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來了,是什麽意思?
肖嚣的話,使得這個房間裏面,衆人皆是心間一凜,卻惟獨除了安老先生。
他能看出來肖嚣的反應似乎與預料之中不太一樣,但他甚至懶得理會,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了一體,如一尊蒼老的雕塑。
此時的他,如同變成了整個安息城的化身,堅定,頑固,龐大,所以他絲毫不在意肖嚣的某些獨特反應,再獨特的反應,在他眼裏,也隻是一些不足爲道的小機靈而已。
整個過程中,他甚至都沒有像正常的異鄉人一樣露出如臨大敵或是準備對抗的防禦姿勢,隻是身後的城市博物館,不知受到了什麽力量的驅使,忽然微微的顫動了起來,那些玻璃櫃裏,隔斷裏面,所有貯存着的物品,同時散發出了各種異樣的精神力量波動,仿佛是他正在沉默而悠閑的挑選,挑選一件适合肖嚣的,可以最輕松解決這位年輕會長的特殊事物……
這感覺真的很奇怪。
在他的認知裏,身後的博物館,任何一件東西挑選出來,都足以解決肖嚣。
而他隻是想挑選一件最省事的而已。
他挑到了。
其實時間非常的快,他也沒有挑的太過仔細,隻是微一沉吟,後面的博物館裏,便有一個圓圓的玻璃球,自動飛了起來,飛到了他的手中。
安老先生雙手慢慢的接住了那個玻璃球,然後淡淡的看了肖嚣,以及他身邊的軟軟一眼。
這個玻璃球裏面,是一個微縮的電話亭場景,玻璃球裏面有大雪紛飛,一男一女,分别倚靠在電話亭的兩端,背對着背,手裏各自拿着電話,也不知道是打電話給彼此,還是分别打給了不同的人,而安老先生輕輕轉動了玻璃球,肖嚣與軟軟的身邊,居然也呼地大雪紛飛,他們身邊的酒店空間,似乎正在變淡,隐約的替換成了一個冬日裏的電話亭的場景。
玻璃球裏面,那一對背着打電話的人,居然也在隐約的變幻着相貌,似乎要變成了肖嚣與軟軟的樣子。
【S級特殊物品:微縮世界】
【介紹:這個世界真的很大麽?對很多人來說,他隻生活一個狹小的地方,甚至他這一輩子,腦海裏能夠回憶起來的,有意義的場景也隻是那麽一兩處。】
【對他來說,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一顆玻璃球就足夠裝下了?】
【……】
隻是一個很簡單的玻璃球,但其實已經是安息城最強大的囚禁型武器。
肖嚣與軟軟,都隻是好端端的坐在那裏,但似乎有某種精神力量,根本不需要與他們交互,便已經将他們兩個人束縛,關進了玻璃球内的狹小世界。
他們身邊的場景已經變得愈來愈淡,大雪紛飛,寒風刺骨,就連他們中間,也出現了紅色的電話亭。
似乎在下一刻,他們兩個就會成爲玻璃球裏面的人,并且永遠被囚禁在裏面。
很難形容那一幕的詭異,他們身邊的環境,仿佛都變得不真實,時而切換成正與安老先生吃飯的房間,時而切換成大雪紛飛的電話亭,而後者,正變得愈來愈真實。
“這是爲什麽類型的力量?”
軟軟這一驚實在不小,她身爲強魄者,習慣了硬碰硬,肉體碰肉身的對抗,甚至難以理解這種層次的特殊物品是怎麽影響到自己的。
但她也确實意識到了危機,猛得一聲大叫,跳到了桌子上,從小短腿的兩側,抽出了銀色的金屬扳手。
同一時間,身邊響起了嘩啦啦作響的鐵鏈聲音,她身邊的不停切換錯落的世界裏,數條鎖鏈飛舞而出,快速的向着圓桌對面的安老先生捆縛了過去。
軟軟的戰鬥風格,見勢不妙第一眼,鐵鏈子捆住對方,跟他單挑。
必須死一個那種!
隻不過,這一次她卻沒有成功的捆住安老先生,因爲肖嚣在鎖鏈出現的第一刻,便忽地伸手,阻止了她。
換作任何一個人,都大概率攔不住上了頭的軟軟,但出手阻止的是肖嚣,軟軟便也呆了一下,鐵鏈子嘩啦啦飛舞在了半空,像是一群試圖襲擊獵物的蛇,伸縮不定。
而軟軟則難以置信的看向了肖嚣,有些不理解:正拼命呢啊大哥,你這會子攔我幹什麽?
