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不是當初那兩個無力自保也沒有謀生能力的小小嬰孩了,他們已經三十多歲了,并且還學到了一身本事,拿到了他們娘親留下的大筆嫁妝,他們又何必非要留在孟家受這窩囊氣呢?
他們也沒指望她哥哥能夠繼承父親衣缽,他們兄妹倆單純就隻是想要安安靜靜、簡簡單單的活着,他們都已經聽外祖父的話,隻帶了少少的人回來孟家,他們的态度還不夠明顯嗎?
可那些人卻還是一上來就把他們當敵人,就可着勁兒的惡心他們。
孟詩桐雖然沒少經曆這種寄人籬下、忍氣吞聲的不快感受,但那時候他們住的是丁家,不是孟家。
孟家難道不也是她和哥哥的家嗎?他們在這兒總不是“外姓人”了吧?
孟時月遞了個幹淨的素面手帕給妹妹,“我們要是搬出去了,孟家豈不是立馬就要顔面掃地?”
别人對他們确實沒什麽善意,但他們的親祖父孟家家主,他老人家還是很高興他們兄妹能夠回到孟家的。
而且還有一點也很重要,那就是他們如果搬出去了,他們要怎麽跟别人解釋他們的這一行爲呢?
難道他們還能把那些陰陽怪氣的話、見不得人的隐私手段全都宣揚出去,以此證明自己的迫不得已?
那他們就不是求一個清淨痛快,而是上趕着和孟家的其他人結仇了。
到時候别說是那些被他們點名道姓的孟家人了,就是原本對他們心存愧疚的孟家家主,怕是也要怪罪他們不識大體、不顧大局了吧?
可妹妹的心情也不能不顧及,孟時月想了想,笑着對孟詩桐道:“你那院子既然那麽差,以後你我不如大多數時間都住到咱們娘親的陪嫁宅子、陪嫁莊子裏去,對外我們可以說是正在學着打理産業。”
打理産業嘛,第一步肯定就是巡視産業。連州城内的鋪子,連州城外的莊子,他們都可以借着查賬、巡視需要早出晚歸的由頭,光明正大的不回孟家住。
當然,偶爾他們肯定還是要回來孟家住個一晚兩晚的,就當是給孟家家主、他們的親祖父一個面子了。
孟時月把自己的打算簡單說了,孟詩桐聽罷,臉上這才轉陰爲晴。
她擦幹眼淚問孟時月,“那哥你的親事呢?祖父今天還說了要給你物色個好人選結親。”
說到這個孟時月就頭疼,他苦笑着道:“就我們現在的這個尴尬處境,我還是别禍害人家姑娘了。”
他可不想自己的親事成爲各方彼此博弈,甚至暗搓搓坑害他們兄妹的大好機會。
至于孟詩桐,有他這個做哥哥的在前面頂着,他們祖父暫時應該還想不起來也要操持她的親事。
兄妹倆說完了話,孟詩桐正打算帶着自己的丫鬟回後宅去,兩張昨天和今天,他們都在酒席上見到過的熟面孔卻突然大大方方出現在了他們坐着的涼亭外。
孟時月先是一臉警惕的拔出了劍,看到來人是被中州梁家的梁文軒稱作“摯友”的甄小玫和雲昭,孟時月這才又把佩劍插回劍鞘。
甄小玫笑着朝他和孟詩桐拱手,“在下甄小玫,冒昧來訪,讓兩位受驚了。”
孟時月和孟詩桐面面相觑,他們要是沒記錯的話,梁文軒當時介紹她時,說的好像不是這個名字吧?
甄小玫看出了他們的疑惑不解,她道:“甄小玫才是我真名。”
沒等二人把這句話代表的含義往深裏發散,甄小玫就已經開始自爆老底兒了,她道:“我來自無盡之海,手底下有很多的人和事情要管,最缺的就是你們這樣能文能武、能打架還能管理庶務的高級人才。”
孟時月:???
他雖然平時藏拙,但其實才能十分出衆,不僅練武刻苦,讀的書也比一般人多,他道:“無盡之海不是禁地嗎?你”
甄小玫笑了笑,“那你知道無盡之海爲什麽是禁地嗎?”
孟時月神色一下凝重下來,“因爲蝕界蟲。”
甄小玫點點頭,“那你應該也知道,八大門派的幸存弟子,自從那場大戰之後就都去了無盡之海和火域深淵吧?”
孟時月神色震動,他知道這件事,但同時他也知道,這件事是極少有人知道的一件秘聞。
他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爲他私下悄悄問了自己外祖父有關以前那八大門派的事。
數百年前,八大門派受命于天,挽天下于将傾的這件大事兒,九州之内知道的人不能算少,但知道八大門派剩餘弟子去向的,這世上卻隻有寥寥無幾的極少數人。
倒不是如今的這些門派、家族有意抹殺他們的功績和存在,是他們自己當年爲了躲避某些不顧大局,心懷鬼胎隻想竊取八大門派核心傳承的武者,主動抹去了自己的去向和蹤迹。
他們手法高明,絕大多數人都跟丢了他們的行蹤,但也有極少數或是擅長追蹤、或是擅長推斷的人,爲了利益,锲而不舍的帶着人手追了過去。
然後,這些貪心不足的家夥就被八大門派的幸存弟子借着無盡之海和火域深淵的地利之便給全都殺光了。
彼時無盡之海和火域深淵曾一度血流成河,自那之後,幸存下來的其他武者就再也不敢打八大門派傳承的主意了。
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甚至都不會再在公開場合提及八大門派,私底下,他們也隻會把八大門派的存在當作一樁秘聞,口耳相傳的悄悄交代給自己選定的繼承人。
自那之後,這世上就極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和行蹤了。
巧得很,丁家的第二任家主,就是被當初的兩場血戰吓破膽的武者之一。
當時他們丁家還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連州也還不是他們丁家和孟家聯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