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梁老醫師和邵陽小少年一番言語開解了一番的李三娘,這幾日在當值的日子裏忙碌起來了,也就把這些鑽了牛角尖的話忘在了腦後。
今日下值後,李三娘就讓十九轉道去了西市。
因着這幾日,李三娘已經瞧見不少行商趕了牛羊來賣的,更有那拉羊毛的貨車一走就是十幾輛連在一起,十分壯觀。
“天冷了,已是入冬了,阖該吃羊肉補補了。
現下羊多,定是能便宜上不少,要是便宜的多,咱們就買兩隻,要不然就先買上一隻回家吃去。”
李三娘就這般對着秋香與十九說。
還真别說,剛在西市外頭停好馬車,還沒進得西市裏頭,李三娘敏銳的就聞到了一股子羊身上的腥臊味兒,還真的挺沖人的。
忍着這股子不适,李三娘趕緊扯下了腰間的香囊拿到鼻子上聞。
最後,還是讓十九自己去買了,秋香與李三娘在馬車邊上等着。
等回到了李家的時候,天色早就黑了。
剛下馬車,李三娘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李大嫂。
十九從車廂後頭把拴着的,已經剝皮去了内髒的小羊羔子提了起來。
“哎喲,三娘,你怎的也帶了羊回來?”
“也”?
李三娘奇怪,怎的家裏還有人去買羊了?
“大嫂,怎的,你去買過了?我還特意問了十九,說家裏白日裏沒有去買羊啊?”
十九面對李三娘詢問的眼神,趕緊回話:“三娘子,我從家裏出來的時候,真沒買呢。”
李大嫂雙手一拍,讓幾人趕緊進屋,就對這李三娘說:“嗨,這不是趕了巧了。
十九剛出門沒一刻鍾的功夫,秋娘和圖瓦就帶了白子義他們幾個人來了。
他們是帶了兩頭剝好了皮,收拾好了的羊羔子來的,連内髒都放在了籃子裏一塊兒拿來了。”
李三娘這才明白了原委,可不就是趕巧了麽。
“哈哈,沒事兒大嫂,咱家人多,把秦娘子和師傅小師兄他們都叫上,再加上白子義他們,還有虎頭他們也正是能吃的時候,今日怕不是就都能吃了來。”
往院子裏走呢,李三娘又對着李大嫂加了一句話:“大嫂,可别忘了提前給大兄留出來,别我們都吃着了,就大兄沒吃着。”
李大嫂不禁莞爾,“知道了,忘不了你大兄的份兒。”
李三娘淨手後,抱起露珠兒往正堂裏去,就見李父李母李二兄正在裏頭陪着到李家拜訪的白子義他們。
正堂還算大的地方,這會子讓李三娘看了,竟是覺得有些逼仄了。
實在是除了圖瓦,還有之前見過幾面的八尺壯漢可松以及厲山,再有陪同在旁的李大郎李二郎過于高大,這麽幾個人那個體格子往那兒一坐,顯得椅子都小了一圈了。
還是沈秋娘先發現了在門口的李三娘,“三娘子,你回來了?”
衆人一頓寒暄過後,李三娘就問起了幾人之間的主事人白子義來:“白兄真是不容易,這約莫得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了吧?
看你們的表情,這趟買羊的活計應是順遂?”
白子義咧嘴笑了,起身對着李三娘行了一禮。
“還要多謝三娘子給的消息,要不是三娘子提早與我說了,我帶着旗木得回了部落,早些訂好了羊群,怕不是得不着這麽大的便宜。”
“哦?白兄的意思是?”李二兄也有些好奇的問道。
沒等白子義回話,坐在一旁像一座黑山的可松就猛地站起來,對着大家手舞足蹈的說了起來。
“嗨,老大帶着俺們騎馬趕着先回了旗木得他阿耶在的部落裏,約了好幾家,談了好幾日才談妥了這羊群的買賣。
後頭過了幾日,才有圖瓦他們趕着車,帶着貨物與銀錢過來交易的。
趕得巧了,俺們才剛交易完,西域大行商就派了人過來說要收牛羊咧!
給的價錢比俺們高了兩成,隻不過要讓他們自己給送去關口去才行。
俺們這些,都是旗木得找了人幫着趕到了關口的,倒是沒怎麽花費。”
待得可松說了一頓,白子義就接話:“也是後來才知道,是有一大商在收羊毛,當然人家也收活羊。
草原上的牛價今年都漲了不止兩成,更别說羊了,旗木得說,漲了得有三成半差不多。”
李三娘聽了這些,心裏想的卻是:“這看來是我之前提的讓西域草原部落大規模養牛羊,尤其是羊群,來控制他們養馬匹的數目。
從而進一步蠶食他們的騎兵的事兒,是走上了日程了。”
不過,李三娘開口問的卻是:“白兄,那收羊毛的,可說是用來作何?”
白子義沒想到李三娘竟是問到了羊毛上,不過他還真的去打聽這回事來。
“倒是去問過了,說是想要用羊毛紡線來織什麽羊毛衣來。别的好似還能用來作什麽用處,我就不清楚了。”
李父卻是關心羊腸線的事兒,就開口問:“白大郎君,那與太醫署訂的契約上,要收的羊腸可是交了上去?”
白子義見是李父問話,就端坐了身子,恭敬的回道:“李醫師,在關外的時候就交付了的。
太醫署那邊有找了專門的匠人,現場宰殺了後,直接就收走了的。
他們在場搭了帳子,該是有什麽特别的制法,不能外傳。”
李父點頭,表示知曉。
聊了幾句,天色俞晚,白子義就起身說:“那兩隻羊,就讓我們出手料理了,人多,别勞煩嫂子忙活。”
幾人不等李大嫂回話,就直接去了廚房,自找了柴禾,在院子裏搭了篝火,架起了一整隻羊。
可松笑呵呵的從一旁的籃子裏,拿出一個布包來,“嘿嘿,俺就說得帶調料來吧,老大還嫌我麻煩。”
說着,可松就解了布包,抓了調料往剝皮額羊身上塗抹。
最後,一隻羊烤了,一隻清炖。
都弄好了的時候,李家十多口,加上寄居的吳巧蘭和寶丫,并隔壁院子裏住的梁老醫師、邵陽小少年和秦先生,同白子義他們把這兩隻羊吃的幹幹淨淨。
李二兄說是讓幾人都留宿在隔壁院子裏就是了,但白子義卻是搖頭:“李二兄别忙活了,我們在坊裏住的客棧,都交了錢的,可不能浪費了。”
今晚上吃的蘭州拉面,碗裏隻有薄薄的兩片半的牛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