“别這麽激動啊,也别動不動就跳到桌子上……”
肖嚣有些無奈的勸了軟軟一聲,心裏其實很明白,自己是必須阻止的。
軟軟的戰鬥風格他知道,而軟軟的實力水準他也其實也挺有數的,不得不說,身爲強魄者,這根鎖鏈,确實很适合軟軟。
可關鍵在于,如果她把安老先生束縛住了,單挑能赢?
大概率死的是她啊……
“爲什麽?”
上了頭的軟軟大聲問道:“你看小四都表現的這麽好,我覺得我也可以……”
“能一樣嗎?”
肖嚣都沒想到,小四剛剛的表現居然把軟軟也刺激到了,無奈的詢問:“人家小四偷偷攢積分的時候,你又在幹嘛?”
軟軟聞言明顯有些底氣不足:“找主人,以及……上網?”
“這不就是了?”
肖嚣也覺得她這個回答不太正經,但也隻能勉強的笑了笑,道:“做自己擅長的事情比較好。”
“比如現在,相比起跟這位老先生拼命,倒不如把我們經曆的事情記錄下來,回頭發到論壇裏面,也好讓所有的異鄉人都看看……”
“先壞了規矩來挑釁的,可是安息城啊……”
“……”
軟軟心裏一驚,忽地發現,這還真是一個問題。
她與肖嚣,都是按着異鄉人圈子裏的禮貌與規則,過來歸還紅心大騎士的信息卡的。
按理說,就算安息城不以禮相待,也起碼要客客氣氣,但這位安老先生居然先一步發難,要對他們不利。
這件事情要傳了出去,起碼對安息城的名聲,會是一個特别大的打擊。
早先整個異鄉人圈子裏,便隐隐有安息城爲諸城首領的說法,但這樣的消息要是傳了出去,恐怕安息城就擔不起這樣一個贊譽了。
“真毒啊……”
剛才肖嚣的冷笑與輕松,都沒有引動安老先生的神色變化,但是肖嚣與軟軟的幾句對話,這位老先生卻忽地擡頭向他看了過來。
緩緩搖頭:“直到這時,想的都是如何毀了我安息城的根基麽?”
他烏黑枯瘦的手掌,緩緩翻轉,玻璃球被上下颠倒,裏面的雪花更是紛飛不已。
肖嚣與軟軟身邊,同樣也是寒風凜冽,大雪紛飛,電話亭場景對現實場景的替換,忽然之間就快了一倍。
眼看着玻璃球裏面,他與軟軟的模樣即将成形。
“抱歉了,安老先生。”
而肖嚣阻止了軟軟,則微微挺直了腰闆,認真看向了他,輕聲笑道:“我本來還有一點點心理負擔的,但現在,倒是沒有了……”
“畢竟,伱們安息城無恥起來,也實在是挺不讓人喜歡的了……”
“……”
隐約從他的話裏,聽出了某種銳意,那位侍奉在圓桌旁邊的小騎士,忽然冷幽幽的擡頭看了肖嚣一眼。
而肖嚣仍然隻是坐着,不動不搖,卻在下一刻,他身後忽然出現了巨大的黑色影子,這團濃烈到了極點的黑色影子裏,驟然有電鋸轟鳴聲響起,下一刻,忽然屠夫的身影,從黑色影子裏面鑽了出來,巨大的電鋸越過了肖嚣的腦袋,暗紅色的鋸齒飛快的交錯,切割,挾着令人驚悚的威力,狠狠的向着圓桌對面的安老先生臉上切割了過去。
地獄使者。
屠夫一被肖嚣召喚了出來,可以切割一切的電鋸,便已向着安老先生臉上揮舞了過去。
肖嚣已經用這種方法,砍了很多人。
無往而不利,他甚至一度認爲,屠夫的電鋸,就沒有無法切割的東西。
但這一次,他似乎也沒想到,當屠夫的電鋸開始向着安老先生切割了過去時,空氣裏忽然出現了一陣陣讓人牙酸的細密破碎聲,暴戾兇狂的電鋸一點點接近着安老先生,卻距離他愈近,移動的速度愈慢,到了最後時,已是忽然停滞在了半空之中,鋸齒仍然在瘋狂的旋轉着,但與空氣磨擦,卻隐約出現了無數點火星,徒勞的消耗着電鋸瘋狂轉動的力量。
身爲洞察者,肖嚣瞳孔微縮,便已察覺到了問題。
不是空氣。
