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的渡邊一政帶着負責市場部的長谷川,快步走出大門。
迎面就看到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堵在了渡邊電機的大門口。
領頭的是一位染着黃色頭發的不良青年,一看就是模仿澀谷最近流行的奇葩審美。
這很符合渡邊一政對這群人的最初想象,甚至前兩年他自己也是澀谷潮流中的一員。
不過最吸引他的還是這群人高舉的橫幅,兩根竹竿卷着一條長長的白色橫幅。
「讨伐無良の賊--渡邊電機!」
本來還打算扮個紅臉好聲相勸的渡邊一政,隻覺得血壓飙升。
雖然他對黑石唱機不怎麽上心,但是不代表他對挂着自己姓氏的招牌無動于衷。
這跟别人指着他的鼻子罵,沒什麽區别。
“你們這些家夥,簡直太過分了。”年輕氣盛的渡邊一政不顧邊上長谷川瘋狂的打眼色,一句話脫口而出。
被說「你們這些家夥」的太田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更來勁了。身後的衆人也躍躍欲試,氣氛都不用大夥帶,它自己就起來了。
太田當仁不讓的跨前一步,“喂,你敢說你們生産的黑膠唱片機一點問題沒有嗎?”
渡邊一政一窒,有些心虛。但是這時候絕對不能低頭,那麽多人看着呢。
如果他今天認下了這件事,他相信明天這幅場面就會在報紙上流傳。
别以爲躲在人群裏拿着相機的家夥,能躲過我渡邊的眼睛。想當初我玩偷拍的時候,可比這個刺激多了。
“絕對沒有的事,我們渡邊電機生産的每一台産品都是經過工匠級的大師,親自檢驗的。正常使用可以保證無故障運轉二十年。”
當初老渡邊誇下的海口,此時小渡邊也是張口就來。
“哼哼”太田就等着這就話呢,他一揮手“拿上來”。邊上的小弟立馬從身後搬出一台黑膠唱機。
“好好看看,這是不是你們渡邊電機的産品。”太田舉高這台唱片機,“大家看看,這可是上個月剛出廠的産品喲。”
“渡邊桑,你猜怎麽着?”太田幸災樂禍的看着渡邊一政,後者此刻很想把那台唱機搶下來,然後再把太田痛扁一頓扔出去。
太田指着唱機誇張的表演,“才不到一個月呐,好好的唱片放出來的音樂跟鬼叫一樣。仔細一看,這唱機的唱針已經彎了。
大家沒聽錯,才不到一個月哦。你們說這渡邊電機是不是無良之賊!”
“沒錯,果然是奸商!”
“對,太誇張了。這唱針比套套還不經用。”
“哈哈~”
聽着衆人的奚落,太田更加得意。他把唱機往前一推,“渡邊桑,你說這是不是你們的産品?”
“你…你”渡邊一政氣的手指都開始哆嗦,“你這完全是污蔑。”
“長谷川君,你說我們渡邊電機的産品怎麽會有問題呢?”
渡邊一政也掐不準是不是真的是自家的産品有問題,心慌意亂的随手把長谷川拉過來做擋箭牌。
心裏哀歎一聲的長谷川弘,明白大概率是自家産品的問題,作爲直面顧客,負責市場部的他怎麽會不清楚最近黑石唱機面臨的口碑危機。
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堆上笑臉,“諸位請稍安勿躁,渡邊電機是一家負責任的企業。産品有任何問題,我們都會妥善解決。
現在人太多溝通也不方便,所以諸位不妨選出幾名代表到裏面一叙。
其它各位朋友,完全可以先回去等消息。請大家務必相信,渡邊電機有着長久的好口碑,絕對會讓大家滿意。”
說完長谷川弘誠懇的對着衆人鞠了一躬。
這家夥有兩把刷子,太田見到衆人真的安靜下來都看向他,頓覺不妙。
可不能随了對方的意,要不然這出戲還怎麽唱。現在除了剛開始帶來的托,也吸引了附近過往的人在看熱鬧。
眼睛一轉的太田又率先開口,“我們的訴求很簡單,貴社真的能保證自己的産品沒問題嗎?可以随意去一家電器零售店問問,你們的産品最近有沒有收到消費者大量的質量投訴。”
“這…”别說渡邊一政了,就連對黑石唱機了若指掌的長谷川都沒這個信心。
“怎麽?不敢了嗎?”得理不饒人的太田步步緊逼,他捧着黑石唱機朝周圍大聲疾呼,“總之,我以後是絕對不會再買渡邊電機生産的任何産品了。”
說完他舉起手裏的黑石唱機,往地上一摔。
“呯!”巨大的破碎聲震的衆人一動不動。
好巧不巧的一塊碎片直接蹦到了渡邊一政的臉上,本就雙目赤紅的他舉起拳頭就往前沖。
“渡邊社長!渡邊社長!”回過神的長谷川弘死死的抱住渡邊一政,想讓他冷靜。
在渡邊一政拳頭即将碰到太田的時候,一位穿着有些發皺的西裝的中年男人義無反顧的擋在了太田的面前。
在拳頭離他還有1公分的時候,這位大叔精準的雙手抱胸,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然後原地360°轉體,「啪」直挺挺的摔倒在地,落地點巧妙的避開了一塊凸起的石子。
“你…你…你敢動手?你堂堂渡邊電機的社長,竟然動手毆打正義維權的消費者?”
太田目瞪口呆的指着渡邊一政,臉色震驚的都快說不出話來。
“我沒有,不是我,别瞎說。”渡邊一政一邊後推,一邊把長谷川弘拉到自己的身前。
後者直接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完了。
“大家看到了嗎?這就是渡邊電機對待顧客的方式。”太田振臂高呼,衆人群情激奮。
有入戲太深的群演,随手搬起另外幾台唱片機,「呯,呯,呯」的往地上砸個不停。
這些敗家子,太田在心裏暗戳戳的罵了一句。
不過他也是見好就收,真把警察召來了,誰先倒黴還真不一定。
“覺悟吧,渡邊!你們渡邊電機完了!”說完太田氣呼呼的轉頭就走。
他身邊的小弟也跟着散去,那位躺在地上的大叔也被大家貼心的擡走了。
周圍隻剩下零零碎碎看熱鬧的人,還有一地的唱機屍骸。
散布的碎片,就像樓上窗戶後面一直關注這裏的老渡邊的心境,千瘡百孔,殘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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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