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昭的計劃如初進行,寶妝樓跟淩家簽了訂貨單,拖了六尚局與内作院半月之後,他們終于察覺到不對勁,這便發現了淩家。
六尚局的人先找上了張茂全,口口聲聲說寶妝樓這樣做不合宮裏的規矩,張茂全笑嘻嘻的一句頂回去,寶妝樓是皇上許明妃娘娘開的私人鋪子,既是私人鋪子,宮裏的規矩可管不着。
這又不是宮裏的财産,你們六尚局的手伸的難免太長了。
張茂全跟六尚局來來回回扯皮,兩下裏鬧得很不愉快。
六尚局不敢動明妃,卻轉頭去找淩家的麻煩,經商的人家随便找個借口就能讓他們難受,就比如淩家在京城開的鋪子,最近上門巡查的衙門一下子多了起來,前前後後找出幾十處錯處,逼着他們關門。
宋雲昭就等着呢,借機大怒,一狀告到了禦前,斥責六尚局公私不分,濫用權柄,又把六尚局與内作院聯手卡寶妝樓貨源的事情宣揚出去,遮羞布全給他撕開了攤在陽光下。
就問你們要不要臉,自己尾巴不幹淨,還敢去找别人麻煩。
淩家的鋪子被關,淩雲鶴早就得了謝錦書的承諾,面上四處奔走,心中卻有成算,等明妃告禦狀之後,淩家也去衙門報了案。
這一裏一外配合默契,速度之快,反應之敏,朝堂上嗅覺靈敏的人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是又說不上在哪裏見過。
舒妃跟婉妃來找宋雲昭,倆人瞪着她半晌不說話。
宋雲昭莫名有些心虛,隻好保持微笑。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這麽做了?”舒妃覺得宋雲昭這陣勢跟當初說的隻換個供貨商不一樣。
“我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想得那麽多?”宋雲昭道,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再說當初她也确實也算計不到事情會發展到哪一步,她隻能盡力去推動而已。
婉妃不理會宋雲昭算計多少,她隻是擔憂地開口,“那鋪子還能開嗎?”
她現在覺得研制方子也是個打發時間的好事情,要是鋪子開不成了,還挺失望的。
鬧得這麽大,她是真的擔心,誰能想到還能鬧到朝堂上去呢。
這不是後宮的事兒嗎?
“開是肯定能開的,婉妃姐姐你隻管做你的新方子便是。”宋雲昭安撫道。
婉妃微微颔首這就好,她能做的也就這麽多,其他的委實幫不上忙。
婉妃先一步走了,舒妃卻沒走,她盯着宋雲昭又問道:“鬧得這麽大,你心裏應該知道的吧,六尚局怕是要有大動蕩。”
“舒妃姐姐,六尚局官職任免,誰上誰下跟咱們沒什麽關系,以後咱們的寶妝樓跟六尚局不用打交道,直接跟淩家訂貨就可以。”宋雲昭心想舒妃現在真的是進步很大,都能想到這麽多了,果然人就得學習,學的東西多了腦子就好使了。
“你就不怕被人彈劾?”
“等咱們年底給朝廷納稅後,别人會乖乖閉上嘴的。畢竟,現在朝廷很缺錢,那些隻會嘴上開花的人變不出錢給朝廷,但是咱們本本分分老老實實開鋪子,卻能給朝廷提供一份稅收,也許一開始稅銀不多,但是隻要咱們努力,一定能做得更好。”
舒妃覺得很有道理,以前她覺得經商是個低賤的事情,但是如果能給朝廷交稅,交很多稅,就還挺體面的?
是吧?
應該不是?
舒妃自己也有點說不清楚了,但是宋雲昭對經商這件事情并無看低之意,許是她的态度過于堅定,讓她也覺得好像不是大事兒了。
隻是開個鋪子而已,是不是?
舒妃被雲昭喂了一碗又大又香的雞湯,回去後就給家裏寫信,讓她爹别摻和這事兒,就算是要摻和,也不許拖她的後腿。
右相看過女兒的信後好半天緩不過神兒,他就知道當初明妃拉着自己的女兒一起下水,就是爲了今天堵他的嘴!
好氣!
但是又沒辦法。
自己生的,自己兜着。
這幾日朝堂上吵得厲害,姚宗敬那個糊塗蛋他看着如今跟中了邪一樣,皇帝那臉都跟鍋底一樣黑了,他還要擺出一副純臣的架勢,又不是真的如那些筆杆子硬的禦史一樣,罵到份上敢血濺朝堂死谏。
瞧着吧,姚宗敬跳的這麽厲害,這回肯定要跌個跟頭。
皇帝看他們早就不順眼了,得了機會還不得立立威。
左相那個老滑頭,如今他的兒子被皇上重用,這老東西在朝上倒是學會退一步了。
哎,他要是有這麽個好兒子,也不用這麽愁了。
不過季雲廷那媳婦娶了這麽久,肚子裏還沒動靜,隻怕傷了身體那事兒是真的,左相連個孫子都抱不上,就算是兒子再能幹又有什麽用。
他就不一樣,他已經有寶貝大孫子了!
因爲宋雲昭跟淩家内外相合告狀,皇帝便派人去查此事,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雲廷。
宋雲昭:……
深深吸口氣,不愧是書中十分能幹的男二,這戲份,誰都壓不下去。
鑒于他已經是謝琳琅的夫君,兩夫妻不管當初怎麽成的親,隻要謝琳琅過得好,她現在看季雲廷也順眼了幾分,高擡貴手不給他使絆子了。
不然,哼,非坑他一把,讓她見識一下惡毒女配的威力。
左相府裏,謝琳琅剛從正院回來,忘憂忙扶着她坐下,口中不滿的說道:“夫人又沒什麽大病,非要您過去侍疾,這不是故意折騰人嗎?”
自打姑娘嫁過來,季夫人三天兩頭病一場,不是頭疼就是腳疼,總之哪哪兒都疼。
謝琳琅面色紅潤,絲毫沒有侍疾的疲憊,看着忘憂說道:“我讓廚房炖的湯炖好沒有?”
“好了,掐着時辰呢。”笙歌正好進門,手裏提着一個食盒。
謝琳琅伸手接過來,轉身就往外走,邊走邊問,“少爺該回來了吧?”
“是,前頭已經遞了話,少爺已經進門了。”
謝琳琅提着湯往季夫人那裏去,裝賢惠裝給誰看?
當然是自家夫君啊,他不在家,她才懶得在婆母面前盡孝呢。
等着,這就給他們唱一場大戲。
(本章完)