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李三娘從滿口香裏出來,就拉了秋香讓老十把馬車趕去西市中十分有名的金銀鋪子裏去了。
“三娘子,是要買首飾?”
李三娘點頭,對着秋香解釋道:“再有半月就是大嫂的生辰了,這近一年來我帶着露珠兒和離歸家,多虧大嫂操持家裏,連帶露珠兒其實也是大嫂帶的多些。
我想給大嫂打個金镯子作爲生辰禮來。”
等到了鋪子,李三娘也不要那花裏胡哨的,隻跟掌櫃的說:“掌櫃的,這種沒什麽花紋的就成,但一定得是實心的足稱的才好。”
李三娘看着女掌櫃拿出來的各式花樣的簪子,最後挑了一個二兩重的蘭花樣式的金簪買了。
“娘子收好這收據,最多十天就能來取這手镯來。”
等出了金銀鋪子,秋香還問:“三娘子,這金簪是買給自己戴的?
不像是啊,三娘子不是一向嫌棄頭上帶簪子太沉了些,壓的脖子疼?”
“是給大嫂買的。”
“不是已經買了金镯子了?”
李三娘坐在馬車裏頭,小聲對秋香解釋:“那镯子哪裏能當面給大嫂啊。
我若是當面給了,不說阿娘,就是二嫂臉上都得挂不住。
這镯子我是要單獨給大嫂的,而這二兩重的金簪子就是當面給大嫂的了。
隻二兩,算不得多貴重,但也不輕巧,剛剛好。”
在李大嫂生辰這日的前一天,李二兄去城外吳家村把李二嫂和小五郎接了回來。
其實,在李二嫂于娘家呆了約莫能有半個月的時候,吳父吳母就提了不少物什來過李家了的。
當時李父李母自是出面好好接待了的,但最後除了回了不少禮過去,李二兄并未提出要去接李二嫂歸家的事兒。
事情的轉機是那日吃過晚食後,一家子在正堂裏閑話的,李大嫂說:“二弟,再過兩日就是我的生辰了,到時候我想着在家操辦一場,咱們一家子一塊兒吃頓飯就是了。
你看,蘭娘和小五郎是不是該接回來了?咱們一家子這才齊整不是。”
李二兄自是不會不給李大嫂面子,而且李二兄也看出來了,李大嫂能以自己的生辰爲理由,必是李母讓李大嫂這般說的。
李二兄沒猜錯,李大嫂能這麽說,确實是李母讓她這麽說的。
“這都要有一個月了,想必蘭娘應是反省過了,就算心裏還是那麽想的,但至少吃了此次的教訓,不會什麽都表露在外。
如此,就足夠了。
這家能有面上的平穩,那就行。
再有,我看出三郎雖然裝作不在意,但已然是擔憂不已的了。
看在孩子的面上,也該把蘭娘接回家來了。
你到時候就和二郎提一句,他應是不會不給你面子的。”
所以,在李大嫂的生辰日的前一天,李二兄去吳家把李二嫂和小五郎接了回來。
當時,在吳家衆人千恩萬謝的目光裏,李二兄接了李二嫂回李家,李二嫂還在回李家的馬車上掉了淚。
不僅僅是掉了淚,李二嫂還對這李二兄好好的講了自己的心裏路程,剖析了自己,看着像是反省的足夠深刻似的。
不過,李二兄卻是對李二嫂的眼淚有了一定的免疫,并未當面多說什麽,隻道:“你若真的想明白了就好。
若是再是如此,蘭娘,我們就真的連夫妻也做不成了的。”
因着家裏人白日裏還有需要去上書院的、當值的,李家的醫堂也得正常開,隔壁的女娘幫扶會也得有人在。
所以,李大嫂的生辰宴是安排在了李家衆人能夠一起吃晚食的時間裏的。
白日裏李三娘不在家,她是不知曉的,白日裏蔣家來人了。
蔣家舅兄帶着蔣家兒郎提了不少物什登門李家,武人家講究實惠,蔣家舅兄是直接扛了一隻收拾好了的整羊來的。
按蔣家大兄的說法就是:“這肉吃到肚子裏才是實惠啊,我瞧大妹在家養的挺好,那就好。
這羊你們趕緊收拾了吃,嫩着咧。”
因着是李大嫂的娘家人,李父和李二兄是特特請了人去酒樓裏頭吃了一頓的。
當然了,李家在家的其他人也是一塊兒都去了的。
“挺好,挺好。
大妹好,大妹夫當值咧,我曉得。
大郎跟着去西域了,二郎也有出息,自己考了官兒,好,都好。”
蔣家大舅兄喝了酒,握着李二兄的手高興的不行,翻來覆去的就知道說好。
最後還是李二兄看着蔣家兒郎背了蔣家大舅兄上了馬車,看着安穩的走了,李二兄才放下心來。
本來就預定的晚食是一家人在家吃的,是李大嫂否了李母說的要出門去吃的意思,李大嫂是這般說的:“阿娘,很不必出門去吃。
咱們一家子在家整治幾個菜,再從外頭叫兩個菜就是了。
若是在外吃酒,哪裏有在家便宜?”
李母見李大嫂真是如此想的,就應了李大嫂的話。
“那你也别動手,回頭阿娘我給你下一碗湯餅,單給你吃。”
而傍晚的時候,帶着兩隻燒鵝,一壺桃花釀并四樣點心歸家的李三娘在門口,就與也是左右手都提着物什的李大兄和李二郎遇上了。
所以,最後,這一桌子菜,除了兩道時蔬是自家做的,剩下的就都是從外頭買來的了。
李母特特給李大嫂一人下了一碗湯餅,卧了兩個雞子。
“今兒個壽星最大,吃完這一碗,長長久久最是美。”
正堂裏頭挂着的燈籠,照應在李大嫂的面龐上,李大嫂看着李家一家子人,看着面前這碗李母特意給她做的湯餅,心裏頭是暖的發燙。
“哎,聽阿娘的,我定把這一整碗都吃了。”
飯食吃到一半,李三娘把自己買的那二兩重的蘭花金簪的木匣子拿了出來,雙手遞給李大嫂,但确實是先看了李母一眼,才對着李大嫂笑呵呵的說:“阿娘别眼氣,這回是先給大嫂買的生辰禮,待得阿娘生辰時,我定也給阿娘買。”
說着,就示意李大嫂打開看看,李大嫂看這匣子的樣式,就猜到了應是簪子。
但一打開,在燈光的照耀下,更顯耀眼的金色着實讓李大嫂詫異。
“三娘,這.也太貴重了。”
李三娘一邊拿起木匣中的金簪,一邊說:“大嫂,這有什麽貴重的,不過就是一根兒簪子罷了。
來,我給大嫂簪上。”
小心調整了角度,李三娘看着李大嫂發間的金簪笑着說:“大嫂,還是那般好看,就和當年嫁給大兄時一樣好看。”
這時候,衆人都在看李大嫂發間的金簪,李二嫂也不例外。
李二嫂回了李家,她用這一月的時間反省了。
但她反省的不是自己的嫉妒心有問題,反省的是自己不該表露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反省自己想要讓小五郎吃李三娘的絕戶财的法子應該潛移默化,不應直接說出口;
反省了李二兄終究是與李三娘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妹,她自己才是李家的外人。
以後不能什麽都和李二兄說,她在李家最近的人該是懷中的小五郎了,也隻有小五郎了。
所以,此時李二嫂面上毫不嫉妒,反而是一副真心爲人祝福的樣子。
總結就是,李二嫂她升級了啊。
感覺自己的度數又漲了,因爲我戴眼鏡看五米外的人也已經看不清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