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是用作到女娘幫扶會的女娘們來認字兒的場所,和想要做新式穩婆的女娘們上課的學堂的地方,但是這會子坐着的除了李家衆人之外,還有李三娘的兩位正式喝過茶拜師的弟子,鈴蘭和宋茯苓,并穩婆學堂的幾位女娘也被請了來。
李三娘拿着桃樹枝子對着自己早先畫好的有關阿芙蓉的圖對着台下衆人解釋着,“.我知京兆府已然找了各坊的坊正都去認了這東西來了,想必坊正回去也同你們講起過這事兒來的。
我再次召集你們前來,不過就是因着咱們之間終歸是比旁人多了聯系的,你們不是我的親人就是與我親近之人。
這般歹毒的東西,我實在不忍心看着與我熟識之人遭遇此等事,因此才找了你們來聽我說這東西來。
畢竟我算是早先一些發現這東西的人,對此有了解,能給你們多說些消息來。”
李三娘把自己能想到的幕後黑手可能用到的傳播途徑都給衆人說了個遍,她尤其的叮囑家中條件尚可的金珍寶:“珍寶,這東西最容易出現在行商人家裏頭,蓋因着行商之人走南闖北,最是有機會接觸此等新鮮物什,若是一個不小心,沒有穩住本心,很是會迷了道兒的。”
金珍寶一邊在紙上記錄着李三娘所講,一邊鄭重的對着李三娘點頭。
她心裏想着:“呆會兒回了家,就和阿娘和兄長們好好說說此事來,可得是小心防備着才對。”
在李三娘同親近的人講着這沾染了阿芙蓉的人的表現的時候,不過幾天的功夫裏,整個長安城,乃至整兒個大唐都行動了起來。
這片土地上的最高統治者,且是一個有實權的帝王,她想要做成什麽事兒,朝堂之上,衆郎官不反對還十分上道的支持的話,那怎會有什麽事兒是做不成的呢?
雖然施樂安是在平康坊裏頭抓到的愛德華,先前也是在西市裏頭搜尋過人的,但是西市和平康坊這兩處地方并未因爲此事而有什麽大的不安和變動。
人們照樣兒該幹嘛就幹嘛,且因着這阿芙蓉的事兒,給人們添加了不少茶餘飯後的閑話題材來。
就是各坊裏頭的茶館裏頭的說書先生都現編了一套詞兒和數個故事了,那對此事感興趣的閑人,當真是幾個銅闆、幾十銅闆的打賞,讓說書先生好一陣兒的講。
醒木在桌上一拍,“啪”的一聲響,就讓坐在說書先生下首的衆茶客安靜了下來。
能做說書先生的人,那是真的有幾分口技在身的,要不然可吃不了這一口飯來。
“.隻見施小将軍一個鹞子翻身就上了馬,他一拽缰繩這馬就有靈性的往那處追擊而去。”
有那路過此處茶館的行人在門外聽了那麽一嗓子後,就直接立在門口不動了。
“到了平康坊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施小将軍就帶着衆兵士找到了那躲在幕後挑起這些的胡人來。
當是下,”這說書先生是個會營造氛圍的,說到這地兒竟是停了下來,不繼續說了不說,還轉而端起桌上的茶杯來了。
台下正聽的起興的人,有那心急的,兜裏也有些銅闆的,一看這樣子,就明白了,他招呼了一旁候着的小二。
待得小二到了跟前兒,這男子擡手就往小二端着的托盤上灑出十幾個銅闆來,小二舉高托盤,提着嗓子對着全場高喊:“西四街綢緞鋪王掌櫃打賞十八子兒!”
上首的說書先生聽了這話,放下茶杯,趕緊對着王掌櫃這邊兒拱拱手,以示感謝。
有了開頭的人,這滿場坐着的就陸續又有幾個人打賞了,不拘是五個銅闆還是八個,錢多的多出些,錢少的那就意思一下,反正是熱鬧的很。
這會子,原本還在茶館外駐足的行人也被小二迎了進來,在稍稍靠後的方桌上,叫了一壺茶後坐了下來。
醒木再次拍響,說書先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施小将軍輕輕一擡手,他身後的數十弓箭手就拉弓上弦,對着那樓子瞄準了起來。
卻見兩具被抹了脖頸子的女娘屍身竟是直接被人從二樓扔在了施小将軍他們面前!
看到這裏的施小将軍說”
當然了,這說書先生能這麽快反應的了解到這些事兒,還編出故事來了,自然是背後有人推動的了。
這按着李三娘之前聽邢瑜那話的意思就是:“這占據輿論高地,是必須的必啊。
自古這打仗都得師出有名,那咱們想讓此時識字率如此低下的平民能夠了解這些事兒,自然是通過此等小道消息傳播最爲便捷了的。”
邢瑜的話,最後也真的送到了武帝桌前,也被武帝拿着在朝會時與衆郎官讨論了的。
最後,就是這阿芙蓉的事兒,不過三五天的功夫就在長安城一百零八坊并外三城,乃至外三城之外的靠着長安的十數個村落裏都有人知曉此事了。
唯一讓人覺得不夠形象立體的就是,大部分人沒辦法像朝堂上的百官和分批次給全長安的醫師們一樣,可以有機會去看着犯了阿芙蓉毒瘾的人的樣子。
李三娘這會子就給台下衆人講着這犯了毒瘾的人是多麽的不是人,其實李三娘是真的一點兒沒誇張的,但李三娘看着台下的年輕的小女娘和小四郎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不怎麽信的。
反而是經曆世事較多的李父李母、李大嫂李二兄李二嫂他們這些人是懂李三娘所說的。
歎了一口氣,李三娘隻得這般說:“我當真是沒誇張的,以後這在京郊大營旁就會設立戒毒之地,到時候,若是官家允許,說不得,你們也能有機會去瞧瞧,這有毒瘾的人到底何般面目了。
是真的比那賭徒還要可怕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