的他。
“有什麽問題嗎?”田中裕子撩開遮住眼簾的長發,随後抱住膝蓋把腦袋輕輕靠在上面,臉龐歪向一邊,靜靜的注視着他。
白川楓的眼神從眺望遠方的大海中收回,他轉頭對她笑了笑,“沒什麽,可能是因爲緊張吧。”
想來次元壁另一邊一直關注他的朋友們,不喜歡他出現在電影上吧。
若有若無的歎息在海風中消散,就像遠方海天交際之處,湛藍與蔚藍相互交織,模糊不清。
田中裕子眸光微動,身邊的白川楓依舊對着大海愣愣出神。猶豫了一下,她還是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戳了戳他裸露在外的胳膊。
“诶?”白川楓回過神,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要加油哦”清澈的眼神,不摻雜一絲閑塵。有的隻是藏在眼眸深處的縷縷關懷。
白川楓輕笑一聲,“好”。
說罷兩個人又面朝大海,靜靜的不發聲。
不知過了多久,白川楓的聲音幽幽傳來,“北野師兄怎麽還沒來?”
“诶”田中裕子也反應過來,劇組的第一指揮官北野武好像一直沒出現啊。
他這個導演不出現,現在的劇組正處于無組織無紀律的狀态。
遠遠的,白川楓甚至能聽到staff桑們吹水打屁的聲音。轉頭一看大家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說笑。
隻要導演不來,哪怕今天的拍攝任務再怎麽緊張,他們也無所謂。
場地的布置、設備器材的調試,這些統統都不在意。即使導演來了,他們也有話說,沒人安排嘛。
就在白川楓想着要不要聯系一下北野武時,遠處的沙灘上緩緩走來一道人影。
灰色的武士道服,腰挎竹刀,腦門上紮着白色的布帶,北野武一臉嚴肅的走進片場。
不僅白川楓被驚呆了,整個場地都變得鴉雀無聲。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此裝扮的北野武,一動不動。
北野武威嚴的掃視了一圈場内,随後抽出竹刀向着兩三個手拿啤酒的staff桑走去。
還未到近前,那幾個staff桑就吓得連連後退。
有個家夥腳下失力,直接摔了個四仰八叉。然而他壓根顧不上所謂的形象問題,直接連滾帶爬的躲遠了。
北野武見好就收,他手握竹刀,停在原地。
“諸君,今天的拍攝有問題嗎?!”兇狠的目光在場地内來回掃視。
“沒…沒有!”
“哈伊!”
亂七八糟的應答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大家的眼神變得躲躲閃閃。
“那就開始吧!”北野武一聲爆喝。
一聲令下,大家立即作鳥獸散。布景的布景,開機的開機。再也沒有了剛剛的悠閑。
等衆人散去,北野武悄悄朝白川楓眨了眨眼。白川楓隐晦的向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這位北野師兄,路子一向很野啊。
留意到這一切的田中裕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樣的導演,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不待她多想,白川楓已經拍拍屁股起身。“田中桑,請多多指教啦。”
田中裕子輕笑出聲,“白川君也是哦”。
相視一笑的兩人,也轉身投入忙忙碌碌的劇組中。于是這個初次合作,在菜鳥導演指揮下的劇組,開始生澀的運轉起來。
這部電影就像之前所說,采用了大量的靜态鏡頭。在拍攝之前北野武已經在腦海中模拟了一邊電影的畫面。
他不知道别的導演怎麽拍戲的,但是對他而言就是這樣。讀完劇本,就會在腦海中想象。等到拍攝的時候,直接告訴攝影師他想拍什麽畫面。
而不是邊觀察邊拍攝,等最後剪輯的時候才決定保留哪些畫面。
也因此他的目的性非常強,給出的需求也相當具體。這樣劇組就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漫無目的的忙的團團轉。
不過第一天的拍攝非常簡單,很多時候白川楓和田中裕子隻是靜靜的坐在一起,然後鏡頭對着他們的背影拍上半天。
北野武并沒有急着拍情緒張力較大的戲份,或者執着的去抓面部表情的細節。
他知道無論是他,還是劇組,抑或是男女主角都還沒有進入狀态。熟悉與磨合,才是當前最穩妥的做法。
于是暑假湘南的海岸邊,經常能見到身着體恤的白川楓走在前面,紮着馬尾的田中裕子靜靜的跟在他的後面。
彼此一言不發,一直往前,一直往前,仿佛永遠也走不完這條路。
偶爾交彙的眼神,就是他們彼此溝通的橋梁。靜谧無聲,卻又熾熱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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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