而是電鋸之上,不知何時,忽然出現了無數半透明的細密的絲線,這些絲線,密布在了他與安老先生之間,結成了一張細密複雜的網。
電鋸切割到了這些絲線之上,去勢便不停的被消磨,直至完全停止。
更爲驚人的是,他看不出絲線究竟是何材質,也看不出這些絲線的另一端連接到了哪裏。
仿佛,這些絲線本身,就是這座城市所擁有的事物,這座城市,正在阻攔自己對安老先生不利。
圓桌對面,安老先生擡頭看了一眼鋸齒,眼神空洞,面無表情。
而肖嚣,則似乎是臉色微變,忽地又從後腰處,拔出了銀色手槍,向着圓桌對面的安老先生呯呯呯連開了幾槍。
有蘊含着強大動能的子彈,自槍膛裏呼嘯而出,一顆一顆,上面滿滿纏繞着血絲,甚至看起來,都像是某種怪異的血肉凝結而成的。
但是這幾顆子彈,在沖向了安老先生的途中,仍然漸漸的變慢,直至最後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當它們身上蘊含着的動能消失之際,三顆子彈皆啪啦啦掉落了下來,落進了一碟青蒸老鼠斑的盤子裏,又一點點融化,變成了暗紅色的血水。
“血鋸,銀槍?”
圓桌對面,安老先生的臉上,也似浮現出了些許戲谑的微笑。
淡淡的看向了肖器,道:“我聽說過你一些事情,包括你喜歡用電鋸将對手支解,包括你有一把脾氣不好,随時都有可能換出來放兩下的銀槍……”
“大概正是因爲你性格裏的這些殘忍與不确定,才導緻這麽多人害怕你?”
“……”
他一邊低聲笑着,一邊緩緩搖了搖頭,道:“但是,肖老弟,你還是太年輕了……”
“這世界可以讓你占一時的便宜,但你不可能永遠占便宜。”
“我不知你是否處心積慮,給自己營造出了這麽有威懾力的名頭,但在真正強大的精神力量面前,這些東西,毫不用處……”
“……”
迎着神色陰沉的安老先生,肖嚣緩緩舉起了手裏的銀槍,仿佛在舉槍投降的樣子。
低聲感歎着:“确實太強大了……”
“别的城市帶來的特殊武器,在你們這裏居然用不了的?”
“……”
“可以用。”
安老先生呵呵笑了一聲,道:“隻不過,我在安息城呆的太久了,久到了解安息城的每一條街道,每一絲變化,所以,我也擁有安息城幾乎全部的特殊元素,安息城也照顧着我這個老人,如同上帝庇佑他的信徒,你們這些外來者,無論擁有什麽強大的事物,在向老夫出手的時候,都會被這座城市阻止,以任何直接或是間接的方式,阻止你們傷害我的行爲……”
“這便是我不願與任何人交手的原因。”
“我與你們,甚至都不會出現真正的對抗。”
“因爲在我眼裏,你們所有人,都跟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别啊……”
“……”
他說着,手裏的玻璃球再度翻動,裏面的雪花紛紛洋洋,肖嚣與軟軟,似乎也即将被他完整的收進玻璃球中。
就連軟軟,都已經緊張的眼神失焦。
安息城确實表現出了強大的力量所能擁有的一切,論起強化元素,他們擁有一整個博物館,論起勢力,他們是安息聯盟的發起者,70%以上的城市都已經選擇了與他們結盟,或是表現出了試圖與他們結盟的意向,甚至就連現實層面的權力,他們掌控了整個安息城的行政廳機構,就連黑森林的勢力,也别想把他們的命令,滲透到安息城裏面來……
這樣的對手,跟誰都不在一個層面,無論面對哪個對手,都是降維打擊。
怎麽對抗?
但沒想到,肖嚣卻在這一刻,仍然保持着神色的平靜,隻是微微好奇:“你真可以控制安息城裏的一切?”
安老先生甚至懶得回答,隻是淡淡看着他。
肖嚣道:“畸變生物呢?”
