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勝明的這一番動作,本就是人精子的徐敬真如何能不明白這裏頭暗藏的意思?
就是房承先這個因爲身子不好,很少外出的人都看出來了,這在座的誰又能不懂呢?
宋二娘偷眼瞧了一眼徐敬真,然後趕緊低下了頭,不過面龐上倒是有了三分羞意來。
宋二娘的内心裏頭的想法不外乎:“徐三郎君可真好看,長的高大,瞧着又是一副疏風朗月的樣子。”
一直在長安美人榜上排名前三的徐敬真如何能不懂宋二娘的目光?
但早前對李三娘有過心思後,而被拒絕了,轉而看清了形勢,去了武帝麾下,現下已經有了一定權柄的徐敬真,如何會在意宋二娘這般的小女娘呢?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男人都隻喜歡小家碧玉的。
早前,徐敬真心悅于李三娘,不在容貌,畢竟徐敬真自己就是個一個美人兒了。
徐敬真心悅的原因,在于李三娘與此時其他小女娘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李三娘她也喜愛美人兒,可她在看到徐敬真的時候,也僅僅是第一面上有過欣賞的目光劃過,過後,并無其他男女旖旎之思。
反而是李三娘因着醫者之心,展現出來的能力,讓徐敬真極爲喜愛,進而有了想要在一起的心思。
要不然,當初,李三娘反殺歹人後引起的長安城裏對她不好的流言蜚語的時候,徐敬真會上門說要娶她呢。(第158章情節)
本質在于,徐敬真要的是與衆不同的女娘,要的是并肩與共,而不是嬌柔的等人保駕護航的小女娘。
“勝明兄真是見外了,宋家本就是我母家姻親,不論今兒個遇到的是不是宋二娘子,我都會幫忙的。
再說了,按着輩分,我也是宋二娘子的兄長,本不會袖手旁觀。
勝明兄這般鄭重,倒是讓敬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勝明也是場面人,徐敬真的這番話,自是明白了人家的意思,意思就是“我可沒看上你妹子,我隻不過就是心好,遇到有人需要幫助就順手罷了,你可别來沾邊。”
而此時宋勝明此時内心的想法卻是:“我妹子這般貌美的女娘,徐敬真都沒瞧上?
本還想借着這次機會與徐敬真多聯絡一下的,畢竟,雖然知道徐敬真與英國公府鬧翻了。
但不論怎樣,現任英國公乃是他親兄長,血脈關系無法斷絕啊。
再有,這徐敬真現在可是武帝的親信了,這消息都傳出來的,說是武帝真挺看重他的。
哎,宋家勢弱,既然人家無意,我也不好上趕子去讨好。”
如此,宋勝明不過在低頭的那一瞬間變臉後,擡起頭就又是那個無可挑剔的貴公子了。
“如此,我更得感謝敬真了。
敬真你心地善良,願意伸手幫人,就更值得我宋家感謝了。
來,來,來,咱們啊,再飲上一杯,爲敬真你,爲今兒個端五。”
說罷,宋勝明就一飲而盡杯中酒,一點兒不帶含糊的。
徐敬真明白,宋勝明這是明白了,并且,也表示不會再糾纏,如此,徐敬真給了面子,拿起酒盅一飲而盡。
聚義樓上的事兒,李三娘是不知道了,因爲她已經抱着迷糊的睜不開眼的露珠兒坐上馬車上往李家回了。
等到了家,露珠兒已經睡沉了。
李三娘拿浸了水的布巾子輕柔的給露珠兒擦洗了手臉後和腳後,把她放進被窩裏頭,自己就坐在床邊泡腳。
熱水燙着皮膚,讓人覺得被燙的麻酥酥的,緩解了這一天的疲勞。
李三娘的思緒就又沉浸到了白日裏在老鄉樓上發生的事兒了。
李三娘低垂着頭,就着燈台發出的柔暖黃光,仔細想着今日從到了老鄉樓門口,到出了老鄉樓這期間發生的每一件事。
“丁明軒一開始就先是說了,武帝會武。
這件事能被明确拿來說,那肯定是有一定指向性的。”
李三娘用腳撥弄着熱水,思考這到底是何意。
“我之前偶爾旁敲側擊從不可先生那裏打聽來的,武帝大大自從即位後,可是沒少遭遇暗殺啊。
我猜想這宮中必是有暗衛的,可暗衛再厲害,也不可能百分百保護到武帝。
那武帝這會武的能力,就很值得看重了。”
李三娘這會子的思緒,從現代流行的武俠想到了穿越流的系統。
“如此,大膽假設,武帝要不是和我一樣有金手指系統,還得是偏武藝技能的系統,要不就是我們絕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
不,應該說,不是來自同一個時代!或者說,可以說是,平行世界?”
感到水溫已經下降,李三娘趕緊起身擦了腳,把洗腳水倒出門。
等李三娘躺到床上的時候,摟着自家的大寶貝,李三娘就想到了第二個問題。
“丁明軒說這穿越者過去也有,我們并不是第一批。
這一點從日常生活之中,是可以确認的。
好比白銀問題、吃食上的番薯等。
并且,丁明軒提到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有價值的可服從的穿越者很可能已經被收編了?
而沒腦子的,或者說沒價值的,不是死了就是死了?”
李三娘早先就明白,當自己第一次采用心肺複蘇術救人的時候,就已經是承載了暴露的風險。
并且,從穿越後到現在爲止,自己身爲醫者露出去的東西,多了去了。
“不光是我,還有常思遠的印刷術,刑瑜的超市,丁安柏的蜂窩煤,誰又沒有暴露過呢?”
李三娘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睜開眼,瞪着屋頂的房梁,“不可先生,該是早就知道了我是穿越者了吧?
啊,聽丁明軒所說,本土人把我們叫作異人?
異于常人?”
李三娘的胸口咚咚咚的快速跳動着,她心頭本就有些惴惴不安,這般想了之後,就更加忐忑擔心了。
李三娘蛄蛹着半坐起來,披着衣裳,就着窗外的月光,李三娘在思索着,“我該怎麽做?
站隊?
投誠?
抑或是不動如山?”
李三娘想起了常思遠,常思遠說他和畢瓊岚現下已經是體制内的人了,意思也就是他要維護此時的統治,也就是他是站在武帝這一方的。
“那,我也應該算是體制内的人吧?
畢竟,我還有個牌子呢。”
李三娘從胸口拉出脖子上用繩子穿起來的不良人早前給的牌牌,銅制牌子,不過四指長兩指款,正面是凸起的“不良人”,反面是編号“壹貳叄”。
(這個地兒應該有bug,我記得第一卷寫過這銅牌牌,但應該和這回這個不一樣,寶子們,就以這回這個爲準哈。)
握着帶着自己體溫的銅牌牌,李三娘心頭安穩了一下,然後躺下,閉眼。
眼睛是閉上了,也是想着要睡覺呢,可李三娘腦中仍舊放不下的在想着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這人各有志,按我的想法,自然是希望做醫師,做一個好醫師。
然後,力所能及之下幫助此時的女娘,提升她們的醫療保障,能夠減輕病痛,促進大唐醫藥進步發展。
這就是我穿越的天花闆了,也是我自己想要的。”
李三娘翻了個身兒,“可是,怎麽可能每個穿越者都如此想?
好比丁明軒,以及他身後的人,有能力了,就想要更好的,更多的地位,那此時之大唐,除了最高統治者這一項,還有什麽是更好的呢?
他們怎麽敢?
是什麽讓他們有這般底氣?”
随着梆子聲,李三娘終于陷入了沉睡。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就是人性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