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大家全都拖拖拉拉、各懷心思的離開了,程錦峰這才神色不太好看的問譚七彩,“你把我安排到外圍,萬一”
譚七彩擺擺手,壓低聲音對程錦峰道:“您别擔心,我讓您守着那裏,是因爲那裏剛好有一條密道通往幻花宮外。”
程錦峰一臉震驚,“你說什麽?你怎麽知道”
譚七彩做了個讓他噤聲的手勢,“我是聽我外祖母說的。”
據譚七彩說,譚七彩的外祖母曾經是紀無憂外祖母的侍衛之一,紀無憂的外祖母年輕時沒少走那條密道到幻花宮外感受人間煙火。
程錦峰一聽,頓時把心放回了肚子裏,雖然密道的事情他不知道,但除了密道之外的其他事情,程錦峰卻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譚七彩說的那些内容,大半都與程錦峰所知的陳年往事對上了,程錦峰對她所說的密道一事頓時就相信了。
他問了那條密道的确切位置和開關所在,然後就放心大膽的帶着自己的心腹下屬去密道左近守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沒多久,譚七彩就避開他人耳目,往她自己房間的密道裏扔了兩個大包袱。
譚七彩如今所住的房間,是曾經紀無憂的母親紀凝的房間,是獨屬于幻花宮曆代宮主的房間。
因爲她和紀凝之間并不是正常的權力交接,所以譚七彩一開始其實是不知道這房間裏還有密道這種東西的,但她在偶然想起自己外祖母的那番話後,卻忍不住懷疑起了這幻花宮裏是否還有其他密道。
尤其是紀無憂流落到百草莊後,程錦峰铩羽而歸,沒能爲她解決掉最大的心腹之患,這讓她總是很沒安全感。
有很多個夜晚,她都不受控制的夢到了回來複仇的紀無憂。她夢到紀無憂悄無聲息地鑽出密道,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要了她和秦複光的命。
這夢讓譚七彩寝食難安,于是她想了各種理由,翻遍了曾經屬于紀家人的所有院落,以及幻花宮曆代宮主、少宮主日常辦公的公共區域。
她的努力還是有效果的,在紀凝的住處,她就找到了幻花宮的第二條密道。
但紀無憂曾經居住的那個院落,以及其他與紀家人有關的房屋宅院内部,她卻始終沒能翻出任何密道或者密室。
譚七彩直覺這個結果是不對勁的,但她又不能大張旗鼓的把所有曾經姓紀的宅院房屋都給挖地三尺。
要知道,幻花宮可還有一大票人在等着抓她的小辮子呢。
不能大動幹戈,譚七彩又實在心緒難甯,于是她最終選了一個相對折中的處理措施——她把紀凝的房間據爲己有,然後改造了裏面的那條密道。
密道的走向、入口她沒動,但出口卻被她改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她想的是,隻要她把出口給改了,那紀無憂就沒辦法再用這條密道偷摸兒混進幻花宮了。
而她隻要不是直接出現在譚七彩面前,譚七彩就覺得自己還是很有機會成功逃脫的。
用這個說辭反複安慰過自己幾次之後,譚七彩總算不再執着于滿幻花宮的找密道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幻花宮裏的密道其實有一共五條,除了被她找出來的這兩條,剩下的那三條裏,還有一條就在紀凝院子的隔壁。
紀凝院子的隔壁是個大花園,裏面亭台樓閣一應俱全,但紀家的老祖宗卻并沒有把密道入口安放在那些亭台樓閣内部,而是把它安放在了拱橋的橋墩與橋墩之間。
因爲長期沒人用,這個密道入口處的青石闆早就已經被泥土和青草覆蓋,再加上正常人沒事兒也不會鑽進橋墩與橋墩之間的狹小縫隙,所以這個密道入口就一直跟不存在似的,徹徹底底的被忽視着。
如果不是紀無憂猜到了譚七彩會對她和她娘院子裏的密道下手,謹慎起見所以打算選用這個相對隐蔽的密道口,這裏隻怕還要繼續被忽視下去。
當然,此時紀無憂他們還在路上呢,說選用密道什麽的還太早了。
譚七彩把她收拾好的珍貴物件丢進密道之後,就回了她日常處理宮中事務的地方,靜候秦複光歸來。
秦複光這會兒已經到了秦疏夏的住所外面,他不敢擅闖秦疏夏布下的連環大陣,于是就隻能站在安全的地方大聲喊叫。
秦疏夏是秦複光的親叔叔,但秦複光見到他本人的次數卻還不足十指之數。
他按照之前計劃好的,先危言聳聽了一波,“五叔,我是複光啊,幻花宮現在外有強敵,内有隐憂,還請您務必出面力挽狂瀾!”
秦複光喊了很多遍,喊得嗓子都啞了,一臉煩躁的秦疏夏才總算拉着個臉走了出來。
他頗爲嫌棄的看了幾眼秦複光,“幻花宮有難,來求援的怎麽不是宮主身邊的人,反而是你這小子?”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秦複光自報名号,秦疏夏根本認不出來這人其實是他的親侄子來着。
他與秦家人曆來氣場不合,年輕時就因爲與家人們的想法格格不入而飽受厭棄與攻讦。
後來他一氣之下自己跑到這邊的深山老林苦修,秦家人就更是對他滿心怨氣了。
秦複光是他大哥和大嫂在他搬到這邊之後才生的,數十年間這對叔侄就隻見了寥寥幾面,而且還都不是私下見面,而是在宮主紀凝那裏随意瞥見一眼,他能記住秦複光的名字,他都覺得已經是個奇迹了。
一念及此,秦疏夏突然想到,他居然已經有快三十年沒有回過幻花宮了。
哎呀呀,這可太不應該了。
秦疏夏雖然是個武癡,但他其實是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紀凝願意尊重他的個人意願和興趣愛好,并不強迫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或者世俗的規矩行事,秦疏夏對她還是非常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