安老先生也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給予他這位黑門城最後的會長一點尊重,淡笑着道:“我們安息城和其他城市是不一樣的。”
“在我們這裏,每一個畸變事物的出現,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
異鄉人的職責,便是消滅畸變事物。
但是安老先生的一句話,似乎說明了一個問題,安息城連畸變事物的産生與變化,都完全掌控着,也代表着他們,真的已經遠遠超出了其他的城市。
他們若是天神,那在他們的神國之中,連可以給天神造成麻煩的妖魔鬼怪都沒有了。
可肖嚣并不理會他的這句話回答,而是繼續好奇的問道:“那如果……這些畸變生物是外來的呢?”
這句話确實讓安老先生詫異了一下:“外來的?”
肖嚣笑着點了點頭,道:“對。”
“我跟軟軟,是搭乘一輛沒有其他旅客的高列過來的,你知道吧?”
“我們來的路上,不知被多少詭異的事物窺視着,你也知道吧?甚至有可能,這些詭異事物裏面,有不少是你安排過去的?”
“……”
安老先生冷漠的看着他,沒有點頭,但也已經代表着默認。
可是他仍然不明白肖嚣在這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又代表着什麽……
自己明明可以感知到安息城的一切,沒有察覺任何異樣。
而肖嚣看着安老先生壓抑着的臉色,則是忍不住愉快的笑了起來:“你們太關注我和軟軟了,難道就沒有留意到……”
“……我們後面那趟高列,過來了什麽人?”
“……”
“……”
肖嚣與軟軟的那趟高列,因爲他們身份特殊,所有旅客都被迫改了班次,這也就導緻,往安息城來的第二趟高列,人數一下子變得非常擁擠。
安息城自然不會理會這些普通人之間的往來,他們确保肖嚣和軟軟過來了就可以了。
所以,他們也就不知道,僅僅隻是比肖嚣那趟高列晚了半個小時,另外一趟人滿爲患的高列上,有着一個特殊的旅行團。
“冰山酒吧也太好了吧?”
“我們隻是他那裏的VIP客戶而已,居然還能安排集體出行?”
“想多了,冰山酒吧的那位神秘老闆,無論到了哪裏,哪裏都隻會是一片腥風血雨……”
“所以我們這次過來,根本不可能是一場回饋客戶的集體出行……”
“……這應該是一場狂歡才是啊!”
“……”
這群特殊的客人,在某個頭上戴了粉紅色兔子耳朵發箍的女孩帶領下,戴着小紅帽,舉着小黃旗,排着隊在安息城的大街小巷裏面感受着當地的風土人情,他們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沒有引起任何特殊力量的注意,因爲他們本來就是普通人,買了票坐高列來到安息城的,他們不是畸變生物,沒有失控一般的污染,有的隻是對這個世界深沉的喜受……
但這種正常的喜受,也就維持了一天左右的時間,便已經索然無味了。
于是,所有的事情,都隻是從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開始的。
這個旅行團的人,在第二天的晚上,排隊買安息城特别火的臭豆腐吃時,有人插了隊,于是旅行團裏的一位秃頭大叔,便友好的提醒對方:“兄弟,你插隊了。”
插隊的安息城居民,戴着一條拇指粗的金鏈子,說話時手指頭就指到了秃頭大叔的臉上:“插你媽,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插隊了?”
秃頭大叔陪笑道:“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金鏈子勃然大怒:“那我把你兩隻眼睛挖了你信不信?”
秃頭大叔仿佛吓了一跳,臉上帶着小心翼翼的勁,然後小聲問道:“你用什麽挖我的眼睛?”
金鏈子明顯怔了一下,不了解眼前這是什麽個玩意兒。
秃頭大叔卻來了興緻,熱情的介紹道:“挖人眼睛,有個講究,一是要完整,二是要幹淨,所以想挖人的眼睛,需要一套特制的工具,當然,有人選擇用勺子,這勉強也是可以的,但你得提前考慮到獵物可能會掙紮,導緻你損傷了挖出來的眼球完整性……我個人是有一點點潔癖的,所以我不喜歡獵物掙紮,我通常都是先把他們迷暈了,綁到一個安靜無人的地方……”
“動手之前,再放首動聽的音樂……”
“……”
“什麽雞巴玩意兒?”
