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們力所能及的所有能夠讨好伍世賢前七位義子的方法裏,和他們站在同一邊,幫着他們暗搓搓針對、排擠喬恒和喬恒的那位八哥,顯然是最惠而不費的。
喬恒已經習慣了被這樣對待,如果放在平時,他隻會老老實實等在這裏。
反正無論是伍世賢要見他還是不要見他,那個去給他通傳的門房最終都會給他一個确切回信。
畢竟他們就算再想讨好伍世賢的前七個義子,他們也是不敢居中隐瞞,根本不幫他通傳的。他們可以拖延時間爲難他喬恒,但卻不敢擅作主張,去犯伍世賢的忌諱。
然而今天喬恒卻不打算繼續老老實實被爲難了,他看一眼忙忙碌碌的一衆門房,然後就直接帶着包括雲昭、甄小玫在内的他的幾個侍衛進了城主府内。
“哎——”最後一個原地留守的門房剛想阻攔,喬恒一個眼刀飛過去,對方立刻就識趣兒的縮着脖子,咽下了原本想說的話。
喬恒冷哼一聲,大步流星繼續朝着城主府更裏面的位置走。
跟在他身後的雲昭和甄小玫,一個視線始終籠罩在陶建業身上,一個則每碰到一撥高階武者,小手兒就會悄無聲息地漏出一點藥粉。
喬恒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特意悄摸兒留意了一下走在他右後方的甄小玫,然而甄小玫動作實在太過隐蔽,他即使刻意去留意,但卻依然因爲視角的關系,很難确切捕捉到甄小玫的小動作。
幾人就這樣遠遠跟在陶建業身後,一路直奔伍世賢日常辦公的那個院子。
喬恒“伍世賢義子”的身份雖然水的很,但這個身份卻能讓他合情合理的出現在伍世賢的城主府。
也因此,他們這一路走下來,伍世賢府上的護衛、仆從,都沒有對他們生出懷疑或者警惕之心。
一直到他們都已經能夠聽到伍世賢和陶建業的談話聲了,負責貼身保護伍世賢的其中一名護衛這才現身,把喬恒等人攔在了伍世賢的院子外面。
他十分敷衍的朝着喬恒躬身行禮,“九爺,城主他正和七爺議事,暫時沒空兒見您。”
至于把喬恒請到旁邊的院子坐下靜候,甚至再給他來點兒茶水、點心什麽的,喬恒表示,不好意思,他在伍世賢的城主府從來都享受過這種在其他地方或許十分稀松平常的待客之道。
伍世賢的心腹侍衛、仆從,誰也沒把他當成過需要給予最基本尊重的所謂“客人”。
喬恒十分淡定的拱手回禮,“多謝告知。那我先在這附近自己随便轉轉。”
伍世賢很會享受,這偌大的城主府,雖然就隻有他這個城主算是個正經八百的“主子”,但他卻依然還是把這城主府修的雕梁畫棟、一步一景,處處都透着奢華和精緻。
不僅城主府的後宅有好幾個小花園和一個大花園,供伍世賢和他那些美妾做消遣之用,甚至就連城主府的前院也被伍世賢盯着修了一大一小兩個園子。
大的那個在客院旁邊,平時伍世賢都是在那邊招待客人、犒賞義子以及部下的,小的那個則在伍世賢日常辦公的這個院子外面,喬恒所謂的“在這附近自己随便轉轉”,意思就是他想去那個小花園消磨時間。
那名護衛隻是想攔住喬恒,不讓他打擾伍世賢與陶建業,至于他要怎麽打發時間,對方卻是不在意的。
他朝喬恒一拱手,“您請自便。”
喬恒還了一禮,然後帶着甄小玫等人,慢吞吞去了伍世賢院子外面的那個小花園。
進了小花園,确定了周圍并沒有其他人在,喬恒這才将視線光明正大投向甄小玫和雲昭二人。
他知道,甄小玫和雲昭的實力遠非他和他那些侍衛可比,在這個地方,他和他那些侍衛或許聽不見伍世賢和陶建業在說什麽,但甄小玫和雲昭卻是很有可能能夠聽清楚的。
對上他帶着希冀和期待的小眼神兒,甄小玫朝他微一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測,并順帶滿足了他的希冀和期待。
她一邊支着耳朵光明正大偷聽,一邊無聲地挑重要内容進行複述。
喬恒沒學過唇語這麽冷門的技能,但甄小玫故意放慢語速,并輔以一定動作之後,他倒也能夠囫囵猜出一些她想要傳遞的訊息。
伍世賢和陶建業其實也沒說什麽大不了的内容,甄小玫和雲昭一開始聽到的,是陶建業一臉喪氣跟伍世賢禀報戰況,請罪并順帶爲自己狡辯的内容,然後才是伍世賢的詢問、斥罵以及後續指令。
這裏面最關鍵的内容就是伍世賢給出的後續指令,但是由于那些之前與陶建業作戰的人,和喬恒全都關系匪淺,所以喬恒免不了也會關心這兩人談話内容的前半部分。
甄小玫從他的眼神和表情裏捕捉到了掩飾不住的擔憂,于是遂就好心地也爲他轉述了陶建業有關之前戰況的内容。
據陶建業說,他們這次的平亂行動之所以損兵折将、未建寸功,是因爲他們中了敵人的圈套。
對方攻擊他們在贛州城東六十裏處的那個大田莊,主要目的并不是搶莊子或者搶存糧,而是爲了把他們引出城伏擊一波。
對方選了田莊和贛州州城之間的一處密林作爲埋伏地點,陶建業他們一進林子,裏面的無數機關就同時發動,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陶建業彼時其實是策馬走在隊伍最前頭的,但在危險來臨的那個瞬間,他卻利用自己的高強實力,迅速從攻勢最密集的地方,接連幾個縱躍來到了隊伍最後頭。
和他采取了一樣行動的還有隊伍裏的其他高階武者,隻不過這些高階武者并不是每一個都像陶建業那麽幸運。
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死在了敵人最開始的那波攻擊當中,剩下僥幸未死的那一小部分,又有大概一半陸續折損在了他們倉皇逃竄的這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