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月來,李三娘是過的忙碌且充實,傍晚時分在醫堂之中等着高掌事發薪俸的時候,她才忽然意識到,時間已是過去一個月了啊。
“你看看這日子過得。
我都換上春衫了半月有餘了,今兒個都要發薪俸了,我這才恍惚想起時間都過到這麽個月份來了。”
李三娘帶着自嘲的口吻和秋香抱怨道。
實在是這一個月來,李三娘忙的飛起,白日裏要去醫堂當值,一當值就是一整天,一天上就有百十号病患等着她看。
晚上下值回家了,吃完晚食,除了得陪露珠兒和李家人,還得抽出時間去和梁老醫師學習金針術。
就是旬休日裏,也有穩婆學堂的活兒得忙,每晚還得點燈熬油的批改學生們的課業,就是有點子空,李三娘也留出來用以編寫些教材。
可不是忙的昏頭漲腦的,連時間都到月底了,這才在發薪俸的時候想起來。
“咱們啊,可不能讓這錢留過夜。”
領了自己那份兒薪俸,李三娘拎着荷包對着秋香這般說。
“哈哈,三娘子,可要去西市逛逛?瞧瞧有什麽新物什?”
“走,咱們走着。”
在西市裏各個鋪子裏,花了近乎一半的薪俸,買了吃的、用的和一些雜七雜八後,李三娘才和秋香、十九回了李家。
其實要說句實話,這擱誰身上把自己個兒的薪俸這般花銷,那是怎麽花就都不夠的。
不過,又要說,李三娘自身實在是不靠這幾兩銀子的薪俸過日子!
平日裏,李三娘去那有錢人家出個外診的功夫,得的感謝銀子就比薪俸多了。
再加上李三娘還有之前救人得的銀子,以及在打鐵巷子裏的那處出租的房産的租金,實在是不缺錢花。
至于李三娘爲何總是舍得花上許多銀錢給家裏買這些物什?
一是李家人是真的愛護和離帶女歸家的李三娘和露珠兒;
二是因爲忙着去醫堂當值,露珠兒基本上算是李母和李大嫂幫着帶的。
帶孩子可不是個簡單的活計,李三娘自覺能做的也就是出銀錢買些物什回來供一家吃吃喝喝了。
說起來,其實,真要細算,占便宜的絕對是李三娘自己。
這一進家門,李三娘就獻寶般的把手中拎着的燒雞拿給露珠兒看。
“阿娘今兒個發了薪俸,特意去西市給露珠兒買的!
等讓你大舅母擺了盤子,把雞腿撕給珠兒吃。
珠兒吃的飽飽的,長得壯壯的啊。”
露珠兒看着油紙包裏包着的散發出香味兒的燒雞,開心的聞了聞,“阿娘,好香啊。
珠兒吃一隻腿就好,剩下一隻給小五郎吃!”
李三娘聽了露珠兒小大人般的話,直接笑出了聲兒,淨過手後,一把抱起露珠兒,“哈哈,阿娘的大寶貝,小五郎還太小了,等他大些了,就分給他吃。
今兒個的另一隻腿給你四兄吃。”
露珠兒想起一直被李二嫂抱在懷中的小五郎後,點了點頭。
一大家子吃過晚食,正喝着棗茶消食兒呢,就聽李母問李三娘:“明兒個你旬休,不開穩婆學堂,可都通知到了?
别讓人家以爲你還開講,白來一場來。”
“阿娘,放心吧。
我都給她們寫了帖子了,一一告知了,這次是我有事就先不開講了,下次開講再另行通知。”
李母點點頭,但還是再次叮囑道:“你心裏有數就好。”
李母這邊問完,李二兄就接話道:“我這段時日下鄉收藥都收的少了不少,問了鄉民都說是有另一撥人下鄉收藥來。
過後,我去打聽了下,是有幾大藥商在民間收藥,價格比平日裏能高上一二成來。
我琢磨着,邊疆的戰事,估計不怎麽好。”
李二兄的話說完後,别說李三娘了,從李父李母,到李大嫂李二郎各個都皺起了眉頭。
李家人都在擔心跟着大軍去了西域征戰的李大郎了。
“大郎去的時候,咱們能準備的都做了,到時候就看命了。
本就是去拼前程的,哪裏能不擔風險?”
雖然李大嫂說出這般的話來,但是肉眼可見的擔心還是在臉上呈現出來。
李三娘伸手拍了拍李大嫂的手,什麽話也沒對着李大嫂說,轉而看向李二兄。
“去年萬壽節時,有那新式武器來,這次西征應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可要是藥材用量這般大,有些不對勁,該是有什麽不可預計的突發狀況吧。”
李三娘擡頭直視李二兄問:“二兄,可知道藥商們大肆收購的主要是什麽藥來?”
“風寒、腹瀉爲主,止血等金創藥倒是不多,畢竟之前已經準備了不少了。”
“這怕不是到了西域後,氣候不适應,水土不服的人太多了吧。”
李家衆人在長安擔心在西域的李大郎,而現在在西域的李大郎卻是在一個突厥部落的牧民家的帳子裏頭。
李大郎把牧民給的牛糞點燃後,用這小部落裏唯三的陶器煮水。
而此時的帳子裏頭,還躺着三個嘴唇發紫,面色發白的身上都有受傷的大唐兵士。
李大郎小心的把早前李三娘給準備的藥包裏标着受傷後吃的拆開,裏頭是搓成成人小手指蓋兒大小的深褐色帶着濃重藥味兒的藥丸子。
待得水開後,李大郎正要用木碗盛出晾涼,帳子門就有人進來了。
一頭小辮子,穿着羊皮袍子的布爾克特拜(意爲雄鷹)拎着一個大陶罐子走了進來。
“李,吃。”
李大郎看着陶罐裏頭加了羊肉碎熬煮的麥粥,趕緊站起身兒對着布爾克特拜道謝。
布爾克特拜知道的漢話不多,但李大郎這感謝的意思還是明白的。
要說李大郎能遇到布爾克特拜也是巧了。
因着李大郎在入伍後,拳腳功夫突出不說,還會使刀和槍,就入了他上官的眼。
如此,就帶着李大郎進了一不在明面上的,是在暗地裏的執行突擊任務的小隊了裏頭。
要是李三娘知道這回事,必得說,“這不就是特種兵麽。”
在跟着大部隊來到邊疆後,李大郎和另外十個也是有本事十分之厲害的兵士,加上一個總旗組成了一個突擊小隊,專門避開大部隊的人眼去執行機密任務。
一開始還好,他們順利的到了西突厥的王庭,也和當地的大唐商人接上了頭,借着身份掩飾,他們也步入了王帳附近,但在刺殺老漢王的時候出了差錯,隻重傷了老漢王,并未當場殺死老漢王。
同時,十二個人,也隻有包括李大郎在内的四個人逃了出來。
并且,四人均有受傷,李大郎的左胳膊就有一處刀傷,狼狽逃出的四人,借着在此地的商人的掩護,好不容易逃出了王帳。
可這逃出來了,也要面對王庭派兵對四人的追殺。
偌大的草原,又是夜裏出逃,在馬背上全憑着意志挺着,到得後來四人都昏了過去。
等李大郎醒來的時候,就在布爾克特拜這一支小部落的帳子裏頭了。
等清醒過來的李大郎看到一頭小辮子的布爾克特拜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往身側一摸,沒有摸到自己的刀,李大郎隻能直勾勾的盯着布爾克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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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