金鏈子被他說的發毛,忍不住一個嘴巴子抽了過去。
秃頭大叔被抽的摔倒在了地上,卻興奮的不行,捂着自己的臉很嬌羞的樣子:“好疼呀……”
“也好開心……”
“……”
金鏈子憤怒的趕了上去踹他,他則開心的在地上打滾,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有人推攘,有人責罵,有人勸說着,于是,有人踩了另外一個人的腳,這個人就直接捅了先前一人的腰子,有人趕緊報警,有人就趁機放了把火,有人一臉饞涎尾随某個高顔值小哥哥而去,也有人趁機偷了一把商場裏的女士内衣褲……仿佛煙花的綻放,忽然就布滿了整座城市……
當安息城負責清理畸變生物的低階異鄉人趕到時,安息城已經變了一個模樣。
他們看到有老鼠人順着大樓的牆面,唰唰唰的到處奔逃。
看到了痛苦的藤蔓淹沒了一整條街道,不時的鑽出下水道,卷起一大片人,又鑽進了某個建築群中。
……
若說安息城本是一個完整的,簡直毫無漏洞的城市,将完美防禦體系做到了極緻。
那麽,随着這麽一群怪異人群的出現,便如蛀蟲從内開始作亂,将這座城市瞬間鑽的破破爛爛。
而在這混亂的嘈雜聲音裏,撲通,撲通!
隐隐有某個心髒的沉重跳動聲,傳遞進了越來越多的人耳朵裏。
……
……
“你究竟做了什麽?”
安老先生本來集中了精力在肖嚣身上,以免出現意外,直到這時,被肖嚣提醒,才意識到了某種可怕的現象。
他臉色驟然變得異常陰冷,厲聲喝問。
“一些對普通異鄉人來說非常新鮮的事物而已……”
肖嚣向他笑着搖頭,道:“我很難跟你解釋,畢竟你實在太老派了。”
安老先生的呼吸聲都忽然沉重了幾分,他豁地起身,手裏的玻璃球驟然托舉到了身前,此時這玻璃球裏面,肖嚣與軟軟的身影,已經即将勾勒成形,隻差最後一步,便可以将他們兩個全都關進玻璃球裏,這也是安老先生的忍隐所在,他不知道此時的安息城,受到了什麽東西的襲擊,但大敵當前,還是要先将肖嚣和軟軟囚禁了起來再說。
隻是,整個将肖嚣關押起來的步驟,其實一直很順利。
可偏偏,在如今這最後一步,居然遲遲沒有實現,玻璃球裏面等待勾勒的最後一筆,居然硬是無法完成。
肖嚣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而他手裏的S級武器,卻硬是無法将這個家夥拉進玻璃球裏面。
安老先生都有些無法理解,目光閃爍着,似乎想要咬牙喝問,但又想着催動這顆玻璃球,催着它趕緊完成最後一步。
“沒用的。”
肖嚣似乎也看出了安老先生的緊迫,笑着搖頭道:“這件S級的武器确實很厲害,但我想,他應該是沒有能力将我關進裏面的。”
到了這一刻,安老先生終于确定,最後一筆無法勾勒完成,不是偶然,而是肖嚣在拒絕。
他聲音裏已經多了些無法掌控事态而産生的惶急,低喝:“爲什麽?”
“因爲這顆玻璃球,是安息城收藏的武器啊……”
“……”
肖嚣笑道:“既然它屬于安息城,那它又怎麽可能有能力把安息城關進去?”
聽着這麽奇怪的一句話,安老先生臉色瞬間變化:“你……”
“安老先生,你确實很強。”
肖嚣忽然打斷了他,神色仍然顯得非常平靜,臉上帶着若隐若現的笑意:“但你的強,是有限制的。”
“這個限制,是你自己給了自己的。”
“……”
在他說話的過程中,心髒撲通撲通,沉重的跳動,這跳動聲愈發的清晰,甚至隐隐仿佛引起了整座黑安息城的共鳴。
肖嚣仍然坐在那裏,卻仿佛他已經化身成爲了城市。
“一個奴才再強,又怎麽可能強過了他的主人呢?”
肖嚣看着安老先生那緊張的眼神,慢慢的,将他想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不過,你剛剛确實有句話說對了。”
“我們兩個人之間,确實不會出現真正的對抗。”
“因爲,連禁忌範疇都沒有勇氣踏進來的你,實在是沒有這個資格啊……”
“……”
“……”
撲通,撲通……
心髒的跳動聲音,正在滲透整座安息城。
不熄心髒的真正作用:寄生。
趕上啦,雖然沒有八千,但有七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